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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229节

    珍卿听着他这说辞,忽然忍不住笑开,嘀咕了一句:“你好油啊!”

    卢君毓听得神情一僵,她是说他油嘴滑舌,还是说别的地方?他不由抚一下脑袋,今天特意抹了不少桂花油。

    珍卿喝完橘汁正要走,卢君毓微挡一下她肩膀,单刀直入地问她:

    “我们好歹是校友,对你也没有失礼,你怎么避我如蛇蝎,我这么面目可憎吗?”

    三哥正与合伙人说着话,却向珍卿这里张望,见姿势似乎要来给她解释。

    珍卿不想麻烦三哥,也不想把场面弄难看,无辜地解释:“男女社交,泰半是为找恋人,我想继续上学,还不想谈恋爱,而且你名声在外,我若跟你交往太切,招别人无谓议论,岂不是自寻烦恼?”

    卢君毓难以置信:“我有什么名声在外?”

    珍卿毫不隐晦地笑:“爱在花丛游走的名声。”

    卢君毓觉得好冤屈,他把珍卿半圈在桌子和手臂间:

    “杜同学,你是个有洞察力的人。我还是学生,怎么会是狂蜂浪蝶呢?

    “你三哥的狂浪名声,也传得家喻户晓,难道他也是狂风当蝶吗?”

    珍卿翻着眼肯冷哼,从另一边敏捷地闪开身,一下子跳开好几步,扭头补充一句:

    “我三哥是自己人,你是外头人,你这样比就不对劲,你以为我是无知少女嘛!”

    说着她跟北边的三哥招手,果然跟个小蝴蝶似的,翩跹地飞舞走了。

    卢君毓端详着那杯温水,忽然仰起头一饮而尽,哼了一声嘀咕:以为我会知难而退吗?

    三哥身边有位肖桂梁先生,态度风采让人如沐春风,问珍卿还喜不喜欢虫子,说起当日的话大家还是笑。

    珍卿跟人家瞎聊天儿,大讲昆虫跟中国人的关系,建议可以在面料图案设计上,引进一些传统吉祥寓意,比如蝙蝠、螽斯、红豆蚂蚁啥的

    现在很多开通的女性,在穿戴上也喜欢标新立异,引发潮流,这样的面料生产出来,一定会获得女性亲睐的。

    卢君毓站在不远处看珍卿,见她被青年才俊捧月之势,心里像喝了半瓶老陈醋一样。

    他暗自磨了一会牙,他老爹卢副市长过来跟他说:“市府有紧急公务,你跟不跟我走。”

    卢君毓按捺翻涌的不甘心,咬着牙说一句“一起走”,卢副市长顺着他的视线看,瞅见陆浩云和珍卿,艳羡不已地说:

    “谢如松这女人不得了,一个女流之辈,撑起这么大的家业,儿女个个是人中龙凤,看得人眼馋啊……

    “谢董事长是个手撒的人,我看她膝下的五小姐,很得她另眼相看,这五小姐也是伶俐可人儿,你们年龄相仿,我看不如……”

    卢君毓冷笑着说:“年龄相仿又如何,你觉得好,人也觉得好,那么好打动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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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 第 150 章

    ◎珍卿遇见一个哭笑不得的事。她许诺给明堂侄子弄漫画,昨天给古编辑和肖先生打电话,问能不能要些弧

    在明华大酒店举行的复合型时装表演, 产生了空前的影响力,海宁大大小小的报刊杂志,竞相报道了这桩服装时尚业的盛事, 《宁报》《新林报》《竞业旬报》这类大报纸,以赞赏而欢欣鼓鼓的笔触, 图文并藏地报道这件盛世, 甚至将之鼓吹为服装界、实业界、广告界等界开天辟地之大事件。

    《新女性报的》同事们, 也对时装表演有极大兴趣, 不但在三大板块——时事资讯、娱乐爱好、家庭生活中, 全方位地推介了这次时装表演茶舞会,还免费给中新绸厂打了广告,宣传中新绸厂的各种创新面料, 并且帮中新绸厂推广厂刊。

    珍卿朋友中的娇娇女乐嫣、米月,就对靓丽服装的热爱就不必说了,连《新女性报》中自诩职业派的女孩儿, 看见珍卿穿着时装表演中的同类服装, 都纷纷说要去做一件, 跟珍卿打听哪家裁缝铺能做呢。

    中新绸厂的厂长特敞亮,早就给谢公馆的四位女性, 各他厂里的面料制作各种场合穿的衣服, 当然也是为借谢公馆女性的魅力,进一步推销中新绸厂的面料。

    能回报一下三哥, 珍卿当然不会拒绝, 但她自从穿上这些漂亮衣服, 不但在街上回头率增加了, 这一天还遇见一个哭笑不得的事。

    她许诺给明堂侄子弄漫画, 前些天给古编辑和肖先生打电话, 问能不能要些画报和《葫芦七子》第一部 单行本。

    惊华书局一本多余的没有,他们是印多少卖多少,门店和零售点一直供不应求,倒是《宁报》的发行所能给珍卿匀出一些。

    今天一大早上,珍卿就出门来了,到《宁报》位于东山路的发行所,拿了一些《九州画报》,及三本《葫芦七子》单行本。

    谁知刚从发行所出来,珍卿正要上黄大光的车,鞋刺里冒出一个小叫花子,一下子把珍卿拎的手袋夺走。

    那细细的手包袋子,把珍卿的手,勒挂出好长一个红印子。

    黄大光拔腿就要去追,珍卿赶紧拦住了他。头一个抢书的小叫花,珍卿没有看清楚。但后面接应的那一个,脸儿正对向过珍卿。

    珍卿清晰看见了后一个的长相,她干脆找个茶馆儿,趁着记忆还清晰,把那个小孩儿的样貌画下来,直接把这事报告巡捕房。

    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这个案子就已经破获。

    那两个抢包的小叫花子,直接流窜到华界去了——准确地说,他们本来就常住华,抢走的画报和书,他们没多久就给卖了,卖的对象是百家小孩儿,但价钱是贱卖血亏。

    珍卿觉得这事特难办,追究几个小乞丐,没家底儿也谈不上民事赔偿。何况小小年纪沦为乞丐,他们已经够可怜了。

    但他们这样公然抢劫,乱发善心放纵他们,只会让他们越往邪道上走。

    这事真让人无所适从。

    但过了两天之后,华界警察局来电话,说那三个小乞丐,不知道抽的什么羊癫疯,在警察局外头跪两天,说想见到被抢劫的人,亲自给她磕头赔罪。

    事出反常必为妖,珍卿这么惜命的人,她就更加不会去了。

    后来,珍卿见到苏见贤大姐,莫名给珍卿打了电话。

    她带着哭腔给珍卿道歉,她说抢劫她的小孩儿,原是跑街卖报的报童。

    她看他们挺机灵勤快,不卖报的时候,就教他们认些字,也算是扫盲学校的学员,

    苏见贤大姐态度坚定,她把那三个孩子开除了。

    因为他们心术坏了,她教导他们有两个月,长期地给他们灌输道德,一定要靠双手生活,绝对不能偷不能抢——对他们绝不能姑息优容。

    但让苏大姐痛苦的是,这三个孩子很孝顺,他们是为给生病的娘买花才抢的。而这三个孩子受罚的话,他们的娘是没命活了。

    这样一个道德困境,珍卿自己不知如何面对。

    珍卿跟傅律师聊这个事,傅律师给她讲了一个故事,说古代有一位贫穷的孝子,母死无钱置棺入葬。

    他因此去邻家偷钱置棺,不慎惊醒邻家男子,揪斗中不慎将邻人打伤,县官最后判此人徒一年,却给这贫孝子置棺葬母,时人盛赞县官仁善……

    傅律师没说太直白,但他的意思他明白了。中国社会的刑事案件,一直讲究天理、人情、国法。

    珍卿最后请傅律师帮忙,把这件事情处理圆满。

    开学前的三天,苏见贤托荀学姐转告,说翌日是她娘的生日,,一些朋友要给她庆祝。若不嫌她寒舍鄙陋,请她到时候务必到赏光。

    珍卿想一想答应了。

    华界玉河街道

    珍卿才刚一走下车,就见一个巷口有人喊“珍卿”,跑出来好几个青年男女,荀学姐和苏大姐都在,还有俞婉、白梅,还有些半生不熟的男校学生。

    一个男生看见黄大光,惊讶地问珍卿:“你竟然还带了蛋糕来,你这大小姐,太会过日子了吧。”

    苏见贤见珍卿手里,还拎着水果点心,真不知说什么好:“珍卿,你来就是蓬荜生辉,何必带这么多礼物?你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就是礼数太多了,我真是受宠若惊,不知所以……”

    俞婉和白梅一左一右,笑嘻嘻接过珍卿手里东西,一个男生说迫不及待地尝蛋糕,俞婉也说好久没吃水果,这一下是沾到杜大小姐的光了。

    走进里弄右边第五边,苏太太也在门口张望,看见她们这一拨人,连忙走下来迎接,拉着珍卿笑眯眯瞅她,惊讶地叹道:

    “好个天仙一样的大家小姐,果然脸上有些气象,怨不得见贤没天没日的夸你。”

    说着就把珍卿胳膊,一路就没有撒开过手,白梅他们都调侃,说这老太太捡着宝贝了。

    苏见贤说客人到齐,就招呼着老妈子上菜。

    “我头一回见杜小姐,倒觉得在哪里见过,许是上辈子就连着亲……”

    两个女生俞婉、白梅,珍卿比较熟悉,三个男生都苏大姐朋友,分别是铁通大学安奇峰,还有海宁文理大学的羊觉鄞、微琴南。

    大家对珍卿格外热情,连黄大光都被热情招待。

    珍卿被迫做了会主角,被大家打量夸赞得羞臊。

    她赶紧提议给寿星佬祝寿,珍卿叫苏太太说她的事,这五十年人生必也很精彩。

    这么一听才算晓得,苏太太原来是个小脚,后来儿女都到城里念书,也带她到城里长见识,她的见识长多了,不但放了三十年的小脚,而且捡起小时候学的字,现在天天读书看报,还帮女儿管着扫盲学校。

    一群开朗进步的年轻人,嘻嘻哈哈,说说笑笑,把老人家的生日过得格外热闹,大家相互加深了解不少。

    珍卿觉得在这个小院里,难得过得轻松而愉快。

    有的人喝多了酒,醉醺醺往人家床上一躺,呼噜呼噜睡起大觉来了。

    后来,连豪饮的苏老太太,也跑去了睡大觉了。

    苏见贤一边整理残局,一边跟珍卿聊些家常,她苦笑着看珍卿说:

    “抢劫你的三个小乞丐,他们原是本巷的人家,他们家的事说起来平常。

    “他们爹是机关里的抄写员,他们娘在左近卖花馍。

    “然后,他们爹突然坐监了,警察说他走私鸦片,倾家荡产还背上高利贷才救出来。

    “可这高利贷还不上,那些人抢了他家闺女,叫她就去做娼妓,女孩子不胜羞耻,后来吞生鸦片死掉了。

    “他们爹到码头做卸货工,年初开始便血,人说没就没了。他们娘没日没夜做工,也染上了肺结核……

    “可是他们的难还没尽,他们家的大儿子,才十五岁,托人找了工厂做事,勉强养家糊口,总算有一点盼头,又折在六三政变……

    “如今只剩个有病的娘,两个不满十五的孩子。

    “这巷里的人不坏,有的给他们屋住,有人舍他们吃的,我也送过他们钱。还让两个小孩来扫盲。

    “我原来以为,教给他们知识、道理,就能让他们有机会翻身……

    “可他们转眼去做抢劫犯,原是好人家的孩子,两三年间,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晓得他们抢劫了你,你家里督促严惩,我恨不昨跪在你面前……

    “这样两难的绝境,叫我大彻大悟,原来是我太狭隘了,不是有的人命运多舛,也不是一片地方不好。

    “是我们整个的社会,早已经病入膏肓了……”

    原来不吭声的珍卿,听到这里心提起来,说到社会病入膏肓,是不是要讲政治变革。

    苏见贤见她神情有异,若有所失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