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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跪在墓前,明明柔柔糯糯地笑着,几滴泪珠却不依不饶地挂在唇角,晶莹地闪着刺眼的光。陆容予一件一件地把每一个身边发生的美好的小事都讲给陈淑琴听,又把过去发生过开心的事一件一件搬出来回忆一遍。小时候的她总是会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告诉外婆,听她耐着心轻哄着安慰自己,可现在却心里的悲伤只字不提。程淮启站在旁边,看着明明哭到气都喘不过来、嘴角却还挂着满足的笑的人,心像是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捏住了一角,又酸又疼,沉默着不发一言,眼中眸光闪烁。作者有话要说: 果茶虽迟但到!从今天开始入V了哦~今天是个好日子~也住宝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不是儿童的也快乐!☆、我好难过天色比刚才更暗了几分,漆黑云层间呼之欲出的瓢泼大雨像一张血盆大口,那滔天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这河道纵横的柔弱小城吞没。公墓地理位置偏远,周围建筑也普遍低矮,不像市中心那样鳞次栉比、热闹繁华,反倒显出江南水乡真正青涩安逸的柔和模样。墓园外就是黑瓦白墙和青石板铺就的拱形桥,桥下碧绿的河道里还浮着几只乌篷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漾起几圈柔和的波纹。十足十的江南,十足十的温柔。不知不觉中能让人把心都融化在这里。两人出了公墓,沿着街边青石板小路一直走着。“喃喃,是你的小名?”程淮启的声音顺着略带初秋凉意的风卷进陆容予的耳中。小姑娘回过头,几缕细碎的长发飘起,在空中漾出几道柔软的波纹。陆容予眼眶泛红,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吧。‘囡囡’在方言里是‘宝贝’的意思。”程淮启又低唤了声“喃喃”,声音几不可闻,神色却温柔至极,似乎连发梢都要一同沉醉。两人又并肩走了一段。“程淮启。”少女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着头,墨色的眸中划过一丝悲悯,语气微凉。不知什么时候,沉重的黑云把天空遮蔽地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能透出来,天色乌压,连带着空气都似乎变得稀薄起来,清清冷冷的白色灯光蓦地亮起,从高处照下来,打下一片斜长的阴影。“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陆容予忽然蹲下身坐在了路边,双手抱膝。程淮启也在她身边屈膝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像头顶深沉的天空一般,自始至终缄默着。“我出生在羊年,七月初七。奶奶和风水先生都觉得羊年生的女孩不好,七月初七又是一个大煞的日子,我从一出生的时候就注定是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小孩。”“刚开始大家都觉得奶奶这是迷信,但奶奶日复一日地在他们耳边说我命不好、扫把星,久而久之,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这么认为了。我只要做任何一点其他小朋友都会做的错事,大家就会归咎于我的命格不好。”“我爸爸mama都是很强势的人,他们一直感情不和,所以对我也没有多少爱。他们对我不算好,可是他们离婚以后,我还是一直悄悄希望他们能复合的。但现在我mama找到了新的人,她怀孕了,他们不可能再和好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外婆是真心地在疼爱我。外婆说我不是什么不详的小孩,她信誓旦旦地一遍又一遍告诉我,我以后一定会很幸福,会比所有人过得都好。”“可是她还没有亲眼看见我幸福,就先走了。”“外婆说,外公也是很好很好的人,可是外公也走了。”“为什么好人都不能活得久一点呢?”少女的话破碎,句句之间没有逻辑,却让人疼地心头发紧。她偏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发问,眼神却很空,茫茫然然一片漆黑,仿佛无论生活将什么样的琐碎和荆棘塞进去,她都不会觉得疼、不会有半点波澜。绝望又悲凉的话语被拆开,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程淮启心上。他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瘦瘦小小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坐在路缘石上,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睁着眼机械地掉眼泪。那扑闪的睫毛像是一道开关,扇动一下就能掉几滴豆大的泪珠下来,没有掺杂任何复杂的感情,仿佛她仅仅只是在流泪,并不是在哭。程淮启的心像是被一只利爪揪住,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戳进去,挤压、拧转,狰狞的鲜血汩汩地流出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在此刻姗姗来迟,来势汹汹,用尽浑身力气噼里啪啦地猛砸在青瓦上,激起厚重的瓦片都颤动起来,雨珠顺着屋檐滴落到行人的肩头,冰凉的触感透过轻薄的衣衫湿进皮rou,一路蜿蜒而下,最后和脚底未干的泪痕融在一起。青石板间的沟壑内很快就蓄满了雨水。程淮启拉着小姑娘走到屋檐下躲雨,又把身上的外套解下来给她披上,蹲下身,把帽子的两根抽绳在她胸前打了个结。男生低着头,动作十分专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隐匿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他背着光,她整个人都落在他投下的巨大阴影里,连他的表情都看不真切。程淮启长臂一揽,把人带进怀里,轻之又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好闻的薰衣草味一下把她抱了个满怀,有一股让人心安的魔力。“程淮启……”“我在。”“我好难过。”程淮启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脸来,又轻柔地用大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陆容予哭得累了,抽抽噎噎地在他怀里嘤咛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平静了下来。而后感受到了额头上落下了像羽毛一样轻盈的一吻。和那句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的,带着温度的,极其温柔的语调:“别难过,外婆放心不下你,所以特地派了七哥来疼你。”——大雨来去如风,不过下了十几分钟就渐渐平息了下来。云开雾散,微弱的薄光洒在瓦砾的积水上,折射出晶亮的白光。嘈杂的雨声骤停,四周忽然显得尤为寂静。也衬地陆容予肚子传来的咕叽一声叫响越发突兀。程淮启这才想起两人还没吃午饭。“去吃点东西?”陆容予点点头:“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吃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本来陆容予想随便吃点应付一下,但听见程淮启这么一说,胃里的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