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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一章,建议略过。 高中那时还分文理科,高一结束,我说,我想读文科。 我妈说你有病?成绩不好才去文科。 老师说,读文科?就为以后找不到工作? 我说,行吧,我读理科。 高二某次月考,成绩下滑厉害,被班主任提到办公室痛批。 她说,XX,你怎么回事?心思不在学习上,你还来学校干嘛? 其实也就年级百名出头。 我心里:哈? 她表情痛心疾首,好像我这辈子快考不上大学了,说,我要和你妈谈谈。 我说,你谈吧。 请家长结果是,我妈要回出租屋监督我。 她怀疑我在家玩游戏。 哦确实,虽然我死不承认。 但我的快乐独居时光没了,不能每天回家通宵上网和游戏了。 我只能回家后就坐在书桌前,背对我妈,盯着作业发呆两小时。 更气人的是,我校强制要求成绩最好的那批同学补课。 当然不是补上过的课。 是为了自主招生。 理科生,是学习高等数学和物理。 于是,每周可能有三四天,包括周末,班上会有几名同学,一起到一座偏僻的教学楼里,多上接近两小时的课程。 名额是轮换的,根据每次考试排名决定,幸运的我一直在里面。 所学内容相当艰深晦涩,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近百名上课的人,估计都是陪跑,能拿到降分的,只有那几个竞赛选手。 所以我一直没仔细听过。 高考过后,班主任说要我的补课笔记,我说没有,然后微信被她删了(有点搞笑)。 高二升高三那个暑假,学校选了十人,到某校参加夏令营,全市可能二十人。 说是什么花样活动全面发展,其实就是校园七日游附加最后一天的考试。 考得好,就有机会被降分录取。 我还是蛮兴奋的,毕竟第一次去北京嗷。 我美美加了全国学生群。 好多人哇。 北京本地人怎么占一大半哇。 这个群近千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 聊天话题非常审慎,一水行程安排、活动内容之类。 彼时天天网上冲浪冲嗨了的我一看就很下头,怎么搞得像开会一样,这群里又没老师又没家长。 所以刷屏消息里一个人一下就吸引了我的目光,因为头像和昵称都很明sao。 她的ID叫求包养,话很多,唧唧歪歪的,都是什么吃喝玩乐。 这词很常见,每个场合都有,随时都有人回复唱见写手画师说「大大求包养!」 我乐了,然后把自己的ID改成了求勾搭。 她来加我好友了。 她说,哇,你懂我。 我说,对啊,他们好无聊。 她说,可能大家都不怎么上网吧哈哈哈。 然后我们又聊了很多,内容忘了。 最后她说,学校见啊! 我犹豫了下,因为我没见过网友。 但是能进这个夏令营的,应该是好学生吧。 我说,好啊,到时联系。 她又找到几个有趣的人,拉了个小群。 大家很聊得来,都是3G冲浪选手。 然后没过几天,就到北京了。 大学真地好大好大啊。 好容易迷路。 第一天是开学典礼之类的东西,巨大的体育场内,乌压压坐满了做题家。 她在群里狂发消息,大家都在哪儿,举手举手。 怎么可能找得到! 于是有人提议,说晚上解散后,大家聚一次吧。 所有人都说行。 结果失策了,到了晚上,得到通知,学生公寓有宵禁。 我们住的就是本科生宿舍,临时收拾了下,原主东西都在柜子里。 贵校对这批高中生还挺放心的。 宿舍楼下有排门锁,过了九点还是十点,就回不了寝室了。 有人在群里问,还聚吗? 她发了句,敢逃吗?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阵兴奋。 我说,我们cao场边见。 结果那晚群里的人都来了。 她是个内蒙的女生。 很高,短发,穿灰色短袖。 大家坐在路沿上聊天,聊自己的家乡。 她说了什么我忘了,总之她笑得很好看,最后说,欢迎来内蒙! 到锁门的时间了。 有人说,完啦,回不去啦! 大家都在哄笑。 然后偷偷摸摸的,我们几个人,走了好久,从一个小门,溜出了学校。 很激动,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们像相熟的老友一样,在北京深夜的街道上,一起走着,大声唱歌。 我和她走在后面。 她叫了我一声,求勾搭。 我笑出声,我说你不是知道我名字吗。 她也笑,说我就想这么叫。 她又问,你为什么叫这名? 我莫名其妙,我说这不就是网络用词吗?意思是想要扩列。 不需要我解释扩列的意思吧。 她用我看不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我以为你要和我用情侣名。 我说,也可以这么理解。 因为那时候,处CP相当常见,感觉随便上个网就没有不在处CP的。 她说,嘻嘻,我还以为我自作多情。 然后她过来挽住我。 我其实一直不习惯和人手挽手地走,但有人找我,我倒也从来没拒绝过。 清晨,溜回寝室了。 哦,大家分别前,她偷偷亲了我一下。 一进屋,乖乖,四人间,除了我,剩下三位都是北京人。 这几个室友都挺好相处的,非常有分寸地没过问我的行踪。 有两位至今还偶有联系。 因为一个寝室的人会被分到一个小班,所以我们活动在一起,吃饭在一起,晚上睡觉也在一起。我那时还没有后来那么社恐,和大家关系都不错。 没想到第二天中午,就出事了。 那时我们小班还在跟着两位辅导员赶路,都是大二大三的学生,估计报名做志愿者,算是这些夏令营高中生的小班长。 走在路上,我电话响了,是我妈的来电。 我不知道她能有什么急事找我,但我向来不喜欢打电话,我喜欢文字聊天。 又在赶路,于是我挂了。 我妈又打来,我终于很烦躁地按了接听。 我妈劈头盖脸一顿骂。 说你在XX大学发什么神经?你要不要脸? 我懵了,我说什么事。 她说,你在学生群里干的好事,被人举报了,等着学校驱逐你吧。 又是一顿骂。 然后是考不上大学活该。 然后挂了。 我还木着,心说自己一没偷二没抢,我干什么了? 我翻出那个开了勿扰的大群。 好家伙,已经炸了。 成千上万条消息。 总结一句话就是,求包养和求勾搭滚出XX。 我翻了好久,终于搞明白了。 我俩什么都没干。 但是呢,这群乖乖学生的QQ号,几乎自己爹妈都有密码。 这些爹妈怎么可能放着自己宝贝孩子的账号不翻。 于是不知道哪位金贵的家长,在翻群聊时看到了管理员明晃晃的ID,求包养。 这位家长大惊失色,毕竟群里可都是祖国未来的栋梁,现在还是娇花,怎么混进来如此恬不知耻的人。 看前后文意思是,家长们都以为我的露水女友是真来求包养的。 包养就是包养。 勾搭也就是勾搭。 一致觉得我俩是混进来的烂账。 一致要求我俩滚出去,带上一些别的ID不中听的学生。 我气笑了,给我妈回电话解释说,这就是个网络用词啊,意思是想多交朋友。 你猜我妈回复我什么? 我妈说,XX你再不要脸不要皮一点呢,天天在贴吧发了些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愣住了,我说你再说一遍? 我妈说,你以为我查不到你的贴吧账号?我不知道你天天上网干了些什么? 我把电话挂了。 从那天起,我改掉了所有密码,注销了一些社交网络账号,换了全新的。 我申请了个小号,加了这批新生的家长群。 我进去后,艾特了那位屁话最多的家长,说,臭傻逼,要点脸?多踢走几个学生你家弱智拿到降分的几率就能大点? 她说你他妈说话注意点啊。 我说哎哟我好怕,要不你让学校把我赶出去吧。 当然我想的是,赶就赶呗,谁他妈稀罕和这群呆子做同学啊。 果真大家被打动了,一群人嚷嚷要学校出面,处理道德败坏的学生。 我无所畏惧,在群里指名道姓骂了很久,直到被踢。 我妈没再打电话来。 结果最后呢,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闹到学校去,总之我没得到任何通知,最后还获评了优秀学员。 嘻嘻,气不气。 我是爽到,几十个老太婆连续闹了几天也没见学校搭理你呀。 只是可惜,求包养退群了。 大群、小群都退了。 我也没再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