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聚餐

    周放没有管身下的硬挺，而是进了浴室冲澡，一蓬冷水下来，他大脑清明，洗完就回到房间学习。

    和房东阿姨约好聚餐的时间很快到来，这天是周末，他早起出去跑了会儿步才回来，在门口的花园看到了一个容貌清秀的女生。

    女生戴了一顶绒线帽，脸小小的，正在原地打电话，看到他过来侧了侧身给他让路。

    周放目不斜视走过去，刚跨出几步，就被女生叫住了。

    “你好。”女生看着他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很有兴趣地盯着他的胳膊看。

    周放循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跑步太热而把外套脱了，里面是一件与当下时节不太符的灰色短袖。

    “请问你是住在这儿的留学生吗？”

    周放点点头：“是。”

    “很高兴认识你。”女生伸出手来。

    周放露出微笑回握过去，回答地官方又礼貌：“你好。”

    女生似是知道了他不太想交朋友，便识趣地退了一步，说：“我先打个电话。”

    周放说了声好，转身上了楼，却在走过拐角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女生还在盯着他的背影看。

    程馥的目光一对上他的，立马就移开了，只不过心里还在可惜，这么好看的男生，可惜不能再深入认识认识，光是那胳膊看着就充满了男人味。

    却没想到很快就再见面了。她刚到家，还没休息一会儿就被林桂拉出来吃饭，她一万个不乐意，说：“妈，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没想到林桂神神秘秘地来了句：“待会儿有人过来，你好好打扮打扮准备一下。”

    程馥嗤了一声，她可对那些男生不感兴趣，之前林桂给她介绍的要不就是人太闷，要不就是长得太丑，好不容易碰到各方面还能看的过去的人一张嘴就爹味惊人，她实在想不通，这种男生到底是怎么入林桂的法眼的。

    所以她极度怀疑林桂的眼光，连带着对即将来家里的人也充满了不待见。

    还打扮，打扮个P，那些人配得上她的护肤品吗？

    她干脆拿出了平板，歪七扭八地躺在沙发上，一门心思地玩起了最新出的游戏。

    门铃响了，林桂叫王馥过去开门，但她不想理，甚至还翻了个身子背对着门的方向，最好能把他吓跑，她在心里这样想。

    林桂看王馥半天没动静，只好骂骂咧咧地出来开门。周放换了身衣服，手里提着水果零食这些，他笑着打招呼：“阿姨好。”

    林桂高兴坏了，一边拿东西一边说：“来都来了，还带东西干嘛。”

    周放往屋子里走，正好看到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是个女生，再联想到房东阿姨之前说的话，他说：“这位就是您的女儿吧。”

    林桂一脸无奈地说：“是的是的，”说完三两步走过去，手拍着王馥的肩膀，骂道：“你这像什么样子，赶紧起来，客人都来了。”

    一边说一边一脸抱歉地看向周放，“不好意思啊。”

    周放不太在意，选了个位置坐下，闻言笑笑：“没事的。”

    林桂最后拍了拍王馥，紧接着就去厨房泡了杯茶出来。周放道了声谢，一边等茶凉一边低头看茶几底下铺的地毯。

    应该是地道的波斯地毯，花纹极其繁复精致，却被人毫不怜惜地用来垫了茶几，并且角落处占了些灰尘W垢。

    周放的思绪被一声女人的惊呼拉回，他看过去，发现坐在沙发上的竟然是早上在花园见到的女生。

    “是你？”王馥有些呆滞，摁在平板上的手也因为用力指节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她其实早就好奇了，从来人进入房内说第一句话开始，她就觉得这人应该长得不丑。

    声音像蒙着一层冬日的阳光一样，温暖却透着股冷冷的疏离，人是有礼貌的，却总是既有分寸感地拿捏着合适的安全距离。

    “是你？”周放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早上遇到的人竟然能在房东这儿再次遇见，只能说世界不算大，兜兜转转总能遇到熟人。

    王馥明显热情起来了，她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听林桂的话好好打扮，更后悔自己刚刚周放来了还用屁股对着人家，但现在补救已经晚了，她扬起嘴角笑，但总觉得有些苦，还很勉强。

    她站起来说：“我去洗水果。”

    周放本打算拒绝，但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王馥跑开了，甚至脚步有些虚浮，踉踉跄跄的。

    他没等多久，只是喝了半杯茶的功夫王馥就端着一盘草莓车厘子走了过来。

    她换了一身衣服，有些复古的收腰款式连衣裙，将她身型勾勒得玲珑精致，脸上也化了淡妆，眉毛弯弯的，垂眸的时候让他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林春绵。

    周放只看了两眼就移开目光，转而落到红彤彤的草莓上。王馥在他身边坐下，左手抬起来撩了撩耳侧垂下来的头发。

    “尝尝吧，”她说，“应该挺甜的。”

    周放吃了一颗，甜甜的汁水在齿间爆开，他点点头：“挺甜的。”

    林桂在厨房抽空探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女儿不知何时已经跟周放聊了起来，看到王馥的眼神和表情她就知道，她绝对是对周放很满意的——

    以前还嫌弃她的眼光，这下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聊了十几分钟，周放知道了王馥的名字，并且了解到她就读于一所名校，今年刚上大学。

    王馥嘟着嘴，说话的时候不经意流露出撒娇的语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妈好像总担心我找不到男朋友一样，一直热衷于给我介绍男生，你是不知道，我之前见过一个人，他追了我一年，都跑到我的宿舍堵我了。”

    周放点点头：“那种人确实不太好。”

    王馥看周放一直专注地看着她，倾诉欲更加收不住：“是啊，而且我之前已经非常明白地拒绝他了，他还是这样，最后只有报警处理喽。”

    这时，林桂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声音明亮且具有穿透力：“吃饭啦。”

    周放站起来，看到满桌子的家常菜，都是在国内常吃的，在美国却变成了稀罕物。即使他偶尔也会出门买菜复刻，但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国家，在异国他乡，总感觉这些菜没了那种让人愉悦的感觉。

    不过林桂做的菜色香味十足，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尝尝。

    “是不是有些多了，”周放说，“我们就三个人。”

    “没事儿，”林桂说，“剩下的可以再热热，总比那些淡了吧唧的西餐好吃。”

    周放点点头，手边被王馥递了一双筷子，她催他：“快尝尝啊。”

    两双眼都看着他，带着期盼和热情，周放接过筷子，夹了一块小炒rou放进嘴里。

    “怎么样？”王馥莫名有些紧张，微微低着身子，就好像那菜是她做的一样。

    “好吃。”周放脸上的表情不像说谎，他吃得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边是弧度很好看的笑纹，“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王馥笑起来，林桂也跟着拍手：“那就好，我还怕你吃不惯呢。”

    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饭，王馥给周放倒了一瓶啤酒，说：“天气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周放也没拒绝，端起酒杯跟两人碰了碰，喝了一口，感觉属于冰啤酒的那股凉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部，紧接着又烧了起来。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周放即使敞开肚皮吃也没能把一桌子菜吃完，王馥胃口小，不一会儿就放了碗，转而吃旁边的车厘子。

    “我帮您收拾吧。”周放吃了房东阿姨做的饭，不好意思再当甩手掌柜，所以吃完就站起来主动收拾碗筷，王馥也想帮忙，却被他劝住了，说：“我来就行。”

    看着周放忙里忙外的样子，王馥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突然也就不那么讨厌林桂总是催她早婚了。要是有这么一个老公，结婚应该也是挺幸福的吧，光是想想就能乐得笑开花来。

    林桂看着王馥托脸傻笑的样子，吃着草莓就凑了过来，声音在耳边炸开的时候，把王馥吓了一跳：“不错吧。”

    王馥看到林桂脸上揶揄的笑，脸一下就红了，侧到一边含含糊糊开口：“妈，别老笑话我。”

    林桂干脆拍着大腿笑了出来。

    “别笑了，”王馥被她笑得脸越来越红，耳朵尖都红得发烫了，却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你说，他这样的男生，会没有女朋友吗？”

    “我看没有，”林桂说，“他天天准时出门准时回家，朋友都没几个，从哪儿来的女朋友。”

    “是嘛。”王馥顿时更开心了。

    周放收拾完东西，出来就看到林桂拎着包准备往外走了，她一边穿鞋一边说：“我跟朋友约了出门逛街，你们两个好好玩，我应该回来得很晚。”

    这话说得露骨，羞得王馥恨不得把脸埋进沙发里，嘴上却说：“走吧走吧。”

    林桂轻飘飘一个眼神过来，意思是“好好把握机会”。

    周放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他拿了纸巾擦手，等林桂关了门，这股气氛变得更浓重，跟压在头顶上似的。再加上王馥一直看着他，他张了张嘴想缓和气氛，话说出口却变成了：“那我也先回去了。”

    手被人拉住，滑腻的触感让他想起林春绵拉他手时的感觉，她总是小猫一样喜欢靠在他身上，身上跟没长骨头似的往他身上倒，手也不老实地往他衣摆里伸。

    “这么早就要走了啊，”王馥说，“再待会儿吧。”

    周放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还有课题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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