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恶人,只能找更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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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恶人,只能找更恶的
后来的两个月里,梁挣照样他的飞驰人生,而林念依旧每日努力学习,过得战战兢兢。
烂醉如泥就是梁挣的潇洒度日。只是每每午夜梦回,他都想起有一个人用唱歌的声音娓娓诠释着他名字的意义。
人声续续如流水,摐金挣玉……
梁挣其实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十岁以前,他连写自己的名字都勉强。
唯一让他刻骨铭心的是那把如絮如雪的声音。
让他明白,原来这样烂泥一样的地方也能开出不屈的、才情的花。
深夜里四癞子从饭馆追出来,笑着问他拿钥匙:“挣哥挣哥,借你车去接下我的妞。”
远离嘈杂的人声,梁挣靠在拥窄潮污的巷子咬着根烟,眼皮也不掀一下直接把钥匙扔了过去。
他漫无目的往前游荡,像醉死的孤魂野鬼。
梁挣低首,拢着手给唇边的烟挡风,打火机使劲按了几下都没能成功,直到步伐微一踉跄,踢到一只书包。
里面书籍纸页早已散出来,密密麻麻落了一地,月光下如送葬时撒下的白帛。梁挣鬼使神差地,捡打火机时连同一张踩满脚印的课业本一并捡起。
姓名:林念。
巷子尽头的拐角有窸窣的人声在笑。
有两个人掰开女孩雪白细细的手脚,第三个蹲在前面,一边低头看,肩膀不停耸动着。
他们嘻嘻哈哈,声调跟妖怪在吃人一样。
梁挣的酒意瞬间凝固成冻裂骨头的寒冰,脚步灌铅,一阵恍惚,好痛啊好痛啊,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在说不是她。
其中一个听到巷口的动静,回头望见远处出现的人影,然后,小鬼勾魂失败了般,拍拍同伴的肩膀。
恶作剧正兴起的几人停下来定在那里,狐疑地观望。
林念被松开了,慢慢撑起身子,温吞地抬眼皮,嘴里有一坨坨的东西流下来,是被人强塞进去的浆糊和生糯米。
发丝凌乱,脸色灰白,像一只僵尸。
林念好像也看到梁挣了,又好像没有。死人一样的眼睛里再也不会迸发出期待和希望。
捡起地上被扒下的校服裤,两条腿如春天里抽条的柔韧树枝,颤巍巍地往前挪,寻找适合入土的坑。
她成了一株晃荡的野草,一边走,剥苞的种子从下体掉出来,一路淋淋沥沥,贴着墙壁顽强扎出根来也无人理会。
那一瞬,梁挣就像镰刀收割野草时一同被扎穿了心脏。
血流成河,锥心刺骨。
他发狂一样冲上去,赤手空拳将那几个混混打在地上,浑身狰狞暴戾。双眼赤红,满布的血丝如冬天冻断的冰棱,几乎从眼眶里崩裂出来。
“cao你妈!我杀了你们!!”
喊声喑哑滴血。
他怎么会不知道。
林念说要跟他混,是在寻求保护。
他怎么会不知道。
送命婆走了,连唯一能勉强庇护她的大人都没有了。
那些人欺负她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他们用jingye浆糊糯米塞她的洞。还有香烛,插进去。
如惧鬼神,一边拜鬼神。
用懦弱的、软弱的,她的身躯作为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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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女鬼的自述》
“年龄?”
“十六。”
“为什么不报警?”
“报过。他们打我打得更狠、就不报了。”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我从小就长得像只鬼。”
“怎么想到梁挣的?”
“只有他没欺负过我。”
“所以你觉得梁挣是救世主?”
“他送我去吃面,那些人就有点不敢来找我了。”
恶鬼们扑在地上缠斗。
不是救世主。这世上谁又能为另一个救世。
林念明白到,要对付恶人,只能找更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