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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改了一下人称问题,祝各位看得顺利??

    再往前一步,只有再一步——

    我们之间,不应该有所谓‘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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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散步’,自然不能少了作为监护人的墨和。至少,要通过他的认可和同意才行。

    看着兴奋地尾巴疯狂摇摆的吴念,余优觉得自己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

    “——吴念要去散步的事情和哥哥说了吗?”

    雪豹小男孩耳朵抖了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认真地提起另件事:“jiejie可以叫我念念!”

    “……”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

    这样可爱的生物是真实存在的吗?

    脑中有一度凝滞的余优愣了愣之后,没有拒绝他地顺应道:“念念,你来找jiejie前有和哥哥说吗?”

    看着吴念下意识闪避的目光,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已经有了答案。

    尽管来到这个家的时间不算长,但余优还是清楚明白,若墨和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放任吴念一个人来敲响她的房门的。

    毕竟墨和防她像防狼一样。

    余优觉得吴念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在她每次提及墨和时,尾巴小小地晃了一下。

    ——说实话,余优不是很能理解吴念冒着和墨和吵架的危险也要找她的理由。

    若要拿她以前住院的经验来说的话,面对外人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热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闭目永眠之日会远比他人早,余优以前除了家人之外,其实是抗拒去认识全新的‘更要好’的人。

    伤心的感觉留给自己就够了。

    为什么要徒增没必要的哀伤和痛苦呢?

    可能是她比较悲观吧。

    所有人都叫她保持着希望,每个人都求她再撑下去。但偶尔在病发时,当余优用艰困地视线看向趴在她床上痛哭的家人时——

    如果她的存在只是让她珍视的人如此痛苦,为何不干脆就这样让她死去呢?

    眨了眨视线将飘飞的思绪给拉回,余优握紧因为察觉到她情绪而露出担忧目光的吴念,在他开口询问之前,先行一步蹲下去看向他。

    营养不良的吴念远比同年龄的孩子要娇小。

    作为种族排序算得上靠前的雪豹,吴念这个年纪的孩子理应长得再更强壮高大些才是。

    余优记得原文是怎么形容吴念的。

    任何的事物都有可能加重他的病情,所以哪怕只是散步这点小事也绝对不能马虎对待——就是因为和当初的她太过相像了,余优才会在那夜点开这本书也说不定。

    伸手摸了摸这个男孩苍白的脸颊,掌心贴在他颊上的那刻,过于冰凉的触感像极了自己以前从手术室出来的皮肤,冰冷的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温度。

    但,吴念和她不一样。

    他是书本中的男主角。

    到了成年第一次发情期到来,这些脆弱和无可奈何就都会消逝——但,这和她此刻心疼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念念。”

    一个手掌就能包裹住的脸颊并没有抗拒她的触碰,吴念甚至还稍稍偏过头,脸颊轻轻蹭着当作回应。

    这或许就是所谓猫咪的反应也说不定。

    弟弟曾跟她分享过他朋友家的猫咪。

    乖顺的猫咪不会抗拒人的靠近和触碰,甚至会在人类尝试主动时,用磨蹭和撒娇当作回应和鼓励。

    ——摸摸我吧。

    因为,我已经很乖很乖了。

    是啊。

    这个孩子,很乖巧了啊。

    “——我知道念念很忍耐了喔。”

    这句话说是讲给吴念听。

    但余优想,这句话,或许也是她说给当初那个坐在医院窗户边的自己听。

    “所以,想要和我撒娇时,念念可以尽情撒娇喔。”

    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余优觉得自己或多或少还是能猜得出这个孩子今早来叩响自己房门的原因。

    年幼的孩子对家人还是充满幻想的。而被病魔环绕着的人,结算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内心或多或少还是期盼着新希望。

    这个孩子或许将她视作了能再度黏合起家庭的希望。

    但是她有资格成为吴念的希望吗?

    根本不清楚自己未来和过去的余优找不到正确答案。

    可如果这个孩子这样的渴求她——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拒绝。

    因为吴念像极了当初的她,同时又忍不住让她想起自己最珍爱的弟弟。

    没想到自己藏在心里的愿望会有被实现的一天。已经习惯了将愿望吞进肚子里的小男孩不知道,在听到余优这番话时,突然加速的心跳代表着什么。

    他清楚得只有,自己看向余优时的视线有多么模糊和温暖。

    吴念知道自己是被哥哥爱着的。也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哥哥什么都会为他做到,但——

    哥哥并不会为他敞开任何的门。

    而年幼的孩子也能敏锐察觉到,哥哥对他的心思比起爱,更大的或许是责任心和义务。感情一片空白的兽人孩子可能不懂什么是“义务”,但,却能明确感受出来哥哥对待自己时除了真心外,还有另一个更沉重的东西存在。

    “哥哥,你为什么不笑呢?”

    在他又一次因为身体虚弱而病倒时,每次起床时,他都会见到一脸倦态的墨和。当脱下了作为哥哥的面具后,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清醒的空间时,墨和的脸上是对世界不抱任何期待的冷漠。

    如果可以的话,吴念希望哥哥可以开心。他希望哥哥能真正快乐的因为家人而感到幸福。

    在他迫切期盼着的时候,余优出现了。

    吴念也终于在哥哥脸上看见了不一样的情绪。

    ——吴念发自内心希望哥哥可以开心。

    因为、因为……

    ——

    因为吴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

    他们是,因悲剧和荒唐诞生而成的,不被期望的存在。

    这一点墨和比谁都要清楚。

    而那个被新爸爸带来的女孩,则是被现实和悲剧创造而出的,人鱼的悲歌。

    站在轉角處聽著弟弟的啜泣聲,以及&039;新meimei&039;因為擔心而拼命安撫的語調。一時之間,墨和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生下他們?

    他蹲下身,无助地抱住了自己。彷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有&039;自己至少是个活人&039;的错觉。

    每个人都是不幸福的。这个家中的三个小孩,没有一个人会发自内心期待明天的到来。

    多么荒唐又可笑。

    墨和闭上了眼。

    那些大人们,是多么的混帐和荒谬。

    明明大人们自己也不期待着他们的诞生,明明那些人压根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然而凭什么,大人却依然自私的将他们给拉來到这个人间炼狱中。

    而创造出这个炼狱的,却也是那些大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