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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籍太监尹凤多次谏言,才将金银从贡单中裁撤。 「那下步该如何……」丁寿问道。 「明日万岁爷乾清宫召对,议朝鲜之事,在这之前,把这事落实了。」刘 瑾靠在榻上重新闭目道。 第九十四章这是个坑 礼部会同馆有南北两馆,北会同馆在澄清坊大街东,共房屋三百七十六间 ;南会同馆在东江米巷玉河桥西街北,共房屋三百八十七间,两馆都是正统六 年盖造,弘治五年改作,按照朝廷礼制,朝鲜、日本、安南等国进贡陪臣人等 ,俱于南馆安顿。 翌日一早,丁寿便带着一队锦衣校尉来南馆拜访朝鲜使节。 「昨日本官有公务在身,失了礼数,今日登门赔罪,还请贵使恕罪。」丁 寿满脸笑意,像极了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大人言重,小臣惶恐,大人大驾光临,馆驿内蓬荜生辉,请入内奉茶。 」李继福执礼甚恭。 两人落座,四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校尉在廊下抱刀而立,李继福心中嘀咕 ,昨日已从熊绣口中得知这位是朝廷新贵,今日一早过来,莫不是索贿。 仆从送上香茗,李继福请茶,丁寿微笑颔首,托起茶碗,用拇食二指揭开 碗盖,轻嗅茶香,似乎不经意道:「听闻李大人出身青海李氏,乃朝鲜望族。 」 「正是。」说起自家祖宗,李继福颇有得意,「先祖讳之兰公以擅射闻名 ,敝国太祖爱其勇猛,结为兄弟,辅佐太祖共创基业,遂有青海李氏之基。」 见丁寿只顾用碗盖撩拨漂浮在茶汤中的泡沫,似乎对他所言毫不在意,李 继福心中没底,索性再拉个交情,「说起来家祖与天朝还有些渊源。」 「哦?愿闻其详。」丁寿漫不经心的饮了一大口茶,早起吃咸了,二爷好 不容易才把茶晾凉。 李继福向斜上方一拱手,道:「家祖乃鄂王岳武穆之后。」 「噗——」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丁寿来不及擦衣襟上的水渍,「你祖先是 岳飞!?」 见丁寿失态,李继福相当得意,「正是。」 丁寿有点恍惚,觉得是不是最近挽口和挽手吃多了,火顶的脑子有点不清 楚,仔细回忆了下昨晚上张绿水给自己讲得青海李氏根源,迟疑道:「李之兰 不是本名佟豆兰,原系女真人,入了朝鲜才改姓李氏?」 「荒谬!」李继福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先祖乃华夏苗裔,岂是夷狄野 人可比,故岳武穆公有五子:云、雷、霖、震、霆,之兰公乃霆公之后,昔日 岳武穆为jian人所害,含恨风波亭,霆公潜入金国受官并娶妻生子,方有今日之 青海李氏……」 「够了!」一声大喝将李继福吓瘫在椅子上。 岳飞的儿子跑金国当官,扯淡也该有个限度,你祖宗是岳飞,那爷们在东 厂一天到晚给你祖宗上香,老子是不是要跟你拜个把子,丁二爷头上满是黑线 ,索性单刀直入,「你可认得这是何人?」 李继福正被吓得六神无主,闻言见廊下一个锦衣校尉走了进来,头上纱帽 一摘,满头秀发飘散,明艳不可方物。 「你,你是张淑容,你不是已经死了么?」李继福不想白日见鬼,面色煞 白。 「认出来就好,来人,封锁会同馆,无本官手令,不得任何人出入。」一 把揪起李继福,丁寿狞笑道:「李大人么,随本官面圣去。」 *** *** *** *** 「朝鲜李?请封其弟李怿,通国臣民皆无异词,?母妃亦奏称怿长且贤, 堪付重寄,皇上以为如何?」 乾清宫西暖阁内,三位阁老坐在椅子上与正德议事,这都是弘治爷惯出来 的毛病,朱祐樘敬重老臣,议事的时候全都赐坐,君臣间坐在一起把事商量定 了,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走遍启奏准奏的程序,时候久了帝王威仪和神秘感也就 荡然无存,当然,以后嘉靖皇帝走了另一个极端,什么旨意都不说明白,让大 臣猜着玩,严嵩因为猜得准,所以最得信重。 「岂有因丧子而弃国者,命怿权理国事,俟?卒后乃封。」我还不想被关 在这皇宫里,出去好好看看这大明天下呢,想撂挑子,等死了以后吧。小皇帝 心中不无恶意的遐想。 几人对视一眼,李东阳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李?以痼疾辞位,李怿以 亲弟承托,接受既明,友爱不失,宜顺其请才是。」 「这个吗……」不答应朝鲜所请,只是正德心理恶作剧,倒是无所谓,想 开口应承,刘瑾快步走了进来,「陛下,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有事禀奏。」 待得丁寿入内,将事情来龙去脉一讲,正德大怒,群臣变色,立即将那位 自称岳家小将的李继福和张绿水宣了上来。 张绿水进了暖阁,盈盈拜倒:「臣妾张绿水叩见天朝皇帝陛下。」张绿水 有二品淑容诰命,是以自称为臣。 暖阁众人打量跪倒女子,肌肤如雪,玉立亭亭,谢阁老捻捻胡子,暗道这 女子比自家的一妻六妾更为艳丽,不想海东小国竟有如此佳丽。 正德盯着张绿水一瞬不瞬,丁寿暗道要遭,小皇帝不是看上这娘们了吧, 抬眼看看自己头上乌纱,有些要绿的样子。 「兀那女子,这身打扮从何而来?」正德开口,丁寿好悬没一头栽倒。 张绿水着急觐见来不及更衣,身上飞鱼服又是僭越,临进殿时套了件无袖 透风纱,如今衬得英姿飒爽,引得小皇帝侧目。 刘瑾低咳了一声,正德神思才回到正轨,他又不像某千古一帝,这岁数的 时候孩子都几岁了,朱厚照如今连大婚都没有,哪懂得男女之事,正色问道: 「有何事禀奏?」 「臣夫李?为叛贼所囚,性命危在旦夕,恳请陛下念妾夫服侍大明,素怀 忠义,即刻施以援手,解臣夫于倒悬。」 「李继福,乱臣谋逆,尔可知罪?」 「陛下,休听这祸国妖女之言。」李继福磕头如捣蒜,「昏主李?倒行逆 施,毁佛灭儒,定寸斩、炮烙、拆胸、碎骨飘风之酷刑,改名刹为妓院,兴士 祸诛杀名士,秽乱宫廷,悖逆人伦,敝国百姓无日不受熬煎,臣等反正乃无奈 自保之举啊。」 声泪俱下,君臣动容。 刘健怒道:「如此昏主,岂可牧守一方,岂能为百姓谋福,理当废之。」 「李怿等人虽有悖逆之举,也属情有可原。」李东阳接口道。 谢迁定论:「下旨申饬朝鲜,令李怿谢罪便是,另将此妖女直接发入教坊 或与功臣为奴。」 几位阁老一人一语将这事就要定下来,张绿水面露惊慌,丁寿开口欲言, 刘瑾却不温不火道:「老奴有言,启奏陛下。」 正德点头示意,刘瑾道:「李?袭爵外藩已十二载,李怿即系亲眷,则为 该国之臣。君臣既有定分,冠履岂容倒置。即使李?果真不道,亦应听大妃具 奏,待中国更置。如今以臣篡君,以弟废兄,又妄言欺哄,李怿之心不但无? ,且无中国,更无陛下。」 朱厚照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贼子欺我太甚,何人为朕声讨其罪?」 丁寿兴奋道:「臣愿效班定远,率兵伐罪,以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