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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陈安妮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一头就栽了进去。现在连命都搭了进去,怎么这么傻呢?一米八几的中年男人就这么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地痛哭出声。李齐安眼神涣散,喃喃道:“大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安妮……你打吧!你打吧……我宁愿你打我一顿……”陈昊抹了一把眼泪,不齿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挨了打就抵消了自己的过错?李齐安,我告诉你,门都没有……”站起来朝着李齐安就是一脚。从老家赶来的李母看着儿子硬生生地受了陈昊的好几下,立刻心疼地上来劝道:“亲家大哥,你别这样。安妮尸骨未寒,你们郎舅就打起来了,不是让人看笑话吗?有什么话好好地说……”陈昊看着李母,心知她这些年因为meimei没生个儿子诸多埋怨,那个贱女人就是李母安排进来的。再也顾不得什么亲戚脸面,他气愤道:“我meimei死了,我陈家和你们家再没关系。”一直没说话的李父开口了,“亲家大哥,安妮的死我们大家都很难过,我能理解你的伤心。只是这孩子心眼太窄了,到底什么天大的事非要用这种方式解决?齐安是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她怎么不想想今后大家怎么看我们李家,怎么看齐安?可事已至此,你不如坐下来,我们商量商量安妮的后事。安妮做了我们李家十几年的媳妇,我们不会亏待她。”陈昊气地胸口高高低低起伏。死者为大!他meimei都死了,李家人竟然还想推卸责任,甚至想用钱来堵他的嘴,全他李家的体面。“我meimei的后事我们自己办,不用你李家一分钱。潼潼是她唯一的骨血,我也要带走,免得她留在这里成了别人的眼中钉rou中刺。”听了这话,李父李母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这陈家大哥也快五十的人了,还是一家大型国企的中层管理,怎么做事这么冲动?“不行!不行!”独自站在供桌前的李齐安突然神色激动地大声嚷着,“你不能带安妮和潼潼走……安妮是我的妻子,将来我还要和她合葬的。”“放屁!安妮怎么会想和你这畜生合葬?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潼潼一个还不到十六岁的孩子,我决不能看着她留在这里被人欺负虐待。”“亲家大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潼潼姓李,是我们老李家的孩子,齐安是她的亲爸,怎么也轮不到陈家来cao心吧?”李母高声道。“怎么不行,潼潼也是我们陈家的外孙。留在这里,我们不放心。”……李家客厅内,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吵成了一锅粥。陈昊朝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的李怡潼走过去,蹲下,勉强牵出个笑容来,温声问,“潼潼,你愿不愿意跟着舅舅、姥姥姥爷一起生活?”李怡潼看着和陈安妮有着六七分像的舅舅,轻轻点了点头。李齐安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神色颓败抱着头坐在了沙发上。李怡潼从陈安妮出事后,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却没有掉一滴眼泪。来帮忙的苏亦看着乱糟糟的李家,将她接了过来。吃过晚饭,苏亦安排陆时语将她卧室里的被单枕套都换了,“今晚你睡客房,让潼潼睡你的房间。”“为什么不让我和潼潼睡?”陆时语疑惑道。“不行,你睡觉不老实。”苏亦又收拾了一套洗漱用品出来,看着一个人木然地坐在床上的李怡潼,“这孩子状态不对,要是哭出来倒好了,现在这样子更让人担心。这两天你细心一点,多和潼潼说说话,知道没?”陆时语嗯了一声。晚上李怡潼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着坐在窗边的懒人沙发里,脑袋一点一点的陆时语,她走过去,“小语,你去睡觉吧。”陆时语下意识嗯了一声,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人清醒过来,连忙摇头,“不,我不困,我陪你。”李怡潼笑了一下,“可是我想睡了。”她背光站在那里,深亚麻色的短发柔软地别在耳后,露出苍白的一张小脸。陆时语站起来,走过去拉住她冰冰凉的手,“潼潼,我知道我说什么都安慰不了你,但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时间是最好的药,不管多痛的伤口,时候长了,都会慢慢结痂。”李怡潼轻轻点了一下头。凌晨两点,作息一向没什么规律的陆时钦用midi键盘将一首改编完,增加了一些新的配器,显得更加有活力。关掉电脑后,他有点睡不着,干脆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漆黑的夜空早已沉睡,月亮只有细细的一弯,剪纸般静谧地挂在天空,几颗零落的星星在旁边慵懒地眨眼。“小泰莱莎很伤心,她再也不想长大了……”院子里葡萄架下的秋千椅上,坐着个单薄的白色背影。她抱着腿,小小一团缩在秋千椅里,脸放在屈起的膝盖上,正在小声碎碎念着给自己讲故事。是李怡潼。陆时钦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声,但李怡潼还是听到了。她抬眸见到身材挺拔清瘦的陆时钦,与他平静的黑眸对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时钦哥哥,你怎么还没睡?”陆时钦嗯了一声,坐在了她身旁,“你……”他刚开口,李怡潼却唰地站起来,她穿着白色棉质睡衣睡裤,光着脚站在地上,头低低地垂着。“我,我回房间了,时钦哥哥你也早点睡,晚安。”陆时钦没说话,从旁边拿了拖鞋,蹲下来,抓着她的脚腕套上。李怡潼喉咙发干。“我……”她想说她挺好的,不需要安慰。陆时钦站起身,抬手覆上她的发顶轻轻摸了摸,然后滑向她冰凉微颤的唇瓣。“乖,别咬了,流血了。”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白莲花后面肯定要狠狠虐,今天还坚持看文的大佬们都挥挥小手,让我看看还剩多少,呜呜呜第30章撒娇三十点月色朦胧,除了夜风掠过树叶发出细细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一些不知名的虫鸣之声,陆家小院幽静深长。李怡潼觉得很冷。铺天盖地的阴冷几乎将她没顶,整个人都在微颤。可是当陆时钦单手捧起她的脸,轻点在已经咬破了的嘴唇上时,一股暖流透过皮肤和神经,蔓延到全身。她抬眸,眼圈渐渐红了。“你可以哭,我假装不知道。”陆时钦安抚地在她肩上拍了拍。李怡潼的眼里已经蓄满厚厚的泪水,眨眨眼,眼泪就成串地往下淌,砸在地上,很快就洇湿了一大片。明明哭得人都颤抖了,却还是死命咬紧牙关,无声无息。陆时钦觉得自己左胸处钝钝地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