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雀（六十八）

    “公主，这是和香殿那边送过来的。”

    一名宫女走到夏如嫣面前伏了伏身，将一封信交给她，夏如嫣接过去打开一看，原是瑞安约好了徐公子，又不好意思单独去，想约她一道前往。

    夏如嫣捏着信纸面露犹豫，本来她也想出宫透透气，但如果是去见那位徐公子……她还记得前阵子出游的时候，徐公子对她表现得格外热情，想来也有点少年心思，她要是跟瑞安一同前去见他，保不齐萧煜知道了又会有什么想法。

    她就算了，却不好连累了别人，夏如嫣将信收起来递给馨月，对那名宫女道：

    “你去和香殿跟瑞安回个话，就说本宫近期不太想出宫，就不陪她了。”

    宫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夏如嫣坐在秋千上晃了一会儿，看着园子里的景色，忽地又觉得有些乏味，成日困在这宫里，再美的景色看多了也会腻。

    她正望着枝头上的鸟儿出神，忽然听见一声“参见皇上”，夏如嫣一怔，随即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她此时并不太想看见的人，从几株盛开的月季后绕了过来。

    他依旧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走到她跟前时高大的身形将阳光遮住，投下一道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他低下头，如往常那样用优美的嗓音说：“嫣儿在做什么？”

    夏如嫣这才回过神，忙从秋千上站起来，拎着裙摆向他曲膝行礼，萧煜一把扶住她的手肘，温声道：

    “朕说过，嫣儿在朕面前不必多礼。”

    夏如嫣慢慢将腿打直，垂着头应了一声，萧煜顺势牵住她的手往殿内走，嘴里道：

    “也快到午时了，今日嫣儿就陪皇兄用顿午膳吧。”

    他现在过来，夏如嫣也多少猜到他会留下用饭，闻言只得随他一道入了内殿，她一直低着头没吭声，直到萧煜牵着她坐下，她也依旧一言不发。

    周遭的宫人在萧煜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屋子里陷入一片安静，两人都没说话，过了片刻萧煜突然叹了口气：

    “嫣儿要一直跟皇兄如此？”

    夏如嫣垂着的睫毛一颤，低声道：“嫣儿不明白皇兄说的什么意思。”

    “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萧煜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少女轻颤的睫毛和有些不安的表情，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

    “嫣儿心里对朕有怨怼，是不是？”

    夏如嫣侧头避开他的手，抿着唇不说话，萧煜又盯了她一阵，这才继续问：

    “嫣儿在怨什么？是怨朕当时没答应你放了杜语纤？”

    他顿了顿：“还是怨朕不许你提杜江澜？”

    说完他就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似有深意，夏如嫣神色一顿，忍不住将视线迎上去，有些恼怒地道：

    “我跟杜世子什么都没有，皇兄为何总要多想？”

    她的态度已经非常不敬了，但萧煜却并不生气，反而看着她道：

    “当然是因为嫣儿自那日离开后，就再没来见过朕。”

    他握着夏如嫣的手，指腹在她的掌心缓缓摩挲，嗓音轻缓而低沉：

    “嫣儿可还记得那日朕带你离开，叫你别和朕说话？”

    他一提，夏如嫣即刻就想了起来，那是萧煜第一次用那样冷硬的语气和她说话，以至于到现在她还能回想起来他当时的神情，还有那股掩饰不住的杀气。

    她当时以为那股杀气是冲着杜语纤去的，难不成其实不是杜语纤？是——

    夏如嫣眼皮一跳，接着就听到萧煜吐字清晰地说：

    “当时嫣儿要是再多说一句，朕恐怕就会忍不住掉头回去，砍了杜江澜碰过你的那双手。”

    她浑身一震，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男人的面孔依旧英俊无匹，然而他的凤眸中却透着薄薄的杀意，她清楚知道，那杀意不是冲着她而来，是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朕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能忍住不杀他，可嫣儿来为杜语纤求情时的理由却还是他。”

    他将话说完，眼中的杀意渐渐淡去，转而又变得温柔起来，将夏如嫣的手放到唇边碰了碰，用近似于叹息的口吻说：

    “皇兄只不过是妒忌他罢了，嫣儿可能明白？”

    夏如嫣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在她内心的深处，渐渐产生了一种快要透不过气的感觉。

    这个男人应当是喜爱她的吧？但他的喜爱就像是一只精巧的笼子，将她牢牢罩在里面，哪怕她只是和过路的鸟儿说句话，他也会感到不虞，甚至想要杀掉那只路过的鸟儿。

    她发着愣，直到男人将她圈在怀里，要去吻她的时候，夏如嫣才抵住他的胸膛，别开头道：

    “就算如此，那皇兄为何要杀紫苏和晚照？”

    萧煜一顿，随即扬起眉尾，语气听着竟有些诧异：“难道朕不该杀她们？她们明明是你的宫女，却没能照顾好主子，这样的奴才要来有何用？”

    听了他的话，夏如嫣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她垂着眼睫，眸中神色辨不分明，只低低地道：

    “她们怎么说也是我的宫女，皇兄要是想处置她们，为何不先问过我？”

    萧煜显然没想到夏如嫣会为了这样的事不悦，他看了她一阵，突然问：“莫非嫣儿竟是为了这件事与朕闹别扭？”

    夏如嫣垂着头没吭声，显然是默认了他说的话，萧煜静了片刻，忽地又叹了口气：

    “罢了，是朕的不是，嫣儿可否原谅皇兄这一回？”

    他如此干脆地道歉，倒是令夏如嫣有些意外了，以往他也不是没说过这样的话，但那大都是在床笫之间，在其他事上正儿八经的道歉还是头一回，夏如嫣眸光动了动，就听他道：

    “以后朕不会再动青鸾殿的人，这里的人都由嫣儿自己管束，这样可好？”

    实际上对夏如嫣来说，萧煜对杜江澜的妒忌和他杀了伺候她的宫女，显然后者更令她不舒服，此时听他这样轻易的妥协，她忍不住将眸子抬起来，有些怀疑地问：

    “真的？”

    男人就低低笑了起来，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自然是真的。”

    那张俊美的脸离得这样近，夏如嫣禁不住又有些恍神，直到两人的唇还有一指的距离，她才回过神，蓦地开口道：

    “皇兄可否依我一件事？”

    萧煜顿住，凤眸定定地看着她：“嫣儿说说看。”

    他离得太近，以至于夏如嫣心跳有些不稳，她往后退了退，小小地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平静道：

    “我想请皇兄为瑞安与镇国公世子赐婚。”

    只要她拿到积分，就可以随时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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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对皇兄的感情其实是忍不住被他吸引，但是又觉得很危险，皇兄对小夏的感情就是喜欢 独占欲，但他还没有那种恋人之间的平等意识，身居高位久了，导致他直接把小夏当做了所有物，哪怕会喜欢怜惜，但还不懂要平等地去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