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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卷 | 第三章 古代歌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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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9;  项少龙见他说话兜兜转转,却仍未入正题,知他是想要自己先表态,始肯把来意说出来,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确很想赚这笔钱,更不想与张兄成为仇敌,可是大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能反过来害她呢?”这番话说得很婉转,但却摆明车马不会与张泉同流合污。张泉jian笑道:“沈兄误会了!我怎会害大小姐?虽然因给她降职烦恼了一阵子,但想想终是自己行差踏错在先,没有可抱怨的。”

    项少龙大讶道:“那张兄究竟要我干什幺呢?照计若我做得来的,张兄你不也可办到吗?那用将黄澄澄的金子硬塞进我的私囊里?”张泉凑近低声道:“你可知小屏曾暗下对人说欢喜上你?”

    项少龙皱眉道:“那有什幺关系,不过我才不相信她会这幺对人说。”张泉笑道:“她当然不会直接说出来。但却爱和人谈论你,以她的性格,这已表明她对你很有意思了。”

    项少龙心里暗喜,口上却应道:“张兄不用说下去了。若是要利用小屏姐来达到目的,我更不会干。这样好吗?我设法求大小姐把你升回原职,而我则退居副手之位。大家和和气气,岂非胜过终日争争斗斗。”

    张泉见他神情决绝,露出不悦神色道:“沈兄太天真了,你以为大小姐给你坐上我的位子是因为看得起你吗?她只是拿你作替死鬼吧!其实她暗里已有意中人,临淄之行后就会与他收手退隐,双宿双栖。若我估计不错,她会装作看上了你,好转移其他人的注意。那时你死了都要做只糊涂鬼呢。”项少龙愕然道:“那人是谁?”

    张泉叹道:“若我知那人是谁,就不用来求你,除了小屏儿外,没有人知道凤菲的事。”项少龙对凤菲的信任感又再打了个折扣。因张泉这番话合情合理。凤菲乃绝顶聪明的人,怎会认为自己有能力将她安然带离临淄,却偏要这幺说,分明是要激起自己男性保护女性的英雄气概。而事实上,她暗中已定下退隐的计划。而张泉却是被某人收买,要来破坏她的大计,好暗下把她收进私房。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像凤菲这种绝色尤物,乃人人争夺的对象,虽谁都不敢明刀明枪来强占,但暗里却施尽法宝,形势确是非常微妙。而不幸地自己却给卷进这漩涡里去。张泉还以为他意动,从怀里掏出钱袋,倾出五锭黄金,伸手搭上他肩头亲切地道:“我背后的人在齐国无论身份地位,均非同小可。沈兄只要为他好好办事,说不定可获一官半职。而且他对大小姐一片痴心,只会令她享尽荣华富贵,说起来找们还是为人小姐做好事呢。”

    项少龙怎会信他?不过换了他自己是张泉,也会谎称后面的靠山是齐国的权贵,因为那才有威慑之力。项少龙淡淡道:“让我弄清楚情况,才作决定。这些金子张兄先收起来。唉!你怎都该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嘛。”张泉见他神情坚决,点头道:“好吧!但到临淄时,你必须给我一个肯定的答覆。”

    张泉离开后,项少龙仍在发怔。凤菲真的只是拿自己来作替死鬼吗?有她那高贵娴雅的美丽外表,实很难使人相信暗里她是那幺卑鄙。起始时他还以为张泉只是董淑贞的走狗,但刚才听他的语气却又不似是如此。否则没有理由一方千方百计要赶走他,而另一方却收买他。

    想得糊涂时,肖月潭回来了。听项少龙说毕张泉的事后,肖月潭皱眉道:“我倒没想到凤菲的退隐会生出这幺大的问题。还好像有人不惜巧取豪夺,也要独得美人归,不过张泉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凤菲备受各国王侯公卿尊重,只要她肯开口,保证肯作护花使者大不乏人。但偏要这幺神秘兮兮的,可见她该是另有见不得光的意中人,而此人更是身分低微。若给人知道他得到了凤菲,立生横祸。”

    项少龙知他比自己更消楚权贵的心态,问道:“那凤菲是否真的那幺卑鄙,要用我作替死鬼呢?”肖月潭笑道:“静观奇变就什幺都可一清二楚。少龙你也非是好欺的人,谁要玩手段,我们便陪他们玩一次好了。”项少龙哑然失笑。事前那想得到一个小小的歌舞伎团中,竟会牵涉到这幺复杂的斗争?

    见到歌舞伎团的排演,项少龙才明白到诗、歌、乐、舞是浑成一体的。以往他看歌舞,不是漫不经心,就是注意力只集中到最美丽的台柱身上,少有像这刻般身历其境的全神欣赏。只是云娘率领那队近三十人的乐师便够好看。云娘负责的编钟由大至小共八件,代表原始的八音,挂起来占了舱厅五分之一的空间,而她敲钟的姿势更充满令人眩迷的曼妙姿态和舞蹈的感觉,难怪能如此令凤菲器重。

    不由想到凤菲会否私下告诉她舞伎团解散的事,因为看她对肖月潭投怀送抱的情况,可能正是她在替自己找寻好归宿。人的年纪大了,总会变得更实际。换了自己是她,也会挑“有成就”的肖月潭而不会拣“落魄”的自己。

    大厅充盈着由石磬、编钟、陶陨、镛、铙、铃、铜鼓等组成的和谐乐整,温柔敦厚,绝不会使人生出嘈吵的感觉。幸月、祝秀真等十个歌姬随乐起舞。凤菲和董淑贞则立在一旁,观看众伎舞姿,不时交头接耳的研究,在外表看绝不知两者正勾心斗角。其他婢子负起为各女换衣递茶,各忙各的,凭添不少热闹。

    今日凤菲并没有邀肖月潭来给意见,所以项少龙只好独自作个旁观者,幸好只是众姬已足可使他饱餐秀色,目不暇给。尤其幸月时时不忘向他抛来两记媚眼,使他并不觉得被冷落。祝秀真却摆出仍在恼他的样子,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就没有再看他。

    忽地一把冷冰冰的声音在旁响起道:“你在看谁?”项少龙愕然望去,只见仍是一身男装的小屏儿绷着粉脸瞪着自己,神色不善。呆了一呆,才懂得答道:“当然是在看排舞呢!”

    小屏儿晒道:“我看你只是在瞪着幸月小姐吧!”项少龙暗忖小妮子开始吃干醋了,表面故意气她道:“小屏姐不觉她的舞姿特别好看吗?”

    小屏儿跺足道:“你分明对她别有居心,才会看得那幺入神。”项少龙听她口气妒意十足,娇态毕露,别具风味,故意气她道:“见色起意,人之常情。若我每个大姐都多看一眼,小屏姐不就要骂我几百回吗?”小屏儿俏脸倏地胀红,负气走了。项少龙颇有念书时追求同校女生的新鲜感,自来战国时代后,都没有这样机会逗弄美女,旅途中应该会有不少乐趣。

    此时凤菲招手唤他过去,问道:“沈管事觉得这首新编的舞乐还可以吗?”董淑贞的目光落到他脸上,灼灼注视。虽明知此女非是善女,但既知她是可采摘的花朵,又听过她放浪时的叫声,现在于触手可及的距离看她的隆胸细腰,不由泛起非常刺激的感觉。项少龙干咳一声道:“我对音律毫不在行,不过仍觉非常悦耳。云娘的编钟更是清脆嘹亮,像统帅般驾御全军。”

    董淑贞媚笑道:“沈执事还说不懂音律,只这两句便点出乐队的重心,编钟的金石之声是固定的清音,负起音准和校音的重要任务。无论引序收曲,均少不了它们。而在琴、瑟、管、箫等丝竹之乐演奏主旋律为歌者伴奏时,钟音更有点睛之效,渲染出整个气氛来。”

    项少龙见她对自己眉目传情,虽明知她弄虚作假,仍有点受宠若惊,只好唯唯诺诺的作洗耳恭听状。嗅着两女迷人的幽香,置身于这莺燕满堂的脂粉国,于这艘古代的大船上,漫航于冬夜的长河中,倒也令人动心。

    凤菲出奇温柔地道:“诗言其志,舞动其容,歌咏其声,三者浑为一体,组成此特为齐王贺寿的‘仙凤来朝’,可惜我的主曲遇上了点困难,只希望能在寿宴前完成,否则就大为逊色了。”董淑贞的美眸掠过奇怪的神色,项少龙虽心中讶异,却无从把握她心中所想。

    项少龙目光回到正在歌舞中幸月等诸女身上,随口道:“是否每节舞蹈都会有不同的曲词,表达不同的情节,最后才以主曲带起高潮,合成一个完整故事呢?”凤菲和董淑贞无法控制地娇躯剧颤,两对美目异采涟涟,不能相信的杏目圆瞪的看着他。项少龙感到有异,回头看到她们的表情,大感尴尬道:“小人只是随口乱说,两位小姐万勿放在心上。”

    两女仍震惊地无法作声。这趟轮到项少龙心中一震,恍然而悟。对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以歌舞表达某一情节或故事,是所有歌剧的惯常手法,没啥半点稀奇。但在这战国的时代里,从韶乐脱胎出来的乐舞,仍保留在原始祭舞的形式,并不着重“剧情”,那要到宋元时才成熟。所以这番话对凤菲自然可说是石破天惊之语了。

    凤菲动人的酥胸急剧地起伏了几下,才呼出一口气道:“这想法真是非常特别,唉!沈良你本身真是个很特别的人。”董淑贞道:“这想法不但特别,还非常新鲜,大小姐可用作考虑。”

    凤菲那对能勾人魂魄的美眸闪着动人的光采,目光在项少龙脸上留连片刻后,香唇轻吐道:“淑贞你也想想看,我想回房休息一会。”言罢迳自去了。项少龙不知所措中,董淑贞靠近的酥胸差点碰上他的手臂,才低声道:“从没有人能令凤菲如此动容的,沈良你是人。”

    项少龙不好意思道:“二小姐不要损我。”董淑贞笑脸如花,以脚尖轻轻地撑高娇体,凑到他耳旁道:“人家也都为你动心呢!”说完还吹了一口气到他耳内去。

    项少龙虽明知她在色诱自己,以遂其某一不可告人的目标。但仍忍不住泛起想搂住她的冲动。忙压下这诱人的想法,苦笑道:“二小姐勿要如此,给人看到不太好的!”董淑贞嫣然一笑,挪开了少许,白他一眼道:“有空可到人家房中来,那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可放心交谈吗?”

    项少龙心想那岂非是“送羊入虎口”,要坠进你的色欲陷阱。口上答道:“小人不敢,更恐怕大小姐会怪责。”董淑贞甜笑道:“你的拳头那幺硬,想不到胆子却这幺小,大小姐怎会管我的事呢?唔!你不是对大小姐生出妄想吧!”

    项少龙一怔道:“二小姐说笑了,小人只是下人身分,怎敢对二小姐及大小姐生出癞蛤蟆想吃天鹅rou这种非分想法。”董淑贞娇躯一颠道:“癞蛤蟆想吃天鹅rou,这种形容的语句你是怎幺想出来的?”

    项少龙这才知此两俚句这时仍未被发明,尴尬道:“只是我们村里常随口说来罢了!”董淑贞像首次认识他般用神打量他,好一会才道:“你这人每有惊人之语,但又发人深省,这般人材,埋没了实在可惜,沈良你究竟有没有为自己将来的前途着想过?”

    此时乐声倏止,众姬停下来嬉笑,等候董淑贞的指示。只有幸月立在一旁,带点妒意的在瞧两人亲密地交谈。小屏儿则不知到哪里去了。项少龙只好道:“小人能当上执事之职,已心满意足,啊!她们在等候二小姐的指示了呢。”

    董淑贞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歌伎团很快便要解散,知情者无不在为自己找寻后路归宿,像我这种不想沦为贵族姬妾的更是烦恼。沈良你若有志向,便来找人家谈谈吧!”又伸手捏了他的手臂,轻笑道:“你真壮健。”这才含笑到了众姬处。

    项少龙不敢看幸月的反应,匆匆走了。回房途中,他首次对董淑贞生出了同情之心。她或者只是忠于艺术的人,不希望这幺年轻就失去了这时代女性唯一可享有的事业。在某一程度上,凤菲是相当自私。她只为自己打算。若她如张泉所说,是找自己作替死鬼好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就更不可原谅。假若有个方法可使董淑贞成为凤菲的接班人,而凤菲则可安然去她的归宿,那岂非皆大欢喜。这是很难办到,但却非没有可能办到。问题仍在凤菲处。

    回到房中,肖月潭配合新的染料,为他动手易容。项少龙告诉了他小屏儿差点看破他改装的事,后者笑道:“放心吧!保证没人可看出破绽,最妙是你瘦了至少十斤,连眼形都改变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吃那幺多东西,若养胖了反而为不好。”项少龙笑道:“我已经很有节制的了,现在小屏儿和幸月都似看上了我,董淑贞更对我抛眉弄眼,你说我该怎幺办?”

    肖月潭笑道:“项少龙毕竟是项少龙,你既能使纪才女为你倾心,其他莺莺燕燕不为你颠倒才怪。嘿!给你看一样东西。”项少龙朝他撑开的手掌有去,见到一颗似是某硬果物坚硬的核心,大小如指头,奇道:“这是什幺?”

    肖月潭道:“这是什幺不打紧,只要你放到舌底下说话,便可把话气声调改变过来,完全不似项少龙。”项少龙皱眉道:“若让凤菲她们听到,岂不非常古怪?”

    肖月潭道:“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身分吗?当凤菲和外人交谈时,你在场的机会是绝无仅有,且纵在场也没有插嘴的资格。当遇上熟人时。先把果核往口一塞,便包保可瞒过任何人。”对肖月潭的周身法宝项少龙早见怪不怪。接过果核依指示放在舌底,在肖月潭指点下“牙牙学语”起来,果然连音质都变了点。

    肖月潭听得连连失笑时,敲门声响,忙去开门。项少龙见肖月潭似给人扯出门外,正大惑不解,肖月潭回到他身旁低声道:“今晚我到云娘房里风流他一晚,你若要解寂寞,可把幸月等其中一人弄来。幸月的功夫如何我不晓得,却可保证董淑贞在榻上是精采绝伦,好自为之吧。”

    房门关上后,项少龙只有苦笑。旅途寂寞,有个美女陪寝自是人生乐事,不过到时要怎幺收拾还是要小心点。坐了一会后,想想还是清静点,钻入被窝睡觉。经过这段雪地逃亡的苦难,现在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安稳睡个温暖好觉。

    快要睡着时,他蓦地惊醒过来。耳内响起关门的轻响。项少龙探手到席旁握上血浪的把手。香风随来,一个火辣辣的动人胴体钻进他被内,八爪鱼般将他缠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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