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她没有心的

    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同时，钟念之也按停了手中的遥控器。机械自动回收，堵在姜棠私处的水液渐涌渐落，机器虽然瞬间平静，被机器玩弄的人却没有那么容易缓过来，她浑身湿透，分不清是酒让她热，还是汗让她热，呆滞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

    钟念之问她：“害怕？”

    姜棠这才像活泛似的，盯着钟念之的眼睛看，看着看着，突然鼻子一酸，泣出声来，一边点头，哭得惨烈：“害怕……”

    她重复了一遍钟念之的话，诚实地把恐惧表露无遗。

    钟念之一愣，突然像死机了一样，她没有处理过这种场面，不论女人还是男人，在她床上哭的人多了去了，但没有一个像姜棠这样，一边痛哭一边说害怕，像是埋怨，又像是把她当作自己人才表现出了这样的脆弱。

    她是不是应该说对不起？

    没有再讲什么刺激性的话，她走到机器架子旁边，一个一个解开姜棠身上的绑带。

    姜小姐几乎是从那个架子上摔下来的，两脚一着地，就软趴在地上喘。

    好累。湿答答的部位还没有从高强度的刺激中恢复过来，一阵阵地收缩发颤。

    钟念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支药膏，丢在她面前：“手腕脚腕磨红的地方可以擦一下。”

    姜棠伸手够到药，拧开盖子挤出一点，抱膝坐在地上给自己上药，并且在心里对钟念之这种管杀不管埋的行为予以强烈谴责。

    药擦完了，她也懒得往床上爬了，大咧咧地让自己躺在地上。

    钟念之就这么靠在床头看，也许视线太直接，姜棠挪动了一下头部，侧向她的方向：“你开心起来了吗？”

    钟念之没想过她会问这个，眼底亮光闪了一下，回答道：“还行吧。”

    真是难伺候的大小姐。姜棠掩下唇边笑意，翻了个身，背对着钟念之，闭上眼蜷缩着身体准备睡觉。

    钟念之看着她的背影，问她：“刚刚，为什么害怕？”

    姜棠没睁眼，淡淡地说：“你想找人玩我可以，不能是他。”

    “为什么？”

    “不想破坏你的家庭。”

    钟念之的声音带着疑惑传到姜棠耳朵里：“你现在不是正在破坏我的家庭？”

    她一噎，慢吞吞坐起身，看了钟念之半晌，得出这空心萝卜没救了的结论，她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带了点无奈说道：“我走。”

    钟念之说：“没让你走。”

    姜棠就站在原地，盯着萝卜看。

    那晚姜小姐最后还是在别墅里睡的。虽然睡的不是床，是钟小姐床边的地毯，颇有种脚边护卫犬的意味，但对于在这里为钟念之服务多年的管家来说，已经是稀奇事了。钟念之不喜欢和别人同床共枕，因此每回做完这种事，都会让人离开这里。

    姜棠似乎不一样。

    实际上那天姜棠只是困了，钟念之说没让她走之后，她困得两眼无神，直接扑到床边的毛绒地毯上睡了。雷打不动。钟念之喊了她好几遍，她都没有听见。

    并不是别人心里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和钟念之同床共枕，她也得敢啊。

    她趴地上睡着之后，钟念之就回了四楼她自己的卧室，两个人在同一个平面的一上一下，没有交集。

    第二天早上她在下山之后碰到了钟庭君，看起来他是一夜没睡，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等人？”姜棠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也没换，昨天怎么来的今天就怎么走的。

    “等你。”钟庭君靠在车边，一宿没睡，下巴上的青茬都有些长出来了，“聊聊？”

    看他把车门拉开，做出邀请手势，姜棠想了想，随后上了车。

    车子预备发动时，姜棠一皱眉，伸手把钥匙拔下来了：“我不想等会儿打给交警举报你疲劳驾驶，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可以了。”

    钟庭君看着她的警戒状态，觉得有趣，笑了笑，举起双手说：“ok，我不碰方向盘。其实我是想和你聊聊我太太。”

    「我太太」

    姜棠低眉一笑：“钟先生是宣示主权来了？”

    钟庭君惊讶于她的直接，摇头说：“你太高看我了。”

    确实高看，眼下这情况，顶多算两条狗的友好会面。

    但姜棠并不想和另一条狗讨论关于主人的问题，在她眼里，另一条狗拥有的已经够多了。

    “我不希望你再跟她接触。不是为她，是为你好。”钟庭君看起来很诚恳。

    姜棠把玩着车钥匙，没说话，钟庭君看了看她的脸色接着说：“你为她着迷吗？还是只是为了钱？”

    姜棠默不作声。

    钟庭君说：“我很为她着迷，从见她第一眼到现在。我们结婚四年了……”

    “钟先生，关于你和钟小姐的婚姻状况以及你对她的爱慕我并不想听。”姜棠把钥匙放下，“如果你只是要跟我说这些，很抱歉我还有事。”

    她打开车门，钟庭君突然说了一句：“她没有心的。见好就收吧姜小姐。”

    姜棠顿了顿手，从包里拿出烟来，没找到打火机，问他：“有火吗？”

    “我不抽烟。”

    她正要关上车门，只见这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打着，伸到她面前：“但我有。”

    这是为谁准备的自然不言而喻。姜棠点着了香烟，又坐回车里，朝着钟庭君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

    钟庭君收起打火机，淡淡地开口：“也许是有病，也许不是，我不知道，她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包括我，尽管我是她老公，但是你也看见了，和你差不多，和以往的每一个人都差不多。”

    姜棠抽了口烟，吞云吐雾，看着烟雾飘升，听着钟庭君的话，她突然觉得男人就是麻烦，磨磨唧唧，活像个怨夫在跟她诉苦自己不被疼爱的事情。

    事实上她并不认为钟念之没有感情，只是看对谁，昨晚上她睡着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听见钟念之跟亲妈打电话认错，说自己错了之类的，还提到了陆绮。现在想来钟念之被mama骂的原因大概是跟那天麻将桌上陆绮提到的事有关。千金大小姐之间闹矛盾流行找mama吗？姜棠不知道。她不是千金大小姐，也没有爸妈。

    但这并不耽误她吐槽，钟念之这么一个妈宝女，能叫没有感情？

    她认为钟庭君对钟念之的剖析是错误的，至少有部分是肯定错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好像不太了解钟念之。

    她眨了眨眼，转过头看着他：“见好就收不是我的性格，我喜欢赌大的，别人恐惧我贪婪，这句话钟先生应该听过。”

    “贪婪到最后一局输光的大有人在。还是你觉得，她会让你赢？”

    钟庭君的问题问到她了。

    “你凭什么？”

    “在她眼里，你，我，其他人，都一样。她没有心，不信我们打赌。”

    姜棠把烟头丢出窗外，问：“赌什么？”

    “赌你。我喜欢你。”

    “神经病。”姜棠瞥了他一眼，“钟先生，庆幸我没有录音吧，不然你的好日子应该到头了。”

    “你以为她会在意吗？”钟庭君反问。

    姜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推开车门下去，从路边拦了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