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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好委屈,他不想和洪南冬做朋友,但是又不想mama伤心,不想mama像隔壁老奶奶一样,永远的离开他。他压抑着、哽咽着,慢慢蜷缩身体,双手抱住膝盖,一串串泪珠落在草地上。“狗狗…”投球成功的小朋友跑到洪南冬身后,一个接一个拉住彼此后面的衣摆,围成一个圈,把钱谨裕围绕在中间,边跑边喊“狗狗”。课外活动的时间,一般有两名老师照看孩子们,防止孩子们在课外活动期间出现意外。两名老师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这块草地被高墙圈起来,她们倒是不用担心孩子们跑出去发生什么意外,因此她们不用时时刻刻盯着孩子,当孩子们发生吵闹,她们才上前断是非。“张老师,要不要去制止一下?”刘老师虽提了句要制止洪南冬,她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指甲盖,轻轻吹刚涂好的指甲。像繁星一样闪烁的亮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绚烂,她的纤纤玉手被衬托的更加夺人眼球。“你没看出来吗?洪南冬小朋友和钱谨裕闹着玩呢。再说洪南冬小朋友不止一次这样对钱谨裕,钱谨裕爸妈也没找校长反映这件事,他爸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淡疼管这件事,谁脑子就有病。”张老师颇为嫌弃扫视一眼刘老师的指甲油,她“吭”一声,拿起手拿包,翻找出一支限量款口红和精致的复古小镜子,她全神贯注补唇色。离老师三米远的地方,一群小朋友激动的喊道:“羞羞,真丢人,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哭鼻子。”不知道哪个小朋友第一个说的这句话,这句话倒是给了洪南冬一个启发。上次他带领同小区的玩伴,把钱小狗堵在楼梯间,扒掉钱小狗的K字,掏出钱小狗的小鸟塞到瓶子里,他命令钱小狗N满一瓶水,结果钱小狗只N了半瓶水,气得他把N全泼到钱小狗身上。“小的们,GO啊,脱掉他的K字,看他有没有小鸟,假如有小鸟,让他给草地浇水。”洪南冬像自由女神举起手,发号施令。小朋友肚子都笑疼了,歪七扭八往前跑。洪南冬刚发出“b”,忽然一阵凉风吹过,他缓缓底下头,看到K字睡在草地上。“哈哈哈,小黄鸭。”卓元千爆发出惨烈的笑声。小朋友被他的笑声吸引,回头一看,一个个像卓元千一样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大笑:“小黄鸭,嘎嘎嘎!”洪南冬气的身体颤簌,他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伤害,这些垃圾怎敢笑他。他暴躁地喊道:“谁敢笑,我让我老爸,把你们全家抓进监狱。”“都不许笑。”张老师和刘老师走过来。老师在小朋友心中,是神圣的,是威严的,他们急忙捂住嘴巴。张老师帮助洪南冬穿好K字,安抚洪南冬。刘老师从洪南冬那里得知,卓元千偷偷扒掉他的K字。刘老师拽住卓元千的耳朵往上提,卓元千“哎呦”叫几声,身体悬空被刘老师拽起来,他极有眼色向洪南冬道歉。卓元千的痛叫声,使得钱谨裕中断委屈、瞎想。他爬起来,尽管身上很疼,但他还是朝卓元千走去。“道歉也没有,卓元千,傍晚你mama来学校接你回家,我会明确告诉她,你在学校捉弄小朋友的事,明天你就别来学校了,我们幼儿园要不起你这样顽劣的学生。”刘老师越想越生气,洪南冬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如果洪夫人追究下来,她也要担责任的。刘老师手上用的劲越来越大,卓元千的耳朵像是要和身体分离,从来没有哭过的他,此刻眼圈红红的。“…你就是一个掉进美味菜肴里的臭老鼠,让人恶心,就算走上社会也是毒瘤,活着浪费社会资源。”洪南冬哭着闹着打电话找mama,刘老师急了,生怕洪夫人误会她,想着在洪南冬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就大声骂卓元千。mama说,洪南冬让他做什么,不能反抗,也不能和老师顶嘴。如果他不听话,mama就会生气,意味着他将永远没有mama。钱谨裕无措地站在卓元千面前,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卓元千疼的脸皱巴在一起,他踮脚试图掰掉刘老师的手,“啪”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到卓元千脸上。卓元千还没来得及哭,钱谨裕“哇”一声哭的特别惨,脸憋的铁青,因为哭的太用力或者其他原因,一双白眼珠子往上翻。——三个小朋友一起哭,怎么哄也哄不住,这件事最终传到校长耳中。张老师和刘老师想尽各种办法哄洪南冬,哄他不要找mama,但是他非要找老妈,两位老师和校长拗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通知洪夫人来一趟。据两位老师说,这件事由钱谨裕引起的,校长不仅打电话他通知卓元千的母亲立刻请假到学校,还通知钱谨裕的母亲半个小时出现在校长办公室。校长和两位老师轮番上阵安慰洪南冬。校长和老师逼着他道歉,还叫他mama来,卓元千心生惧意,但又想到他没错,洪南冬召集小朋友殴打、捉弄钱谨裕在先,他在惩恶扬善,这样一想他就不怕了。卓元千轻轻碰触脸,他倒吸两口冷气,下意识闭上眼睛大哭。哭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悄悄露出一条缝隙,视线落在钱谨裕身上,看到钱谨裕受的伤比他还重,他顿时感觉脸和耳朵不那么疼了。卓元千往他这边移动,钱谨裕把脸撇向另一边,忽然他的手被一个温暖的手掌包裹,钱谨裕惊讶的扭头,看到一张放大的、熟悉的脸。他的手往后摆,作势要甩开出卓元千,目光触及到卓元千红的滴血的耳垂,以及右半边脸肿的特别高,他“哼”一声转头不看卓元千,也没有甩掉卓元千。卓元千扬起下巴,下巴指向另一边,不去看钱谨裕,两人紧握的手却前后摇摆。过了一会儿,卓元千拿眼尾瞥了钱谨裕的脑后勺,他忍不住趴在钱谨裕的耳朵上,小声嘀咕:“等会我mama来,和实话实说,告诉我mama洪南冬召集好多小朋友打你,知道吗?”钱谨裕没有给任何回应,卓元千却知道钱谨裕一定会向着他。他俩是老邻居,但没有接触过,用mama的话说,钱谨裕特别势利,长大以后绝对是阴险小人。以前卓元千也这样认为,后来两人在同一所幼儿园念书,他发现钱谨裕被人欺负只会哭,不会反抗,那时他觉得mama错了,钱谨裕非但不阴险,反而特别蠢。他想,他会永远记住他答应和钱谨裕做朋友,第一次看到钱谨裕脸上出现那种笑容。幼小的卓元千形容不了,在很久很久以后,梦中再次梦到这抹笑容,他才恍然明白,钱谨裕唯一一抹留在世间最美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