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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她的动作,先前遮阴的花叶仿佛得到命令,乖巧地收拢退避,让更为明亮的光线闯进露台。 明光下的少女半垂眼帘,精灵般的面孔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和不沾世俗的贵气。 耀眼的金色发丝浸没在日光中,交融出一道道柔和的光晕,笼罩在她高挑的身形之外,弥散着不可直视的圣洁与庄严之感。 阅读完纸面上的内容,她轻笑一声,低语道:“你的心愿,我已经收到了。” 第64章 深渊 由于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尸魂界高层决定立刻对叛徒进行裁决。 “判原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地下监狱最下层,第八监狱‘无间’地狱,18800年徒刑!” 已是不灭之身的蓝染对昏庸的四十六室嗤之以鼻,轻蔑地表示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审判自己。 贤者们恼羞成怒,一声令下,将他原本露出的单眼单耳和嘴,全部封印,并把刑期增加到两万年。 新年伊始,原先傲视群雄、不可一世的虚圈之王就这样没落在漆黑一片的无间地狱中。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全身无法动弹,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在这个诡秘又可怕的静寂世界里,就连对疼痛的感应都变得迟钝。 在第二年樱花盛开的节气里,蓝染便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他的灵压不断蓄积,甚至到了可以渗透八层监狱和一番队队舍,以及穿透铜墙铁壁般杀气石阻隔,去流魂街溜达的程度。 如果他想,用不了多久便可突破这层层封印。 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她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其他人的脸都失去了轮廓,她的身影却越发明显深刻。 行走在漫长又无聊时光中,他把回忆中的画面反复咀嚼,又把曾经丢失和遗忘的东西,一点点拾起。 “无月,无月。是因为出生在十月,才拥有这个名字,对吧。” “是的,‘神无月’是旧历十月的说法。父姓“神奈”,由此得名。” 那是她初入五番队,在三月的书法教室里。 “神奈,刚刚吉良和绫濑川来到队舍,说要请你去喝酒……我教训了他们,因为你还不到饮酒年龄……” 那是人间四月夏影初现的灿烂傍晚,她站在走廊外,踩着他的影子,一张小脸写着困惑的“诶——?”。 阻挠她的约会是不对的,可他在这种罪恶感中获得了一点久违的愉悦。 原来在那时就已经开始了,奇怪的醋意,以及初现端倪的占有欲。 为什么先前没能有所察觉? 因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一定要失去后才知道。 樱花开放的声音和微弱的吐息有些相似,这一年的灵术院也走进了许多新面孔。 无月,你说,比起队长的身份,是不是待在灵术院里,做一个闲散的书法老师,更适合我呢。 他的意识穿过纷飞的花瓣,落在初遇时的樱花树下,呼吸着每一份令他心痛的清香和甘甜。 那一天的雨水在纸伞上噼啪作响,她站在雨中仓惶失措。 虽然唐突了,至少在记忆之中,请让我拥抱你吧…… 今天也下了一场雨。 无间在地下很深的地方,雨声在这里会变得隐秘而温柔。 你好像,很喜欢下雨天。坐在走廊里,眼神空洞又宁静地,望着天空。 其实,我曾在茶室里,见过你因盘腿时间太长而起身摔倒,又装作若无其事爬起来的窘迫模样。 也许那时我笑过你,因为茶水很烫,我记得它们泼在我手上的刺痛感。 没有那些痛心的事,你也只是一个,喜欢吃草莓、偶尔冒失、性格执着的小女孩。 我本该知道,可我却选择了尽数忽略。 因为我,竟傲慢地认定你不该幼稚。 用那种着急迫切的,想要你快点长大的心情,强迫你放下这个年龄本该拥有的美好。 竟然做了这种错事,我真是无药可救啊…… 他轻声感叹着,惆怅和秋天一样来得偶然又不经意。 就连隔壁狱友,同被关在无间的痣城剑八,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了,每到“神无月”这个季节,他都会格外消沉。 起初,痣城只是为了互相交流,帮助他解开了单眼单耳和嘴巴的封印。 这个男人询问过外界的事,也发出过一同越狱的邀请。 但蓝染表示随意就好,却没有必要。 痣城一开始并不在意。 直到几年之后,一个萧瑟的秋夜,他在一声声叹息中突然走进他的牢房,问:蓝染,你是不是在想女人。 蓝染也不否决,只道:不是“女人”,她还只是个女孩。 痣城看着他,露出了难堪的神色:你,你别笑得那样纯情……这无间困不住你,想她就去找她,何必在这里害相思…… 呵……蓝染在心底苦笑,告诉对方,那个女孩早已消失,并且再也不会回来。所以,他哪里也不会去,哪里都没有必要去,只能待在这里,接受属于他的惩罚。 痣城忽然明白了,从此,再也没有提过越狱一事。 少了狱友的时常寒暄,想念的时间变得更多了。 在蓝染入狱大约两年之后,尸魂界曾爆发过一场极其惨烈的灾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