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2）

    今天周五，快乐，上来走两章剧情，开了个微博N284，头像是跟我去蹲大牢那个，发一些更新时间和脑洞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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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家是康邑城一带颇有名望的商贾富户，可惜家中子嗣不丰，元湛仪的父亲作为独子，守着祖上传下来的万贯家财，便琢磨着附庸风雅，学着文人在高墙深宅里造起了亭台楼阁，每日往自家名下的店面里巡过一番，就高高兴兴地携着妻女宅在园子里玩耍。

    元湛仪的祖父守着宅院的东边深居简出，通常只有请安用饭的时候才能打个照面。老爷子向来瞧不上这个唯一的孙辈，时常明里暗里地让儿子儿媳再生个小子好传承元家香火，免得在这断了根。

    一顿饭下来只有四五岁还不醒事的小女童吃得最香，平日里她还要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就更难碰得上了。

    就这样过了十年衣食无忧、双亲恩爱的好日子，直到一年邻城发了水灾，饥肠辘辘的灾民涌到了康邑城外，每日向路过的人讨食，元父见状便和几名友人在城外支起了施粥棚。

    约莫过了三四个月，官府允诺的赈灾银财和救济粮迟迟没有下发，人心惶惶的灾民们时不时因为些琐碎口角起了冲突。

    一颗小小的、圆润的白色石子，就在这种时候，掠过了它原本的目标，向着施粥棚里忙碌的男人飞去，偏偏砸在了头颅最脆弱的地方。

    元家的下人连滚带爬栽进元宅大门的时候，元湛仪正端正地坐在柳木桌前，被母亲守着练字。

    骤然失去了丈夫的女人一病不起，只有两鬓斑白的老爷子强忍丧子之痛，站在孤儿寡母前面主持大局，料理了元父的身后事。

    没过两年，缠绵病榻的元夫人也跟着亡夫仙去了，临走时已经形容枯槁的女人没有说话的力气，浑浊的眼睛一个劲掉眼泪，只能紧紧攥着女儿的手，咽了气也没松开。

    老爷子就这么又送走了一个黑发人。

    元夫人娘家来了亲戚，等治丧结束了，便见缝插针地跟老爷子诉苦年生不好，家里的宅子铺子都卖了几间云云……

    于是元湛仪就跟着祖父在这空落落的宅子里继续生活。

    等到及笈礼成，便有些觊觎元家富贵的人家，敢不顾她克父克母的名声，请了媒人前来为自己儿子求娶元家仅剩的孤女。

    听到祖父说元家要招上门女婿，就都走了。

    一名刚考上秀才的本地人了遣了媒婆上门，男人文质彬彬、谦逊有礼，又是一表人才，隐约还有些元父的气质，家中没有背景便是很好掌控，元老爷子对他颇为满意，便招了盛郁彬进了元家做元湛仪的丈夫。

    第二年便生下了元清禾。

    元老爷子看了一眼女婴就撇着嘴回屋了，盛郁彬也跟坐月子的女人商量再添两个男丁，一个姓元，一个姓盛，不过没过多久便不提了。

    元清禾五岁的时候，元湛仪往西南一座小城去考察货源地，半月之后，便有元家的人快马加鞭追了过来让她赶紧回去见女儿最后一面，说小小姐高烧不退，除了迷迷糊糊地要见母亲就没个清醒的时候，大夫已经让准备后事了。

    等她软着腿惊惧地冲进女儿的房间，把门口站着的老爷子撞得一个趔趄，见着躺在床上的元清禾脸色比母亲去世那天还要苍白，肝胆俱裂地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绝望恸哭。

    结果把元清禾哭醒了，抱着终于赶回来的女人也开始哇哇大哭，劫后余生的母女俩就这么在屋子里哭成一团。

    可能是见着了日思夜想的人，元清禾当天晚上就退烧了，还主动要吃卤猪蹄，不过元湛仪给她端上来了一碗菜粥。

    清醒过来的元清禾将事情的原委说得很清楚：一个同龄的男孩将毫无防备的她引到山上，推进了五人高的深坑，害她在黑沉阴森的林子里淋了一夜的雨，直到元家的下人找过去才被捞出来。

    “他说如果站得很高很高……就能看到阿娘……”小女孩窝在母亲怀里，软软地说道。

    元湛仪心口抽痛，将女儿紧紧搂着：

    “清禾乖……以后阿娘去哪都带着清禾……”

    护崽心切的女人准备报官，将那野小子找出来痛打三十大板，盛郁彬倒不甚在意，摆摆手说只是小孩子玩闹，别不依不饶地把事闹大。

    元湛仪便自己吩咐了人去查，很快便找着了那男孩，只是没想到牵出萝卜带出泥，把他的父母也查了出来。

    母亲是元家织衣坊的女工，父亲……父亲是元家的上门女婿盛郁彬，元湛仪的枕边人，元清禾的父亲。

    原来当年还没等她出月子，男人便悄悄养了一个给他生了儿子的外室。撺掇着那小子把元清禾往山上引的正是这对jian夫yin妇，这几年来元湛仪只有一个女儿便无所出，也是他们二人搞的鬼。

    盛怒之下的女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想着，是时候为自己和女儿谋求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