头也不回地补了一枪走远了

    她终于按下接听键，听到是Noah的声音后长舒一口气，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庆幸，庆幸那是Noah而不是其他人。

    “你跑到哪里去了。”她开灯蜷缩回有着纯白色刺绣的被子里，帐幔顶部是圣经故事的图案，三枚月亮挂在天上，主人公kyd被降下神喻，得到一柄象征着权力和宗教的剑。

    “你的····”   他那边的信号不好，声音又嘈杂，“enos的飞船遇到了一点事故。”

    他们的故事由无往不利的武力所开拓，中环的战火烧到内环再到外环，直到政治中心沦陷，直到公立王城之敌的王国再次成为一片焦土，五个王一齐宣誓会守卫银河系。

    enos连他的女儿都不能保护，她想她有些走神了。

    “什么事故？”

    “这里下了石雨，enos想去教廷，要带你回来。”他犹豫了一下，“你能过来吗？”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Noah。

    ace爱上了enos作为妻子抚养着的少女，疯了一样地迷恋她，丢下人世的权利和财富带着lian私奔，帐幔顶部的圣经故事自然不会讲这些，五个王发誓会守卫银河系，天上落下象征不同凡俗的星星缀在五人的额心，这里介绍了ace，一个沉默寡言的美人，会十二种鬼魂的语言，神对他降下祝福，鬼魂臣服于他，凡人期待他的恩典，死者会亲吻他的脚面。

    clara看到全息屏幕里的Noah站了起来，走远一点，石雨还在稀稀落落地下，偶尔有一颗大点的石头砸在Noah头上疼得他微微颤抖，男人对着她双膝跪地。

    “求求你过来···clara，或许是你见他最后一面。”

    她依然还会做梦。

    梦见干燥的沙丘和一望无际的尘土，身后是星球K的坟墓们，万籁俱寂，有人带她去探索地底下的坟墓，宝藏们埋在恐吓盗墓者的壁画后，没有鬼魂的存在，只有石造墙壁上的诅咒，ace对于无主的坟墓向来不够恭敬，这里同样的坟墓有成千上万所，他甚至让墓室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迷宫博物馆，他带着lian看布满灰尘的棺椁和死人，打开手写的金属卷轴，教会她简单的巫术，如何调配草药，女人雪一样白的身体浸泡在科里班棕红色的温泉池里，ace用草药和着红矿土，用毛笔在女人的脸上描绘下西斯人古老的辟邪面纹，最后一笔在嘴唇上，他给自己的嘴唇画上，贴住lian的。

    lian醒过来时天蒙蒙亮，她的茅草屋伫立在部落最高处，紧紧偎依着一棵高耸入云的杉树。她手无寸铁被扔在这里，心如死灰地在荒原深处乱走找到一个山洞栖身，渴了接雨水，在流浪的第三天她找到了一个工作人员，或者说是狱卒，这里是一个专门流放罪犯的保护区，也有部落存在，她并不熟捻的控心能力只能让她问简短的几个问题，那个人迅速清醒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惊恐地发现这些管理人员里有灵力使用者，随即脸颊挨了一枪拖被打倒在地，lian被打得眼前发黑，那个看不清他面目的人蹲下来在手臂侧面点了几下，她知道那是在查阅她脚腕上的编号。

    “你和enos婚礼的时候，我在这个破烂地方一边吃口粮面包，一边自慰，你知道的，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他看着lian因为长途跋涉破损流血的双脚和肮脏的睡裙下摆，“听说你和ace生了一个小野种？那你也愿意给我生一个吧？婊子！”

    这时她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流放到这里，茫然变为怒火，痛苦变成力量之源，女人的睡衣被扯开大半，曾经远在云端上的美人问他那ace呢。

    “早就死了。”

    美人发愣了一下轻轻张嘴对他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

    眼前的女人突然变成了不可名状之物，那个东西只要他看见就会有一万种恐怖在同一时间涌上心头，这不是真实的，这些都是那个女人的巫术搞的鬼，他不可能还在这里！他曾经在一颗百分百被咸水淹没的糟糕星球上服役，一半时间用来睡觉，一半时间观察那些长着长达五千米触手的不可名状之物守护的水晶，还有人短暂地发疯被送去治疗，睡在灌满了液体的疗养舱里像一具死尸。

    他是个新兵，第一天就答应了一个换班的家伙会在下个月替他值班，他以为和以前强制轮换一样不过是教条主义地多此一举，在水下和在水上有什么不一样？他轻蔑地想，直到他发现这里竟然有会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盘踞在水下，他站在舰桥边缘高五十米的观景台看着黑沉沉的海水和海洋生物随时随着探照灯光变化又堆积的珠光色素在触手皮肤下一刻不休地奔涌，排列成让人眼花缭乱的图案。他情不自禁地去靠近那能抵挡海底下三万米仍旧不会开裂的玻璃，那些图案有意义，我是说，他是智能生物，他的心跳加速。

    信仰我。

    那些黑斑在灯下组成绵延不尽的句子，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信仰我。

    一只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眼睛在他面前睁开来，他妈的，海洋生物怎么会有眼皮？顶天立地的，有一整面观景台那么大的橙金色海洋生物眼珠瞪着他，黑色的瞳孔次第分裂，黑色素跳跃着组成字母圆环。

    信仰我。

    不！不！你永远都别想！我现在在OO保护区看押囚犯！只要这些罪人遇到我都会被我殴打jian污，哪怕是enos的女人也不例外，我曾经污染过这里的水源，我恨水，我恨水！你是不存——

    “外神真实存在。”

    那个女人趁他因为幻觉发疯的功夫把他的枪偷走再射穿他的胸膛，幻觉霎时消失，她趁自己倒下后就毫不客气去搜寻他身上的东西，对讲机被扔到一边去，小刀被留下来，仅剩的口粮面包被草草塞进女人的嘴里，她在濒死的自己身边大嚼他觉得这种人永远不会吃的食物，“你叫meith。”

    她看了自己的名牌。

    “你做了多少坏事，meith？”她盘腿坐下，颧骨肿起嘴角流血，撕坏的领口敞开着，这是她来这里三天的第一顿食物，lian匆匆咬了几口就吃完了它，还舔一下手指，“你的同事好像要来了。”

    言罢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补了一枪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