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 幕后
“这也叫展示？那帮长耳朵的家伙不会准备拿这个借口接机吞掉我们的骑士团吧，如果不是下面的小家伙机灵，那一下至少会损失上百名骑士。” 为了这次演示性质的战争，骑士团特意派遣了一位副团长临场指挥，团长自然是跟随在女王身边，和公主的卫队不同，女王的直属卫队是骑士团中的精锐，百人规模的卫队看上去数量不大，但却十分强横，也算是这场战争中人类一方预留的后手，由团长率领可以在特殊的时刻发挥巨大的作用，足以左右战场的走向。 这次发言的就是临场指挥的副团长，出动骑兵却没有弓箭手掩护也是他的命令，毕竟双方在战前的约定都是尽量避免伤亡，骑兵是最能够展现气势的兵种，所以最开始就被放在重点的位置，但是精灵的行动显然没有守规矩，藤蔓魔法比绊马索更加危险，好在这次出动的全部是轻甲骑兵，在灵活性上并没有损失多少，如果是重骑兵的话…副团长简直难以想象，转向不便的重骑兵如果冲入那片迷雾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哪怕仅仅藤蔓每一个骑兵都是王国珍贵的财产，成建制的重骑兵其价值甚至在魔法师之上。 王国骑士团的每一名骑士都是荣誉士爵，虽然没有封地和实权，其酬劳都是参照骑士爵位授予的，一场演示型的战斗就损失数百名士爵，这是任何一个王国都无法接受的。 “这次的交锋是我们略逊一筹，这一代的精灵女王看样子是个难缠的角色。” 在女王身边的骑士团长制止了属下的怨言，事后的抱怨毫无意义，无论结果如何都需要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沉溺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只会让未来变得更糟。 “听闻是获得了水精灵的祝福，甚至不逊于高等精灵。” 高等精灵的祝福和精灵契约不同，虽然听上去很像，但是彼此间却没有太大联系，精灵契约是借用精灵的力量，而精灵祝福则是体验高等精灵的规则，更加接近高等精灵的同时也能够理解精灵做遵循的规则，这样一来指点其他人签订精灵契约也更加容易。 掌握了高等精灵的规则意味着拥有使用和高等精灵等同的力量而不是借用其中的一部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真正的精灵契约没有区别，精灵的女王是精灵族内最强大的人，这点毋庸置疑，在族内的地位和高等精灵十分接近，最接近高等精灵的人并不仅仅是指她们所在的位置，同时也是指她们本身具备的力量。 “这样的对手我们能够取得胜利吗？反正总要和谈，不如借今天的表现和对方直接交涉吧。” 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了，聚集在这里的不仅仅是女王和骑士团的成员，同时也有各个贵族团体的代表，他们背后是王国内各式各样的势力，虽然还不足以左右女王的决定，但是至少对眼前的战争走向有一些影响，他们的决定会影响到贵族军的动向。 “住口！这是在女王的驾前，收起你那副懦弱的表情！” 开口斥责的是老莱特公爵，贵族中以他的地位最高，军团的战力也是排在最前列，被他斥责的人只是几股小势力的代表，根本没有反驳的资格。 “我等愿意继续坚持下去，直到对方率先屈服。” 这次表态的是伯爵中的一位，三位伯爵的立场同样没有动摇，在对待精灵战争这一问题上，王国贵族的高层意见空前一致虽然在眼前终结战争是最好的选择，但主动妥协的选项是不存在的，否则类似的战争依然会周而复始，直至最后除正面对抗外别无选择。 在对抗异族的战场上不存在退后和妥协。这是北方王国的国训，你退一步对方就会进一步，直到无处容身。而精灵族自大的性格几乎可以判定，一旦被对方轻视，后面就会面临无休止的麻烦，哪怕是重启与精灵间的贸易，王国一方依然会处于弱势地位。 贵族们喜欢稳定的王国，也喜欢精灵贸易带来的巨大利润，但是这不代表他们愿意降低自己的地位以换取战争的结束，有时候人类的贵族相比高傲的精灵更加顽固。 被王国的几位大贵族同时盯上，那位提出妥协意见的王国贵族已经是汗流浃背，他以及他背后的小团体可没有办法和这些王国顶尖的贵族们抗衡。 “这是一场气势的比拼，谁先展现出弱势的一面谁就会输掉这场战争，而我们绝不会输！” 老公爵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没有伤亡不代表没有胜负，虽然在战前交涉中精灵一方没有表现出全面进攻的意图，但是同样他们也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 这其实很好理解，这是一场由精灵主动发起的战争，利贝尔特只是被动应战，精灵的尊严不允许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放弃，但是主动出击很可能陷入人类的包围，如同今天战场上所表现出的一般，在阵地战的经验上精灵和人类的差距很大，人类拥有针对精灵的防具和护甲，也有机动力极强的骑兵，而精灵一方只能用魔法营造出有利于自己的条件，但是交锋的战场是平原，无论生命魔法还是元素魔法又或者是精灵魔法都无法完全改变这种广域战场，精灵最擅长的战场是森林，曾被称为森精灵的他们是森林的统治者，哪怕是战败只要退入森林中，王国军同样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追击，所以精灵们目前不会退却，但也不会进击，所谓僵持就是眼前这种情况。 不过稍微有些见识的贵族都不太担心，结合战前交涉以及今天精灵的表现，对方如预期一样并没有准备对人类发起全面战争，甚至连局部的交锋似乎都有所犹豫，如果只是僵持下去，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人类一方，因为精灵族并没有广阔的土地以及大量的人民对这场战争予以支持，哪怕对方真正采取攻势，己方也完全没有必要主动迎击，骑士团的机动性可以将王都至精灵村之间的平原全部化为战场，而仅凭精灵那点人口，全员动员都无法填平这段距离。而且妖精森林的资源不足以支持一场持久的战争，北方的兽人战线是精灵们必须面对的问题，与人类之间的矛盾也随着丽萨的出现逐渐变得失去了意义，所以在王国的贵族们看来，现在的精灵族只是为了那个无法收回的宣言而浪费时间而已，而王国有大把的时间陪他们完成这场表演。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维持表面上的对峙，既不用和对方发生正面冲突，也不能直接撤回王都，将精灵们拖在这里，直到对方主动放弃这场战争。” 骑士团的团长做出了总结性的发言，实际上谁都明白这是女王的意思，在这里还没有谁有资格越过女王下达指令。 “没有异议。” “没有。” 贵族们很快达成了一致，这次他们出动的人员并不多，平均每位贵族也就是百余人的样子，公爵家要稍微多一些但也没到千人规模，以这些贵族的能力补给方面完不是问题，王国要维持的不过是骑士团和十字军的供给，有数量庞大的志愿军的协助同样不是问题，甚至无需动用王都的战略储备，仅凭周边地区的物资调动演练就已经可以解决了。 “那么衷心感谢各位为王国做出的一些，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女王最终做出了胜利的宣言，和精灵女王不同，她只要坐在这里，就足以代表着整个王国。 “为了王国！” “为了王！” 贵族和骑士们做出了各自的宣言，人类一方的坚定态度表露无疑。 而此时，在战场的另一边，精灵族的长老们同样在讨论着。 这次随行的长老只有两位，主要任务是协调妖精森林与精灵村之间的联系调动，精灵村的精灵们大多不擅长战斗，而且对人类也抱持友好态度，所以不能指望他们在战场上发挥作用，而精灵长老本身不擅长战斗，他们的护卫力量主要来自于从属的精灵使，不过为了防范可能的变故，精灵使这次只出动了两位，隶属于女王直接领导，长老下属的精灵使们则专注于妖精森林内部的变化，尤其是暗精灵驻地周边的情况。 “泰格不在，暗精灵居然没有派遣任何协助，长老会的命令也无视了吗？” 其中一位长老非常生气，虽然他认为暗精灵是否参与无关紧要，但是这毕竟是长老会的决议，至少需要表明态度，而暗精灵们毫无动作，只是等待他们的长老泰格返回。 “泰格还没有回来？” 另一位长老的脸色也不是太好，虽然他不愿意相信同为长老的泰格是袭杀精灵使的凶手，但是他的表现确实很难撇清关系，至少在战争期间仍然没有回归就是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精灵族内部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对待外族一向非常团结。 “没有，女王的候选人曾经去过暗精灵的驻地，但是却被告知需要等待泰格的命令，所以暂时无法出动。” 长老口中的候选人正是精灵公主阿尔弗莉特，说起来挺可笑，长老会的其他几席长老在暗精灵的族群中都没有什么影响力，因为平时他们几乎没有关注过这个被边缘化的族群，反倒是女王的候选人可以与他们正常交流。 “对于暗精灵来说泰格的命令凌驾于长老会之上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如果在平时，长老们根本不会在意那些边缘化的暗精灵究竟是什么想法，但是在目前随时可能陷入内乱的情况下，对暗精灵的警惕倒是提高了许多。 “实际上对下面的小家伙来说这很正常，你那边不也是一样？” 另一位长老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事实上长老会对普通精灵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深刻，精灵们只是习惯性遵循长老会的命令，因为那是他们的长老发布的，代表着他们自己的利益，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精灵执行官，他们虽然也是长老会决议的执行者，但是对其中绝大多数人而言，自家长老的命令会放置在更加优先的位置。 妖精森林中的情况比想象中要糟糕许多，目前能够与暗精灵们交流的只有女王的候选人一人，其他人无法取得暗精灵们的信任，这让长老们十分诧异，他们从暗精灵的行动中感到了一丝敌意，而且这丝敌意来的莫名其妙，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实际上这依然是和最初的扩大交流的协议有关，和泰格长老一样，暗精灵们十分不满原属于自己的机会被强制剥夺，精灵们早已对暗精灵的边缘化习以为常，新的交流核心自然不会以暗精灵的掌控地为主，他们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对暗精灵来说这是唯一能够提升地位的机会，却在没有任何告知的情况下被直接剥夺了，如果不是阿尔弗莉特一直致力于让暗精灵获得平等的地位，精灵一方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候选人身边的小家伙打听到了什么？” “完全没有，她已经被判定为叛族者，除非泰格回来为她解除这一认定，否则她根本无法踏入暗精灵的领地，那些暗精灵说她和恶魔有所勾结。” 暗精灵丽萨并没有回归暗精灵一族的驻地，很多人都知道泰格长老离开的目的是为了清理掉这个“叛徒”，长老会也无法强制要求暗精灵们做些什么，自从丽萨带回的消息被无意间传开后，暗精灵一族对待长老会的态度有些微妙，没有泰格的长老会似乎很难得到他们的信任，女王不愿插手内务，所以将自己的候选人借与长老会，作为他们和暗精灵一族沟通的最后桥梁。 “是指自由都市的恶魔？那个精灵使？不是说只是拥有恶魔外表的人类吗？” “谁知道。” 长老们也有些摸不着头恼，丽萨和李立一行一同行动是经过长老会许可的，毕竟他们也不相信一个恶魔能够与高等精灵签订契约，两者似乎是天生的对手，他们却忘记了，泰格长老不知道精灵解放者的消息，将与丽萨一起行动的光头视为了邪恶的代言者，亡灵加上恶魔，两种属性都是精灵最厌恶的对象。 两位长老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太久，已经有精灵送来新的通知。 “长老大人，是女王的邀请。” “明白了，马上就去。” “真是没有一刻闲暇。” 战争调动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哪怕双方没有真正开打，就像今天的试探一样，稍不注意就会陷入危险之中，好在女王的应对依然稳健，让两位长老稍稍松了一口气。 “暗精灵方面交给其他人吧，我们已经没有功夫考虑那边的事情了。” 两位长老的意见达成了一致，他们的目标是在无损精灵荣誉的前提下结束这场战争，至于胜利还是失败，那就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