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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抚摸,只用指尖轻轻从小孩脑侧划过,示意顾玉成看那道消失的“棱”,“就是这里,你发现了没有?”顾玉成点点头。昨天他就是摸到了这道鼓起的“棱”和旁边的平面,才陡然察觉不对,进而引发一场乌龙,险些威严扫地。夜里他使劲儿回忆,也就隐约记起有个“扁头综合征”,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并不清楚,只好将郭橐驼种树的教训翻来覆去背了几遍,提炼出一套“自然就是规则,不可强行破坏”的理论,准备拿来劝说众人。没想到这孩子运气不错,才睡了一晚上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将来慢慢变成个正常脑袋也未可知。此刻小娃娃醒着,也不哭也不闹,只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慢悠悠转着看人,煞是可爱。顾玉成抱了抱他,问道:“七娘去哪里了?”宋六郎道:“她去跟俸珠说今天县衙的事儿了。”其实是怕俸珠脑子不清楚,一看族人前来就跟着回去,所以去“劝解”了。“七娘真是又体贴又善良。”顾玉成马上将宋琢冰夸了一番,夸得宋六郎眉开眼笑,连道过奖。顾玉成正色道:“六哥过谦了。七娘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能得她帮助,是我的荣幸。”若能成就鸳侣,就更荣幸了。……如此过了两天,三个阿昌人又来要人。这回说是俸珠的丈夫去了外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怕她们母子给县令添麻烦,请求让他们先把人带走。待其夫回来后,再让他们一家三口前来致谢。俸银哀哀切切地道:“我是俸珠的姑母,她娘早早没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亲手带大她的。大人不信可以去我们族里问问,我可有亏待过俸珠?再过三天就是我妹子的忌日,还望大人把俸珠还给我们吧。”“是啊大人,”梁札从旁助阵,不知是不是回去练习过,说起话来比上次流畅许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俸珠是个孝顺的人。”这次顾玉成开了县衙大门,允许百姓围观公堂断案。等俸银和梁札说完后,他冷冷一笑,单刀直入:“说一千道一万,你们不过是想趁孤儿寡母无人可帮的时候,直接烧死她们罢了。来人,带俸珠!”俸珠就在隔壁候着,一听传讯马上被衙役带来。她经过三个孩子的磨难,又得了宋琢冰嘱咐,硬是顶着对梁腊三人的惧怕,转过脸不看他们,盯着堂上那块“明镜高悬”的匾,哆哆嗦嗦地把事情讲了一遍,末了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求大人救我们母子性命!我不想被烧死啊!”围观百姓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居然真的要烧死啊,难怪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跑了,啧!”“蛮夷就是蛮夷,不通教化!”“放火烧人,与野兽何异?”“难怪县令大人不肯放人,原来是这么个缘故。”“人之初,性本善,这阿昌蛮所作所为,简直骇人听闻。”“不能把人交给他们啊大人!”顾玉成听得嘈杂声响成一片,暗自点头。他没有被人围观的习惯,今天公开上堂,就是为了断案的同时趁机教育黔源县百姓,现在看众人反应激烈,都不赞同阿昌人之举,顿觉心血没有白费。与之相反的是三个阿昌人,他们汉话都不是特别精通,但不妨碍看懂周围人对自己的鄙视,当即憋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特别是梁腊,他在族里说话顶用惯了,二进县衙都觉得受了莫大委屈,现在被千夫所指,心头更不是滋味儿,想了半晌才大声道:“这是你们汉人算出来的办法,不能推到我们阿昌人头上!”这话说出来,梁腊思路顺畅许多,剩下几句脱口而出:“大师开坛祭天,掐指推算,都是因为俸珠身怀邪气,所以才生了三个痴傻孩子,害得我族新生儿接连夭折。不除了她,我们阿昌族就要绝种。这是神罚,谁也不能躲过!”顾玉成因早年经历,听见邪气俩字就觉得恶心,冷声问道:“哪个大师?”梁腊底气十足地道:“正是你们汉人大师,道号叫做三笑真人的。”这三笑真人似乎颇有名气,单单一个名号就让外头围观的百姓再次炸锅,甚至有胆大的给顾玉成打眼色。顾玉成权当没看见,面无表情地抛出一枚绿色捕签:“来人,传三笑真人上堂!”可笑,三笑牙刷他都用了不知多少,哪里会怕什么三笑真人?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叉三秒腰~︿( ̄︶ ̄)︿第76章三笑真人等待衙役拘捕的时候,顾玉成借口更衣去大堂后面的耳房询问三笑真人的信息,才知道这位竟是个赫赫有名的散道。据说他本领通天,能掐会算,曾经做过平王府的供奉,后来为了追寻大道主动离开,但一直在西南地区活动,很受官员富商的追捧。这些年里,三笑真人逐渐收了九大高徒护法,现在还成了阿昌人的座上宾,不知和苗人那边关系如何……顾玉成听完半炷香的吹嘘,洗了把脸又回到大堂,等了一刻钟后,就有衙役带着个年轻小道士前来,说是三笑真人座下第一仙童。这模样清秀的仙童额头冒汗,气喘吁吁地道:“启禀大人,师父昨夜为善信驱邪祈福,今天要沐浴焚香才能面见父母官,特派小道前来告罪。”他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气,然后尽量平稳地道:“师父已推算出灾劫降临,实乃世人愚昧所致,待他老人家亲自前来,做科仪道场,定能为大人分忧解难。”小道士伶牙俐齿一番告罪,先把三笑真人头上的锅推出去大半,然后垂手而立,安安静静地等待师傅到来。这做派瞬间把梁腊、梁札和俸银气到绝倒,合着三笑真人慈悲心肠说啥都对,愚昧残忍的只有他们阿昌人啊?梁腊立马跳出来,大声道:“真人当时说得清清楚楚,就是俸珠身怀邪气,族中缺少气运,镇压不住,才会接二连三夭折婴童!这可是三笑真人在祭坛上亲口所言,怎会有假?!”小道童一脸无辜地道:“师父确实这么说的,但他老人家是让你们增加气运,可没说让你们把好端端的人烧死。这种作孽的事情,别说师傅,小道都不忍听闻的。”他生得清秀却模样讨喜,这么无辜回望,竟真有几分庙里仙童的影子,越发衬得梁腊三人面目可憎。“你胡说!”梁腊气得粗乱眉毛都要竖起来,“万两银子才能救一条命,还要‘除去根源,以观后效’,不是明摆着吗?”他越说越气,汉话里夹杂着阿昌话,叽里咕噜地痛骂那小道童,奈何词库不丰,片刻之间就把“无耻之徒”四个字用了三回。小道童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