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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又有哪个大户人家娶嫡妻愿意娶个孤女?我寻思着范家又请得动刺史夫人保媒,将来范夫人也不敢欺了她去。五万两彩礼,我岑家差的就是现银啊!拿一万给三娘置办嫁妆。大娘子出嫁也不过五千两嫁妆,岑家对她也不亏待了。”“母亲说的是。这隆州城能有一万两银子办嫁妆的,屈指可数了。”大夫人有些心疼,想想还能赚得四万两,又彻底打发了岑三娘,心气也就平了。岑老太太行云流水的煎好茶,分倒了两只茶杯里,“行事如煎茶,水好火候到方能煎出好茶来。可是对这门亲事,哪怕有刺史夫人保媒,我这心里也总觉得不安。”大夫人疑惑道:“母亲可是担心那送钗的贵人会插手三娘的亲事?我嘱人去察看过了,贵人的船在当天就离开了。”岑老太太慢慢啜了口茶道:“事出反常即妖。范家不过城中一富商,怎么会请得动刺史夫人保媒。我那日试探,刺史夫人言语含糊,听起来不像是受范家所托。”大夫人灵机一动:“那日贵人的仆从来送钗,亮了张刺史大人的名刺,难道是贵人所托?”岑老太太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贵人所想,那是我们能妄加猜测的。所以这门亲事,还得三娘心甘情愿才好。去把她叫来吧。”“是。”软肋(一)岑三娘带着百草去见老太太,离开时叮嘱许氏:“mama闲得无聊便去和守园子的张mama作伴吧。”许氏心领神会。如果方铭有消息,九少爷会让阿富到月洞门寻自己。她拿了针线簸箩去了。“三娘子,老太太这会叫你去,会不会是那件事啊?”百草低声问岑三娘。“应该是。提亲保媒都两天了,堂祖母也该找我谈谈了。”岑三娘拿不定主意,该用什么样的态度答复岑老太太。看到百草犯愁的模样,她笑道,“愁什么,定亲而己,又不是马上要嫁人。成了亲还能和离,退亲岂不是更简单?”百草嘀咕道:“三娘子就会浑说,名声事大。”岑三娘的人生观价值观自然和百草不一样,又不方便向她解释,只能一笑了之:“我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办法的。”百草使劲的点头:“三娘子总会有办法的。”岑三娘笑了笑,让她留在了门外,独自进去。“三娘,来堂祖母身边。”岑老太太慈爱的向她招手。岑三娘行了礼,在榻前鼓凳上坐了。进得门来,屋里只有岑老太太一人,摆明要和自己说私房话了。岑三娘虽有心理准备,仍有些紧张。“当年你病重,我将你接进府来养病。转眼三年过去,眼瞅着就成大姑娘了。”岑老太太感伤的说道。这戏码三年里岑三娘不知经历过多少回,台词早记得滚瓜烂熟,脱口而出:“若没堂祖母照应,哪有三娘今天……”说着就抽帕子按眼角。原本无泪,帕子一角浸了姜汁,一擦试眼睛就红了。“好孩子,别伤心。”岑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语气突然一变,“我一心想护着你长大成人,嫁个好人家。没想到却有刁奴暗中算计着你。来呀!带上来!”岑三娘一惊回头,竹帘掀起,田mama带着几个粗壮婆子绑了一人推搡了进来。“奶娘!”岑三娘惊得站了起来。许氏被五花大绑堵了嘴按倒在地上,鬓发散乱,半边脸被掌掴得肿了起来。望着岑三娘,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叫声,两行泪汹涌而出。软肋(二)岑三娘转身跪倒在岑老太太面前,一颗心揪得紧了,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堂祖母,奶娘究竟犯了何事?看在她忠心侍候母亲和我的份上,饶过她吧!”许氏被绑了进来,百草在外面连声惊呼都没有。岑三娘不难想象,自己进来之后,百草定也被无声无息的带走了。“忠心?哼!这老刁奴欺你年幼不懂事,骗你放了她身契,偷偷藏下主家大笔银子。在外立了女户不说,还置下了二进的宅子!今日我不处置了她,怎对得起你过世的祖父母!”岑老太太满面怒容,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案几上。“堂祖母,你误会了。是我自己放了她身契的。那宅子是母亲的私房银子买的,是我给她的!奶娘立女户置宅子都是我的主意。”岑三娘一口气说道。岑老太太压根不信:“三娘你就是心善,这会儿还把所有事揽在自己身上,替这老刁奴说情。来呀,拖出去给我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两个婆子架起许氏就往外走。“堂祖母,我说的是真的!”岑三娘叫了声,站起身就去拦。岑老太太使了个眼色,田mama伸手就拉住了岑三娘,团脸上还带着笑:“三娘,你年纪小,这事还得听老太太的。”外面突然传来竹板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声,许氏发出一声惨叫。堵嘴的布团被掏了出来,这是打给自己听的。岑三娘怒极,挣不脱田氏的手,狠狠一脚踹了过去。田氏哎哟一声松了手,岑三娘便冲了出去。许氏被捆在长凳上,掀了裙子,裤子上已渗出血迹来。肿着半张脸,嗫嚅着喊她:“三娘子……”“住手!”岑三娘冲过去,拦在了许氏面前。抬头又看到百草被绑得结结实实堵了嘴被两个丫头按在廊下跪着,杏眼里噙满了泪水。岑三娘咬紧了牙,难受得想大笑。原来,再多的打算,在岑老太太面前都像纸糊似的。田mama扶了岑老太太出来。岑老太太板着脸:“把三娘拉开,今日堂祖母让你亲耳听听这刁奴如何招供的!”“堂祖母,三娘说的都是实话,求你别打奶娘!”岑三娘缓缓跪了下去。她想哭,可眼睛干涩得连一滴泪都没有。她心里清楚,打下去,要么打死许氏,要么许氏受不住,只能按岑老太太的意思招供。无论哪一种,许氏都没了活路。“老太太,许氏不招供,等百草招认了,也是一样的。”田mama怜悯的看了岑三娘,轻声说道。“三娘,你还念着情份替她俩求情。却不知这主仆二人欺你年幼,早就串通一气。你进岑家时身边只有一只衣箱,两只包袱。私财早就被他二人瞒了去。你重情份不看重钱财,可我岑家却容不得这等刁奴!”岑老太太说完,喝道,“打!”“不要!”岑三娘返身扑到了许氏身上,急促的说道,“堂祖母,您先听三娘说完再处置她们好吗?”岑老太太皱了皱眉,满脸不赞同:“难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也罢,我便听你一言,再处置这两个刁奴!”田mama扶着岑老太太回房。“三娘子,别……”许氏艰难的说着,嘴里流出血沫子来。岑三娘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