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没事找日
别没事找日
所幸时间还不算太晚,市公交运行到十点半,他们刚好赶上最后一班从车。 李满的手就这样被李渔牵着,上了车也未放下,心中有疑却又不愿开口问她想要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这一刻特别像一只被大猫咬住后颈的小猫,从张牙舞爪到温顺老实不过是眨眼之间,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相反,很享受。 有种化身为鸟落在枝丫后,爪子牢牢抓稳枝干的安心。 二人一路无言,到终点站时马上就要十二点。 李渔还是没松开他,牵着他走过漫长寂静的长街和昏暗幽深的窄巷,停在一家夜宵摊前。 店面很小,装修陈旧,只有店牌是新换的。 开心小食。 忒俗气的名字,李满在心底嘀咕一句。 手心忽然空荡荡的,李渔松开了他,李满看她,她也在看他。 “坐吧。”李渔说,随后走到摊前去点菜。 顺手带了一瓶白酒,平常小商店里随处可见的那种劣质酒,度数不低。 李满微不可见抖了抖眉,李渔是什么时候会喝酒的?她喝过酒? 李渔表情一直淡淡的,好看的唇始终绷着,坐下后摆好两个杯子,问:“喝么?” 李满双手抱臂,不理她。 李渔垂下眼眸,径自给自己倒酒,足足倒了满杯后仰头灌进肚里,辛辣的酒液穿肠而过,喉管被灼烧得火热。小脸上的五官被辣得挤在一起,一会才缓过来。 又去倒酒,手腕被李满拽住。 “有话直说,犯不着跟我来这套。”他冷下脸。 李渔吁气,她没喝过酒,这一杯白酒进肚酒劲一下就冲上脑,白净的皮肤上rou眼可见爬上红色。 胃里不太舒服,她挣开李满的桎梏缓缓道:“确实有话要说,有很多很多话,憋在心里,太难受了,又不知道跟谁说,怎么开口,喝点酒壮壮胆,我心里有数……” 老板端来了菜,常见的小吃炸串和两个冷调。 今晚的李渔太过反常,李满猜不透,一路还算不错的心情这下变得糟糕透顶。 “这店家开了十多年了,以前爸带我来过几次。”李渔手肘撑在桌上,手扶着头,手里筷子沾上酒后在桌面原地画圈,“爸走前的一晚,也是在这……那天我跟妈闹了别扭,就因为妈给小瑞买了双新鞋跟她吵了一架,也真是可笑,那时候我心眼可真小。” 她陷入回忆的漩涡里,借着一点酒劲话多了起来。 “小时候我真的不喜欢你们,因为你们的出生,我被爸妈留在乡下跟爷爷生活,但是后来我来到鹭城,你们才五岁,围在我身边一声一声喊我姐,我发觉自己好像也没这么讨厌你们。” 李满喉结滚了下,难得一次,做了一次安静的倾听者。 李渔的舌头开始打颤,“不对,还是有讨厌的时候的,爸妈偏心,什么事都让我让着你们,我不想,也会耍小脾气,惹爸妈不开心……其实我以前可差劲了,因为我知道爸妈在我就永远是个孩子,有任性的权利。” “结果他们忽然就在我的世界消失了……我没有爸爸mama了。”豆大的泪珠砸在李渔的手面上,一颗接一颗,有那么一瞬,汹涌的悲戚压在嗓间,痛得她说不出话,“你知道么,爸妈丧事刚办完的时候其实我联系了福利院,想把你们两个送走,我太害怕了,怕你们成为我的累赘。” 李渔抽纸擦了擦眼泪,头还是低着的,像是不敢看李满。 “纪仲,纪警官,耳熟么?” 李满呼吸一滞,饶是李渔没看他,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心虚。 “爸妈怎么死的你很清楚,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碰毒品,我还是太笨了,去找你的路上才反应过来上你的当,你费尽周折就是想我来找你,我猜的对吧……不过这都不重要,那时候他找我,跟我说妈死前有遗言……” 李渔快要呼吸不过来一样,支着脑袋别向李满,用一双红透了的眼看他,咬咬唇道:“她对我说,对不起。” 她向李满凑近,无力趴到他手臂上,“你们出生起,我就是jiejie,我选不了,我也是第一次做jiejie,到底怎么样才算是个合格的jiejie,你告诉我行不行?” 大约是真醉了,哭着哭着又笑了,泪痕铺满脸,形象狼狈。 李满的眉头蹙得高高,酒量真差。 “姐,你喝醉了。”他道。 “我,没,醉。”李渔犟道。 李满无奈地叹口气,喊来老板付了钱,顺便请人帮忙把这个借酒打感情牌的醉鬼放背上背回家去。 是真醉了,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老实,跟平常判若两人。 话也多得跟李瑞一般,软嘴就贴着李满的耳畔妮妮喃喃,濡湿的热气吹得人很燥。 快到家了,还在不停地说。 “小满,我知道你怪我,是我不好,你原谅我一次好么?我们把之前的不愉快都忘掉,以后做普通的姐弟好不好……” 李满从她身上摸出钥匙,开了门,把人扔到床上,准备去冲点蜂蜜水,结果衣服被人拽住。 “好不好啊?”李渔可怜兮兮地问他。 “不好。”李满冷冷道。 她嘴一扁,“为什么?” 李渔打的什么算盘,李满算是看得明明白白。 亲情牌,曲线救国,可惜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 李满沿着床边坐下,换上一抹令人恶寒的笑,喊她,“姐。” “嗯?” “别没事找日。” 这章差不多2000字 算二合一了,今天还有别的事 100留言的加更放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