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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白月光与一夜情

    

04白月光与一夜情



    梁砚推门进包厢,麻将桌边几个男人回头,其中一个染了奶奶灰的看见梁砚故意夸张打趣道:“哟,哪来的稀客,让我仔细瞧瞧......这不是我们梁总吗?小小包间竟然能容下梁总这尊大佛?”

    旁边几人被他搞怪地样子逗笑,看见梁砚的脸rou眼可见黑下来。

    他们和梁砚关系很好,时不时聚在一起玩牌喝酒,都知道从几个月前开始,梁砚周五晚总要一个人坐大厅卡座里,还装逼似的偏要开一瓶红酒。

    谁他妈来酒吧会举着高脚杯喝红酒啊!

    染奶奶灰的男人名叫叶西洲,yao是他开的,红酒也是他珍藏的,梁砚那个狗东西这几个月都快把他最钟爱的几瓶酒全给开了,气得他破口大骂,直言要在牌桌上狠敲梁砚一笔。

    奈何梁砚牌技斐然,叶西洲输得差点连底裤都抵光。

    只有叶西洲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今天包厢里没有陪酒女,因为已婚人士居多,纵使是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叶少爷,也不敢随意造次。

    他惹得起这帮男人,但根本不敢惹他们家里的大小姐。

    让她们不开心,就得一个限量稀有皮包包一辆私人飞机地赔,看得他都心惊胆战,彻底杜绝了想要结婚的念头。

    为了一棵镶着金钻的娇气树苗就要放弃一整片森林,还得持续拿着金银仔细供养,他的小金库还要不要守住了。

    “玩一圈儿?”叶西洲左手边的伏城站起身,询问梁砚道。

    梁砚心情本就不好,进门后又被调侃,正愁没处发泄情绪,干脆打一圈牌灭火。

    伏城点了根烟,在梁砚身后坐下,帮他看牌。

    几个男人随意聊着天。

    “听说禾城下月的拍卖会有幅张阡茗的画?”坐对面码牌的墨绿西装男随口提了一句。

    张阡茗是目前国内在世油画大师中画作拍卖价格最高的画家。

    年逾古稀但仍然在不断创作,去年她的一幅《窗边的少女》获得最高竞拍价4300万,成功登上国内写实油画成交价顶峰。

    “怎么,不做房地产想改行做拍卖了?”叶西洲回道。

    “嗐,这不我家那位最近几年迷上看画展了吗,不知怎么喜欢上了张阡茗的画,成天在我耳边念叨。前两天收到了拍卖会的邀请函,非要我陪着去,说是一定要把张大师的画拍回家挂卧室里。”

    男人嘴上抱怨女人麻烦,但脸上显摆的骄傲神情挡也挡不住。

    叶西洲“哎哎”叫了一句,嫌恶地拿牌轻叩桌面:“您能别变着花样秀恩爱么,大老爷们也不嫌腻歪。”

    “张阡茗的画基本都是以年轻女人为主角,模特都是她认识的人。你拍这样的作品挂在卧室里......看来今瑶对你十分信任。”伏城转着无名指的婚戒,出声道。

    “你还别说,城哥,这一点我和瑶瑶还真能达成一致,彼此信任。”墨绿西装男说着说着嘴上就没个把门了,“倒是不像你,掌控欲太强,舍得把嫂子绑起来锁家里......”

    这一段往事是伏城的逆鳞,谁提谁遭殃。

    墨绿西装男话音落完才发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立马闭上嘴。

    在一旁默默观察伏城脸色的叶西洲瞬间感觉室内温度骤降,满身寒冰汇聚,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赶忙出声做和事佬:“好了好了,不早说了是场误会么......哎,说说你吧,梁砚,进门当哑巴来了,一句话不说。”

    梁砚甩出一张牌,剑眉紧蹙:“我有什么好说的。”

    “还&039;我有什么可说的&039;?”叶西洲的言语神情和他的奶奶灰发色一样夸张,“当着你家长的面,老实交代,昨晚去外面的卡座,开了瓶我的酒,然后干什么去了?”

    “你这几个月都在搞什么鬼呢?”叶西洲追问道。

    “你算老子哪门子家长。”梁砚没心思搭理他的调侃。

    “我不算,城哥是你表哥总算吧,”叶西洲心疼自己的好酒,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赶紧的,快说。”

    梁砚置若罔闻,抓过叶西洲出的牌后直接推倒自己的:“我胡了。”

    叶西洲爆完粗后痛心疾首地跳起来,再玩下去又要输底裤了。

    “我今天可是特意去查监控了啊,你昨天请了个美女喝酒,对吧,喝完酒又去哪了?”叶西洲贼兮兮凑到梁砚边上,“怎么把那美女也捎上了?”

    叶西洲贼眉鼠眼地笑起来:“再怎么说我也是阅遍无数美女的,”他看向在场的其他几个男人,竖起大拇指,“真不是我胡说,就算监控镜头模糊,脸看不清,那美女的身材......绝啊,贼他妈正......”

    “点”字还没发出音来,就被梁砚打断。

    他眉头紧锁,看叶西洲的目光毫无温度:“调侃我可以,别说她。”

    叶西洲是几人中年龄最小的,从小就跟在哥哥们身后跑,除了伏城,他最怕的就是梁砚。

    这男人阴晴不定,记仇得很,随时可能翻脸不认人。

    他默默闭上嘴。

    “梁总不是有个白月光吗,怎么可能请别的女人喝酒,四年都守过来了,咱梁总可是要为白月光守身如玉一辈子的。”有人接过话题,玩笑似的开口道。

    梁砚听到他们提起的那三个字,不自觉想到了四年前。

    那时正入秋,他受在德国陪产的伏城委托,去禾城最著名的寒蝉寺请平安符。

    他的表嫂即将生产,禾城是她的故乡,禾城的平安符能给她慰藉。

    寒蝉寺建在寒蝉山顶端,漫山遍野都是火红的枫叶。

    每到秋季,地处江南的禾城就成了热门的旅游城市,而寒蝉寺则成了必去的打卡景点,各地游客都会来此处拍照留念。

    寒蝉寺人很多,但梁砚没有托关系找人提前打点,而是自己虔诚地给表嫂请了平安符,也给未出世的小宝宝请了一个。

    他合起双手和师父告别,师父让他等等。

    “施主也为自己抽一个签吧。”师父慈眉善目看向他。

    梁砚没有拒绝,尽管他并不相信这些,他只相信自己。

    师父从桌上拿起一管签筒。

    可能是看他年轻,所以让他抽的是姻缘签。

    梁砚随手拿起一支,是中吉。

    “正缘已现,美玉有瑕,无伤大雅。”师父缓缓解释道。

    梁砚那时候刚二十三岁,工作接手不久,他满脑子都是公司的事,姻缘什么的从未考虑过。

    师父的话他不明白,但也不甚在意,随即又听见师父说道:“云销雨霁,一切都会苦尽甘来,施主宽心。”

    走出寺门,他一时间被妖娆的火红色迷花了眼。

    原先上来的路被游客堵得水泄不通,梁砚只好走了另一条水泥石板搭出的小路,顺着青苔痕迹拾级而下。

    山上空气清新,景致也如网上宣传的那样美,他难得来了点兴致,脚步都放缓了些。

    一路走一路看,梁砚发现这山上除了寒蝉寺,也有几处小别院,应该是在寒蝉山还没有成为景点前,就已经建立了。

    有一座别院打理得很干净,一看就是到现在还有人居住,门前用竹栅栏围住,庭院里面种满了鲜花,还搭了一大片葡萄藤架。

    梁砚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初次见到白薇止的场景。

    不敢相信,曾经让他嗤之以鼻的,认为只在电影里才存在梦幻的画面,原来可以成真。

    坐在庭院里的女孩身着飘逸的白色长裙,连袖口都是精致的荷叶边,她斜斜倚靠在藤条编成的悬挂摇椅中,藏在珍珠皮鞋里的脚尖轻轻点地,藤椅便托着她的裙摆微微晃动。

    正巧这时刮过一阵秋风,卷着清甜的果香,他看见女孩柔顺的墨色长发被风撩起,露出小巧可爱的粉红色耳垂,他看清了她的眉眼,是未被尘世染脏的腼腆羞涩,带着一丝忧愁,像一朵圣洁的白玉兰花狠狠坠入他心里。

    那天晚上他做了梦,梦里的她提着裙摆向他跑来,揽着他的脖颈不放,一声又一声地喊“哥哥”。

    梁砚醒后发现身下床单湿了一片。

    后来得空时他有再去寒蝉山,但是别院门紧锁,连葡萄架上的藤叶都枯萎了。

    他问了住持师父,又联系了景区的负责人,谁也没有告诉他那个别院的主人是谁。

    玉兰花般的小姑娘真像是一场梦,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直到几个月前,他在yao再次见到她。

    一如四年前眼神清澈,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单纯,却偏偏要装成一朵妖姬玫瑰。

    重逢的当晚,欣喜若狂如获至宝的梁砚查看了yao的会员记录,得知了她的名字,却很快又被一桶冷水重重从头浇到尾。

    她才二十四岁,竟然已经结婚了。

    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梁砚不自觉咬紧后槽牙,内心莫名涌出一种遗憾甚至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嫉妒情绪,满身戾气浮现。

    后来,他发现她每周五来时总是假装不在观察他,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便也每周五默默在角落喝酒,用余光注视她。

    她太不懂男人,自以为自己打量他的眼神被掩藏得很好,还总是穿着低胸的裙装,被一堆豺狼虎豹盯上了还一无所知。

    梁砚忍了忍,终究还是决定先靠近她。

    他实在是受不了周围男人在她身上的眼神扫视,尽管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和那些男人的肮脏心思也没什么区别。

    从昨晚开始,他才意识到她就是想和他上床。

    为什么?

    她是婚姻不顺遂才想出来找刺激?还是她的丈夫连性生活都不能满足她?

    梁家虽然世代从商,但家风严谨,从来没有出过伤风败俗的事。梁砚耳濡目染,也不会碰那一类事。

    但白薇止是他的意外。

    当四年前做过的一场桃色梦境变为现实,当真实存在的她依偎在他胸膛前娇声叫着“哥哥”,他内心的那一点恶劣因子驱使他失了理智,在震惊她已婚却还是处子之身后,他像疯了一样,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必须占有她。

    可他又不甘心她仅仅叫他“哥哥”,他要让她记住自己的名字,让她也同样把他烙在心间。

    “说得对!有了白月光还请别的女人喝酒,太不厚道!”既然梁砚允许别人调侃他,那叶西洲就不客气了。

    谁叫梁砚开了他那么多瓶好酒,活该被打趣。

    “你们玩,我先回去了。”伏城看了眼手表,到了该去接太太回家的时候,他拿起外套,朝众人说道。

    坐在边上的其他两个男人也站了起来,纷纷表示该回家吃晚餐了。

    “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已婚和未婚的区别。”叶西洲对着梁砚啧啧叹道,“连晚饭在哪里吃都没得选择,哪像咱俩,来去自如,轻轻松松。”

    梁砚无视他的话,凑近拍拍他的肩:“输给我的钱今晚之前转给我,走了。”

    “哎......你走什么,你又没老婆。”叶西洲大叫。

    “是,我是没老婆,”梁砚将手揣进裤兜,半开玩笑半认真,“现在就去抢一个。”

    他转身就走,把满脸写着“卧槽你有病吧”的叶西洲甩在脑后。

    酒吧门口,伏城站着等他。

    “西洲他们刚才说的白月光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伏城并不想干涉梁砚的私生活,但两人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又是梁砚的兄长,有些涉及到原则底线的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梁砚强调。

    “没事,是同个人,就一小姑娘。”梁砚没有解释过多。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伏城话就说到这儿,他递给梁砚两张票,“本来觉得给你也没什么用,没人陪你看。”

    他的话杀人诛心,还不忘给梁砚塞狗粮:“你表嫂下个月的演奏会,你可以带你那个小姑娘一起来听。如果你能带过来的话。”

    梁砚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对了,丁梨那丫头最近接了部综艺,说是什么恋爱综艺,”伏城说完就皱了眉,一脸反对的模样,“娱乐圈我不太懂,你投资过,替我盯着点儿,不要让人占了她便宜。”

    伏城叮嘱完离开,梁砚看着手里两张票,越想越烦,干脆直接揣进兜里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