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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不定,有的甚至要车马劳顿好几日,唯恐夜路上生了变故。为了安全起见,往年这一日,便会将王公贵族安排到距皇宫旁边不远处,独立的一座惜春居中,暂且落脚一晚,待到天明方可各回各府。惜春居虽说不及皇宫宫殿的奢华铺张,但好在地方大,环境清幽,布置得也相当雅致。阮盈沐掺着萧景承,柔声问道:“殿下想选哪一间呢?”萧景承依旧不理她,她便耐着性子,好脾气地含笑盯着他,半晌后他才懒洋洋地抬起了指尖,随意指了指二楼的某一间。廉王夫妇恰好在他们之后到了惜春居。廉王今日应是饮了不少的酒,整张脸都红彤彤的,神情看起来也格外兴奋。他一进来就大声笑道:“四弟,今日我们的缘分可真是不浅呀!一大早便在宫外碰见了,现在又在惜春居碰见了,巧,真的是巧!”萧景承却连一个眼角也没分给他,示意阮盈沐扶他上楼。身后的萧弘奕,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而浮现出一丝恼怒的神情来。他提高了声音喊道:“四弟,三哥在同你说话,难道你没有听见吗?”萧景承浑然不觉,继续抬脚往楼梯上走。萧弘奕这下是真的火了,“萧景承你给我站住!”阮盈沐心道,廉王今日恐怕是真喝醉了。常言道酒后吐真言,难不成今日廉王酒后一时冲动,要将平日对豫王殿下的不满都宣泄出来吗?待他酒醒后一定会后悔的。阮盈沐停下了脚步,对着萧景承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必要在此闹得太僵。令她欣慰的是,萧景承似乎是接受到了她的意思,顿了顿,身子一转,一只手搭在木梯扶手上,另一只手依旧揽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人。萧弘奕被他如此高高在上的样子彻底激怒,不顾阮温在一旁害怕地直扯他的衣角,激动地上前一步愤愤道:“萧景承我忍你很久了,论年纪我比你长,论封号你我平等,你凭什么总是做出一副高我一等的样子?”萧景承冷淡道:“廉王此言差矣,本王从未自觉高你一等,若是什么时候无心让你有了这种错觉,那恐怕是你自己的问题罢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都瞧不起我!”萧弘奕已经红了眼睛,口不择言道:“你以为你是什么高贵的出身吗,你不过也就是个舞姬生的儿子,当年若不是……”萧景承的神色在他提到“舞姬”二字时便阴沉了下来,阮盈沐暗道了一声不好,未待她做出反应,便突然听到一声浑厚严厉的呵斥:“住嘴!”第37章这一声呵斥后,萧景承硬生生将面上阴沉可怖的戾气压了下去,恭敬行礼道:“六皇叔。”阮盈沐抬眸看向来人。来人身高八尺,年过不惑却依旧气宇轩昂,眉目间尽是威严华贵,模样则与明文帝有七成的相似。秦王萧默,当今天子的亲兄弟,也是多年前那一场血雨腥风的争夺皇位之战中,唯一自始至终站在了明文帝的身边的人,最终也是唯一幸存至今的亲王。尽管天下初平后,明文帝便将偏远秦地赐为封地,封其为秦王。此后,无皇帝征召,除了每年初一宗亲宴,秦王都不再踏入京城。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流放。阮盈沐福身行礼,随着豫王殿下一起叫了一声:“六皇叔。”秦王略一点头,目光在萧景承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到阮盈沐身上,看了好几眼后方才往里走了两步。一阵风从门外吹过来,萧弘奕骤然清醒了一些,面上的红色却更甚,低垂着头转过了身子,诺诺道:“六皇叔,您来了。”“半夜三更在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秦王皱眉,不悦地继续训斥道:“几杯黄汤下肚,便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混账话也敢说出来了!”“我……是我喝多了,一时胡言乱语了……”萧弘奕这会儿面色已然变成青白交替,又转过身子对木梯上的萧景承道:“是三哥酒后糊涂了,说了混账话,还请四弟你莫要与三哥计较。”六皇叔在此,萧景承也不好发作,便冷冷地哼笑一声作罢。秦王见差不多了,便道:“行了,都别堵在这儿了,先进去吧。”惜春居的老板娘这才从大堂内走了出来,捏着帕子轻笑道:“奴婢这惜春居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几位爷还是里面请吧,今夜便暂且在此将就歇息一晚,若是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萧景承便对秦王行礼道:“既是如此,六皇叔也早些歇息罢,侄儿先行告退。”秦王微一点头:“今日想必你也甚是劳累,早些歇息。”此事算是揭过,阮盈沐掺着豫王殿下继续往二楼走,门外陆陆续续又有马车停下的声音,想必是其他的王公贵族也到了。他们径直走进了萧景承之前随手指定的那一间屋子。惜春居虽说是宫外独立的居所,但内里的下人们都是宫里出来的,训练十分有素,不一会儿便有人将茶水糕点和洗漱的热水都送了上来。今日宗亲宴上,阮盈沐顾忌着场合没能放开肚皮吃,后面又去夜闯太医院,被大内侍卫一路追赶,甚是狼狈,这会儿肚子好像真的又快饿得咕咕叫了。她蓦地感到有一些好笑,好像她上次进宫来也是没吃饱,最后又累又饿地躺在豫王殿下床榻上睡着了。“笑什么呢?”耳边传来豫王殿下不冷不热的询问声,打断了她发散的思绪。“啊~没什么,只是在想,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六皇叔,但是六皇叔同父皇长相真是相似,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是亲兄弟呢。”萧景承正坐在床边上,又冷哼一声:“哼,你倒是叫的亲热。”顿了顿,见她没有自觉过来替他更衣的意思,不高兴道:“还愣着做甚,本王要歇息了。”阮盈沐这才反应过来,把自己的目光从糕点上挪了开去,提起裙摆小步跑了过去,一边笑道:“殿下说的又是什么话,殿下的皇叔,可不就是妾身的皇叔么!而且妾身瞧着,六皇叔很是关切殿下呢。”“你知道什么?”萧景承冷冷地回了她一句。她也不介意,蹲在床榻前替他脱了靴子。紫鸢早在一旁将盆里装满了热水,见状立刻端了过来。阮盈沐笑盈盈抬眸道:“高抬贵脚,殿下。”萧景承垂眸凝视了她片刻,面上一直隐隐约约的阴郁终于消散了些,将脚放进了热水里。阮盈沐就这么蹲了片刻,可怜巴巴道:“殿下,您多泡一会儿热水,对您的身子有好处。妾身有些饿了,想先去吃些糕点填一填肚子。”萧景承啧了一声,微一扬头,示意她去。于是她眉开颜笑地起身,又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