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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凤自己去翻翻找找了半天,发现厨房里现在已经是老狐狸烤火:毛干爪净。黄凤掂了掂瓶子,嗯,挺好,连醋都没了。厨房还算整洁,里面码着成箱的方便面和矿泉水,知道这是穆骏吃喝简朴,不知道的还当这是赈济灾民的指挥部呢。穆骏问黄凤:“饿了,你就自己煮面吃吧。”黄凤歪着脑袋看着穆骏,一脸的我好容易回来一次你给我吃这个?穆骏看了看黄凤,说:“要不,咱俩出去吃?”黄凤寻思穆骏穆总请客总得请他吃的好一点儿。没想到穆骏只是把他带到了附近的小饭馆,这里灯光昏黄,油烟阵阵。看来穆骏是常客,老板熟络地跟他打个招呼。坐下来一会儿,黄凤有点儿理解穆骏为什么来这儿了,这地方儿,虽然嘈杂不堪,但是好歹还有点儿人间烟火气。哥儿俩要了两盘儿炒菜,穆骏破天荒地点了一小瓶子白酒。窗外冷风呼啸,年前已经有了零落的鞭炮声,小饭馆里并没有许多人,颇有几分寥落的意思。穆骏给黄凤倒了一杯酒,看着他,苦笑:“这么说你也要走了……”黄凤看着这样的穆骏,忽然觉得有点儿心酸。黄凤问穆骏:“穆骏哥,过年你去哪里过?”穆骏歪着脑袋想一想:“也许去玉佛寺挂个单吧……”黄凤一句话噎在嘴边儿,没说出来:您还不够单的啊……终究是刚从穆骏那儿谋了份儿差事,黄凤不好意思嘴头太损,他默默地给穆骏倒了杯酒,想一想,又夹了一筷子菜。黄凤无端觉得穆骏有点儿像空巢老人,挺需要关爱的。是夜,无话。穆骏照旧去佛堂打坐,黄凤觉得无聊,早早地睡下了。午夜梦回,黄凤迷离中觉得很冷,他恍惚觉得:这屋子自从离了吴祈宁母女,简直有点儿四面透风的意思了。摸摸索索地爬起来,看佛堂的灯火摇摇,黄凤心里冷不丁冒出八个字儿:凄清冷寂,鳏寡孤独。他寻思:我还是走好了……那边吴祈宁热热闹闹地预备着在越南过个年,她心情挺好的,盛年刚包了个大红包给她。吴祈宁摸着这一沓子越南盾,心里那个痛快,嘴头儿都快乐歪了。越南人也过春节,跟中国人隆重程度相仿,工人回家,工厂放假。这里也是,一样一样的:北边河内方向的工人来南方胡志明市附近打工,放假之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跋涉回北方。他们领土狭长,但是人口不多,南北道路上摩托车轰轰作响,年纪轻轻的打工者嫌搭车麻烦的有直接骑摩托回家的。越南路况远不如中国大陆,猛不丁人口迁徙,街上也有好一番的暴土狼烟儿的,过妖精似的。李工、赵工、许大爷是早早的定了机票回滨海,盛年断后晚走几天,他常年往返大陆和越南,旅行积分高到爆,也算航空公司的固定金主之一,加上人帅。航空公司业务小周姑娘简直看见盛年订票,舌头先行嗲了三分。工厂腊月二十六就歇了。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尾酒,吴祈宁撸起来袖子,大排筵宴,以韩毅为首的各路神仙吃了个沟满槽平,日本人山本大叔端着清酒颤颤巍巍地拍胸脯,有朝一日决定自杀,一定死之前再找吴祈宁吃一顿。吴祈宁张口结舌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他们都走了,吴祈宁自告奋勇在这里看家。看家也不闲着,宝姐约了她上西贡第一区烫头、按摩、买衣裳。然后俩人一起去逛大街吃越南菜,说好了一人订做一身越南撒弄,穿戴整齐去拍艺术照,立志将败家进行到底。吴祈宁订了越南本地的旅行团:河内、芽庄、下龙湾全套旅行路线,临了再拐一圈到柬埔寨金边看看吴哥窟和四面佛,越南地方小,这趟线路也就算是当地的VIP了。行程满满的,看着就让人开心。金姨她们买到的飞机票,日子是在腊月二十八。黄凤跟着凑热闹,也要一起来,不过他省事,先回广西过年,然后陆路过友谊关,坐个火车就来了。吴祈宁明白,黄凤不坐飞机主要还是为了省钱,他毕竟没上班,又不好意思让金姨出费用。小孩还是懂事的。最后时刻,李文蔚Q上急抖,死活要跟着一起来玩。加上本来就要一块儿去的宝姐,他们愣是凑够了半打人。吴祈宁就爱人多热闹,乐呵呵地加了旅行人数,越南旅行还不算热门,看吴小姐大手笔的花钱,旅行社巴结地也殷勤,张嘴小姐,闭嘴美人地叫着。旅行社老板满脸堆笑,点头哈腰,进门儿给倒水,出门儿给打门帘子,满应满许地给配了当地的地陪跟着一块儿旅行去,保证吴大小姐玩儿的开心。真心有几分伺候财神爷的虔诚,吴祈宁打赌,当时她放个响屁,旅行社老板都得说是香的。人谁没个虚荣心啊?让人这么当大爷大奶奶伺候着,吴祈宁也是挺得意的。捋一捋头发,吴祈宁吮一口旅行社小姐送过来的清心冰爽的冻椰子汁,她心里寻思着,其实盛年说的也算不错,我没了爱情,我能一统江湖也不错啊。这让人恭着敬着,多么惬意,多么舒心。要是在国内,自己跟穆骏相看两厌,指不定哪天一言不合,在食堂能动了刀子。还是这样好,离得远了,自己也多挣点儿钱。现在看来,万般情爱都能是假的,唯有银子让人舒坦是真的,花钱买的笑模样儿最实在,看着就让人省心,不费脑子。与其做少奶奶梦花样翻新地讨好穆骏,何如多挣点儿钱让人当祖宗捧着啊。还是宝姐说的对:当女人,要想得开……盛年次日才走,督促着吴祈宁关门闭户,安排靠得住的本地大哥值班。盛年心细,留下来值班的必须都是家在平阳省老婆孩子房子俱全的靠谱人士。盛年的意思:偌大工厂,丢点儿葱皮算毛都不算丢,吴祈宁毕竟一个大姑娘,在这里有个好歹他交代不清。一夜无话,次日早上,吴祈宁一觉睡到八点,正还意犹未尽地睡眼惺忪,忽然听到后院好一阵子的吵吵。看家就得有个看家的样子,吴祈宁好歹擦把脸,穿上衣服冲了出去,就看见盛年衣冠楚楚地正在后院儿拉架,想来盛总这是下午就要登机的意思,临走临走还赶上一次火拼。那边儿,观音大士底下。猴儿瘦猴儿瘦,须发皆白的阮大夫正摞胳膊挽袖子狂喷一个T恤裤衩光脚丫子的白人爷爷。俩老头儿你薅我脖子,我拽你领子,眼看着就要滚起来。依着吴祈宁看,阮大夫这一米五九的小身板儿跟那猩猩似的白种人比起来,才到人家腰那儿,摆明了不是个儿。要说这黄种人都有个向着黄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