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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缓和:“你洗个手怎么这么久。”“水龙头的感应坏了。”棠宁摸摸鼻子,撒谎,“我刚刚去另一层楼洗了手。”可她刚刚来的方向,分明不是电梯间。蒋林野身形微顿,没有戳破:“我们走吧。”“啊……”既然打算装傻,那也只能一装到底,棠宁明知故问,“聚会结束了吗?”“对。”蒋林野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朝她伸出手,“你是不是没吃饱?走,我带你去吃别的。”——棠宁的回忆,就停在这里。她的记忆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关于同学会的回忆,独独这一段格外清晰。“你为什么不让我问?”棠宁不懂,“你又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听她复述完,蒋林野表情有些微妙:“不是……我以为你又要算旧账。”两次车祸把他弄怕了,虽然现在还不能做大人的事,可这只狐狸现在好不容易才又愿意让他亲亲抱抱,他不想再因为奇怪的事情一夜回到解放前。“我一直以为……”蒋总卑微,“三年前,你站在门外,听到了我和他们的交谈内容。”“是啊,我确实听到了。”“不,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你只听到了一半。”“……”“只听到我说‘说得对’,然后很生气又不敢发作,所以我问你的时候你撒了谎,实际上在心里默默记仇。”棠总一口气上不来,踮起脚尖拽住他的领口:“你清醒点蒋林野,我从来就不是那种听话听一半的人,你能不能别老像个小姑娘似的?”“我……”哪里像个小姑娘?!蒋总敢怒不敢言。棠宁今天穿了高跟鞋,可前夫还是比她高一截,她垫脚久了有点累,蒋林野注意到,主动低下头。小狐狸正不高兴:“你干嘛?”“你不是要揪我的领子?”“……”“但是又个子矮,够不着?”“……”矮个子狐狸气鼓鼓地放开他,心里的怒气偷偷地偃旗息鼓。蒋林野重新整理领口,棠宁埋着脑袋沉默一会儿,自言自语:“所以我这些年没朋友,跟你没有关系。”前夫也不敢把话说死:“大概吧……你以前是怎么以为的?”棠宁抱住大尾巴,抬头看他,一本正经:“我以为结婚之后,你企图控制我的生活,就把我的好友全都掐断了,也不准我交新朋友。”蒋林野无语凝噎:“我没有。”“可你也没有解释……”“我的错,我以后不会了。”蒋总的大尾巴卑微地垂下来,撒娇似的,伸手拽拽她,“我以后肯定什么都跟你说清楚。”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棠宁身形微顿,没有甩开。她看看虚掩的包厢门,短暂地皱皱眉,很快又松开:“那我们今天还要不要过去……”“都走到门口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蒋林野见她不抗拒,顺势握住她的爪爪,“我向你保证,讨厌的人不会再出现了。”棠宁好笑:“你哪来的自信?”“他们知道我要来。”他居高临下,帮她整理袖口,轻笑,“就不会出现。”“不然呢?”“不然——”蒋总拖着长长的尾音,停顿一下,声音里带着轻快的笑意,像是玩笑也像是认真,竟然沾染上一点痞气,“谁知道他们下一个弄丢的,是自己身上哪一个器官呢?”***托蒋林野的福。不仅那几个讨厌的男生没有出现,连夏方觉这个聚会发起人都没有出现。带话的人替他解释:“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让我们自己玩。”立刻便有女生半带玩笑地,小声道:“三年没聚啦,就他夏教授最忙。”“哈哈哈哈他是项目带头人,也不是不能理解嘛。要是让我二十五六岁坐在他这个位置,我愿意三十岁前不聚会,四十岁前不结婚。”……席间笑声一片,棠宁坐在角落里等饮料,蒋林野帮她把冰可乐换成了常温的黄桃燕麦酸奶,她摩拳擦掌打算大吃一斤。盛星来今天没来,坐在她另一边的女生是高中英语课代表,这姑娘学生时代就很爱迟到,今天仍然未能准时到来,快开饭时才匆匆赶到。向大家简单地寒暄过,她一转头就看到棠宁的断臂,关切地问:“好久不见呀,前段时间看新闻说你又出车祸了,手还好吗?”棠宁动动左手,笑着示意:“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下周就能拆夹板。”“那你要多喝一点骨头汤。”英语课代表是个严谨的学术派,小声指出,“我以前也骨折过,多补钙真的很有用。”棠宁两眼弯弯:“谢谢你,我会多喝一点的。”菜上齐之后,大家碰杯开饭。自从毕业谢师宴,同学聚会上的人就再也没有完全到齐过。大家天南海北,各自有生活。虽然今天夏方觉不在,但他提前将大家之后的日程仔细安排好了,蒋林野一边帮棠宁剥虾,一边凑近可爱的前妻,低声打商量:“在外面玩太久会不会累?下午还想跟他们在一起吗?”棠宁左手不太方便,只有右手能用于夹菜,她忙不迭地埋头解决他夹进碗里的食物,言语含糊:“唔……等会儿再看吧,如果不跟他们去玩的话,你有别的安排吗?”“有啊。”其实没有。但只要能跟这只狐狸单独相处,哪怕两个人什么都不做,面对面坐着发呆,他也会很开心。蒋总想了想,低声问:“附近有一个星空视觉馆,虽然看起来很没意思,但你想不想过去玩一玩?”棠宁低着头,嘴里东西还没吃完,抽不出空搭理他。他把虾剥开帮她蘸酱,盯着她吃了几个,见她没有回复,云淡风轻地将小碗挪开:“可以了,你伤口还没恢复,不要吃太多海鲜。”小狐狸埋着脑袋,顺势露出獠牙,在他手背上咬一下。这动作很轻,蒋林野身形微顿,心里的小人旋转跳跃捂心倒地,满脑子都是:她是在亲我吗?是在亲我吗?呜呜呜她亲我了,她亲我了——下一秒,棠总拱拱他:“把碗还给我。”蒋林野立刻双手奉回。旁边的科代表默不作声地看完全程,坐在原地酸得冒泡泡。她轻轻拍拍棠宁,发出来自少女的疑问:“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吗?”棠宁思考一阵,自己也说不太清:“也许……算是吧。”“天呐,我好羡慕你们。”小少女立马亮起星星眼,“我就知道,新闻上说的都是假的,你们其实没有离婚,对不对?”最后半句话音量有些高,其他同学的上一个话题刚刚结束,包厢里正陷入短暂的沉默,她这句突然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