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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必通报。”朱绣笑道:“那谢谢mama,您忙着。”眉寿苑三间大正房,两侧又各有两间耳房,这一处是黛玉的住处,宽敞的很。后院游廊曲折,隔着花架草木,假山奇石等做成的一个小花园子,从游廊上过去又有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再往后就是梅鹿竹林。正房的两侧,东西厢房足有二十来件屋子,靠大门这里也有一排倒座房。庭院内粉垣黛瓦,极大的太平缸里养着锦鲤,最妙的是几株枝丫覆盖了小半院子的海棠树,因无人去摘那些海棠果,如今枝丫上挂满了红色小果,实在是美不胜收。走至正厅门前,正遇上值守的婆子换班,桂月在一旁看着,还道:“茶炉子上有熬好姜枣汤,都喝一碗驱驱寒。”见朱绣过来,忙来拉她送进屋去暖和,朱绣指指肃立的婆子,桂月笑道:“虽已开春,可外头站久了还是冻得慌,她们尽心尽责的守门户,姑娘也体恤。特意叫一个时辰一轮换,换下来的能歇一个时辰,还能喝口热汤暖暖。”带来的人多,不过两班,足够使得。朱绣就想起形同虚设的荣府二门,饶是熙凤那样厉害,那些守门的仗着老资格仍旧偷懒耍滑、吃酒赌牌的。及进厅来,暖煦煦的一丝温香扑面而来,朱绣一闻就知是自己做的黄太史清真香。这味香本是养心宁神的,朱绣调整了香方,加了些川椒、熟艾、茅香,也有避瘟消毒的功效。这房子久不住人,用此香最好。朱嬷嬷正在厅里,见朱绣来了,忙竖起手指“嘘”的一声,待把朱绣揽在身边坐下,才小声道:“里头抄经呢,别惊动她,让我好生把这一炉香饼烧完。”朱绣笑道:“这香又不在忌讳里头,姆妈怎么跟做偷儿似的。”朱嬷嬷捏捏闺女耳垂,嗔道“又淘气!”怜爱的摸摸她头上的丫髻,愁道:“咱们这姑娘,忒跟自己为难了,她的身子骨又不结实,我只恐她再生了病。”说着指指屋子,又道:“这屋子虽说拾掇出来,但长不住人的屋子没有人气,穷人家都讲究用茅艾熏熏,你给我的这个正好用上。”朱绣因问:“是姑娘不让?”朱嬷嬷摇摇头,道:“咱们姑娘是个厚道人,她自己虽跟苦修似的,可并不强要别人如何。”朱绣就明白了,姆妈避着黛玉熏屋子,何尝不是体谅她的至孝之心。这一饼熏完,朱嬷嬷又点了三支礼佛用的竹立香,供奉在正厅大紫檀十鹿纹案上的紫铜香炉里,竹立香烟雾缭绕,立时就没了那股香味。朱绣也悬心黛玉的身体,“姑娘丁点荤腥不沾,鸡蛋奶子也不吃,大厨房翻来覆去又是那样,这么下去,非得亏着不可。”朱嬷嬷也道:“正要和你商量这话呢。带来的大夫在林家宅子里呢,陈嬷嬷昨儿说打发人叫来给姑娘请个脉,叫姑娘给拒了。我就想着食补强过吃药,绣儿在这上头惯有想法,你说说?”现代也有素食者,朱绣知道一些:“最忌讳的是老吃一样饭。每顿的类数都多些,八宝饭、豆腐、红糖、蔬果还有海菜都顾着,平时也常备着核桃、花生这样的硬果子给姑娘做零嘴儿。时不时我再做些药膳补一补,想来也就无大碍了。”又嘱咐她姆妈:“每日我送来的竹筒水,叫人用银吊子在茶炉子上熬粥吃,滋味比厨上送来的强。”朱嬷嬷就笑了:“那水是雨水?你早晨使人送来,我们已用上了,姑娘和陈嬷嬷都赞好。”朱绣对这个还未能见面的陈嬷嬷也满心好奇,只是趁着无人,她还是先把取字一事先说了。朱嬷嬷知道自己女儿的本事,听完就满面寒霜,冷道:“亏得你耳朵好,若不然,叫他当着面说出口就坏事了。偏咱们姑娘如今还得托庇于此,不然早早搬出去还能落得个清净。”又说袭人,“这个丫头是个有心人,那位宝二爷屋里早晚叫她说了算。只是长得普通些,怕是压服不住下头上进的人,等着罢,往后那头更不消停。咱们注意着,免得叫靠上来,踩一脚屎,无事也恶心的慌。”朱绣就竖起大拇指,为之叹服。姆妈这前瞻的极对,袭人如今已经挤得贾宝玉的奶妈子李嬷嬷都快没脚站了,想来那李嬷嬷就快告老解事去了。朱嬷嬷也板不住脸,笑道:“老话说‘人老jian、马老滑,驴老起姜牙’,那点子心肠,我一眼就看清楚了。”“什么看清楚了?”黛玉扶着桃月的手,从里头出来笑道。朱绣忙起身来,黛玉便笑:“jiejie别多礼。jiejie来了,嬷嬷也不叫我。”朱嬷嬷笑道:“才说不叫她多礼,你这又来了。以后来往的日子长呢,可别你来我往这么着,叫我看着眼花。”说的众人都笑起来。一时,黛玉道:“先前你说的那个眉心有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的姑娘,如今已找着了。竟是在金陵,说来也巧,拐她那人正拉扯寻买主呢……只是这个女孩儿记不得父母是谁,jiejie既知道她这个人,那可知其亲眷?”朱绣一愣:去年她听薛家小丫头文杏说话,知道薛蟠并未强买什么女孩子,便抱着一试的态度,跟姆妈去信时提了几句。只说在柴牙人手里时,曾听说一个姑苏的女孩子说过些故事:有拐子专管拐好看的女童养活,到了年岁就假做其父将人卖给富家为妾……这女孩子有个街坊,便是这样的拐子,租下房子长住养活那女童,女童生的不俗,眉心有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朱绣真没想着能找着,更没料到竟然是林家找着的。见朱绣圆睁了眼,朱嬷嬷笑道:“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巧事,那时我看你的信,和陈嬷嬷唠叨了几句,谁知她竟是知道这个女孩子的。陈嬷嬷老家在姑苏十里街,那街上有家甄姓街坊,家里的女儿眉心就有胭脂痣,都说这是菩萨座下童子投生才有的痣,陈嬷嬷还见过。偏生这女孩子就是被拐子拐去了。她一听就疑惑了,还特特使人去老家打听,人回说那家女孩子没找着,甄家人也不见了。她就有七八分的把准是同个人。”说到这,朱嬷嬷摸摸黛玉的鬓发,叹道:“这事叫夫人知道了,夫人只说积德行善,或寻着这女孩子救了人家,也能叫菩萨多保佑姑娘一些。便跟林老爷说了,正儿八经的遣人去寻。我们来前,还没听着音信,没想到还真找着了,必然是夫人在天有灵……”黛玉用帕子蘸去泪珠,微微哽咽道:“本在姑苏寻找,倒真叫找着那拐子租住的房子,但迟了一步,已是人去楼空。打听着那拐子往金陵去了,家下人就赶过去,只往富户打听,真就打听到有这么个人要卖女儿。”这一说,朱绣心里就明白了,林家花费这大力气去寻,就是因为贾敏的缘故。贾敏或许知道自己不久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