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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的道理。我早托付过你们两个,你们自有你们的去处,别跟着了。”翡翠眼窝早就红了,带着哭腔哽着喉咙开口:“主子不要奴才了吗?奴才去跪万岁,去求万岁,六年的夫妻,万岁不能这么对……”“翡翠。”董善瑶一拧眉,打断了她:“你素日是个懂事乖巧的,到了今日这般地步,要说这样的话,来给我招惹祸端吗?”翡翠一咬牙,哪里还顾得上那样多,上了手攥住她的一双手:“奴才是从小跟着您的,从董府到太子府,再到这禁庭中。主子,不论您是皇后还是庶人,都是奴才的主子,奴才这一辈子都只跟着您,哪里也不去。”董善瑶心头一动,强撑着不肯落泪,反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把:“好丫头,别说胡话了,你才多大年纪,将来还有大好的岁月,去吧,啊?”玳瑁抽泣着倒吸气,接过翡翠的话来,开口就说:“主子如今这样,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今后可怎么过?您托付了奴才的去处,是为奴才好,可奴才绝不敢丢下主子不顾。”董善瑶便摇了摇头,没有再回答她二人的话。此一去绥安堂,她的命,就注定了,又何苦再拖累她们呢?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黄炳:“黄总管,翡翠和玳瑁的去处,黄总管心里是有数的吧?”黄炳眉心一动,便点了点头。这两个丫头,是慈宁宫点了名要的。他在宫里这么多个年头了,哪里有不明白的?董氏此时说这个话,那必定是早前在太皇太后面前求了情,把两个陪嫁的丫头托付给了太皇太后的。黄炳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回,这位废后,其实并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连他都难免替她惋惜可怜。可这都是主子们的决定,他做奴才的,安守本分,听吩咐办事儿,心里再怎么觉着董氏不该至此,也绝不会在面上露出半分来。于是他一回头,吩咐左右:“她两个是随珠姑姑早点了名要的,这会子就带到慈宁宫去吧。”翡翠和玳瑁对视一眼,惊诧之余,更是鼻头一酸,泪珠就滚落了下来。董善瑶看了不忍心,就又劝了两声:“宫里头没这个规矩,不兴掉眼泪,别哭了,跟着他们去吧,慈宁宫是个好去处,对你们只好不坏。”她一面说,一面上前两三步,一伸手,揽了揽二人肩膀,将二人轻拥入怀,“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么一件事,”她压低了声,在二人耳边低语着,“再过些日子,风声过去了,太皇太后会安排你们两个出宫去。好丫头,出了宫就是海阔天空,想回府就回府去,不想回府,就自己安生过日子,我虽然被废了,可我那些贴身的东西,好在万岁垂怜,如今你们两个还能分一分,将来出宫,太皇太后也不会亏了你们。别再挂念我,快走吧。”她说完便撒开了手,后退几步,别开脸去,再不敢看她二人。黄炳见状,冲着身后的奴才摆摆手,示意他们带她两个往慈宁宫去。翡翠和玳瑁哪里肯走,便横竖是挣扎着。内府的奴才们当着董善瑶的面儿,又不敢真的上手去拽拉她们。虽说董善瑶是废后了,可底下的奴才们素日里再怎么拜高踩低,也没人敢在这种时候,上去踩这位废后一脚。黄炳一横眉:“二位姑娘可不要闹了,不然叫底下的奴才们上了手,可不怎么体面。”董善瑶心头一凛,看向黄炳,冷然的乜了一眼。黄炳抿紧唇角,就收了声。翡翠和玳瑁终究还是被内府的奴才们带着往慈宁宫而去了,董善瑶的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去。待她二人走后,她才复问黄炳:“万岁可说没说,我今日还需不需到乾清宫去拜礼?”黄炳倒是不卑不亢的:“万岁爷吩咐了,直接往绥安堂安置去,不必再到乾清宫。”董善瑶呵地冷笑了一声。元邑到今日,都不敢见她,她竟都快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冷漠了。她背着手,一昂下巴:“那就走吧。”黄炳却并没有先动起来,反倒是看了她一眼,左右想了想,还是带上了敬称来:“您是个明白人,有个事儿,奴才得先与您说了。”“黄总管说吧,我如今是庶人一个,你是内府的大总管,用不着这么着。”黄炳却不接她这个话,仿佛一切都还是如以往一样的,只是说出的话,却不免叫董善瑶从头到脚的一阵发寒:“您是废后,万岁爷也交代了,绥安堂吃穿不缺,但是没有人在旁边儿服侍。甭说翡翠和玳瑁,就连寻常的小宫女儿,也是没法子给您安排的。”“我早知道了。”董善瑶嗤笑一声,“黄总管不必为难,我如今是个什么处境,我自己心里有数,要是一个废后都还能够锦衣玉食的活着,才是叫人……”呵,才是叫人心生疑窦,少不了动心思来探究啊。☆、第一百一十九章:永平绥安堂坐落在这禁庭的最东北角,寻常无人轻易到这里来,董善瑶还清楚的记得,绥安堂里住过两位废后,和一位被废黜了的皇贵妃。如今,她成了第三个废后了。不过也正因为这里头住过的人身份很有些不同,宫里的人才一直把这块儿地方当成不祥之地,谁也不愿意到这里来。年久失修是谈不上的,禁庭中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木,都有专门的人来打理。但是她见过元清的寿安堂,那是富丽堂皇,宽敞明亮的好去处,又连着慈宁宫,更是难得的清静。这里,和寿安堂,显然是毫无可比性的。黄炳知道这位废后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令左右推开门,引着她入内,一面又说:“以后每日会有奴才送来您的吃穿,您有什么想要的,内府也会应了您的,万岁说过,不许苛待绥安堂。”不许苛待吗?连一个服侍的人都不留了……董善瑶摇摇头:“黄总管回吧。”黄炳话一顿,略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便礼了一回,就带着内府的一班奴才们退了出去。她纵然是废后,也不该是奴才们能看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