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需追忆昨天
只要是竞技体育，往往都夹杂着一丝残忍。 它不会看在一个人竭尽全力的努力上，就心软地让他拿了冠军。更是会对一群人的心有不甘视而不见。 苍崎苍介在看台上看着再次一轮游的音驹，觉得有些遗憾。 音驹弱吗？在全国大赛这个平台上或许不算强。你看，是一个只能打一场的球队诶。 但他们不努力吗？一次一次的跳跃与拦网，一次一次的倒地与扑救。场上的六个人和场下的轮换队员们＂维系＂着岌岌可危的比分。 一点点咬牙拉近，然后被超越，然后被打败。 有天才的存在吗？必然是有的。但比起天才的闪光，在这个普通高中生的平台上，更多的则是平凡人的坚持与努力，排球毕竟是六个人的排球，只有天才也是无法取胜的。 但不论是天才还是平凡之人，只要站在这个球场上，头脑就好像开始发热了一样。 苍介趴着前面的椅背上：＂音驹的防守能力非常非常强，但进攻端还是太弱了。＂ 宫侑跟个大爷一样靠在椅子上：＂是啊。而且他们的二传虽然头脑不错，但体力太弱了。＂ ＂毕竟像小侑这样除了稍微有点不成熟之外，其他基本没短板的选手还是太少了嘛。＂ ＂我哪里不成熟了！＂宫侑立刻反驳，＂你这个比我还小2月的家伙竟然说我不成熟！？＂ 苍介直接没理他，而是别过头对宫治说：＂小治，我饿了。＂ 正在吃东西的宫治一口咬住手指面包，从苍介的书包里掏出了两个牛roubang，递了过去。 ＂喂喂！你别转移话题！＂宫侑还在努力争取存在感，＂我哪里不成……＂ 话说到一半，就被苍介塞了一根牛roubang，＂对对对，小侑最棒了。＂语气十足敷衍。 气得牙痒痒的宫侑只能狠狠咬了一口牛roubang，唔。他低头看了看包装，这个牛roubang味道真不错，下次家里也买一点吧。 宫治吃完最后一口面包，看了眼场地，率先站了起来，＂走吧，下午有我们的比赛。＂ ＂嗨～＂ ＊ 在这个全国性的平台上，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苍介也不得不拼劲全力，索性虽然他体力不怎么好，但恢复能力还算不错。 ＂又是稻荷崎的12号选手。＂场边的观众发出了窃窃私语，＂他怎么就会突然出现在那个位置？＂ ＂不知道啊，明明是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选手，结果竟然这么厉害吗？＂他隔壁的好友也很困惑。 在后排的位置，一个洋洋得意的声音传来，苍崎信长对着隔壁的排球教练云雀田炫耀道：＂怎么样，我孙子厉害吧。绝对是一个排球天才！＂ 这是IH的半决赛，稻荷崎对决鸥台。 云雀田作为国青教练，看排球或者说看人的标准自然与普通的爱好者有几分不同。天才都是扎堆出现的。 就这一批选手里，他就看到了好几个好苗子。 就这场比赛来说，除了苍介，稻荷崎的宫侑，鸥台的星海光来，都很让他感兴趣。其他人或许也很不错，比如宫侑的双胞胎兄弟宫治，鸥台的昼神幸郎，但比起前者，这些人却没有那种深不见底的恐怖潜力感，以及对排球和胜利的执着与渴望。 宫侑的性格有些跳脱，但他全心全意地为攻手服务着，毫不吝惜自己的体力，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二传。 星海光来并不高，甚至在排球这项运动中可以用矮来形容，但他的弹跳力和那种能看见球场顶端风景的能力，让他能凭着这具身体打破拦网的铁壁！ 苍崎苍介就更有意思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体力劣势，但是可以发现，他在比赛中，一次比一次跳得更高，跑得也越来越快。更重要的是他无与伦比的直觉，让他总能出现在最合适的位置，防守与反击。而可怕的是，目前还没人能知道这个不怎么起眼，但总是出人意料的主攻手，到底能跳多高，到底能跑多快，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真是期待他的分化。 ＂他是一个天才。＂云雀田没有否认苍崎信长的话。 ＂哈哈哈。＂老人自豪地笑了起来，好象他才是那个天才的12号一样。 星海光来看着网对面曾经像他们挑衅过的主攻手，斗志昂然，习惯会成为第二天性，而他最想要的习惯就是对胜利的渴求！ 角名伦太郎看着不断顺着苍介的脸颊往下滴的汗水，他知道他快到极限了。他看了眼明显打出了兴致的双胞胎，犹豫了下，自觉还是苍介能听懂人话：＂你要不要让宫侑把球传给我？＂ 宫侑是个出色的二传手，但面对稻荷崎这种攻击性溢出严重的队伍，有时候他会习惯性地把球传给宫治和苍介，毕竟这是他最熟悉的两个攻手。 ＂嗯？＂苍崎苍介擦了一把汗，＂伦太郎，你终于有干劲了吗？＂ ＂什么？＂角名有些无语，＂我一直都有。＂准确来讲，面对势均力敌的劲敌时，他还是有那么点胜负欲的。 ＂那之后就拜托你了。＂苍介趁着空隙，拉了一把宫侑，告诉了他之后的进攻中心。 宫侑看着苍介有些发白的嘴唇，明白自己有些太兴奋了，他侧头看了一眼角名伦太郎，对他点点头。 虽然对于前八强的球队来说，谁拿冠军都并不意外，但有时候排球还是需要讲究一点策略和运气的。 苍介的进攻权在逐渐降低，角名的进攻权在增加，稻荷崎的进攻力并没有下降多少，但有了苍介的防守，球队的关键性防守却更稳固了。 ＂我当时就劝苍介去打自由人的。＂苍崎信长看起来有点痛心疾首，＂可惜被他义正严辞的拒绝了。＂ ＂哈哈哈。＂云雀田笑出了声，虽然对于观众来讲，攻手们更加帅气，但对排球了解在深入点，都会觉得自由人才是球队里第一帅气的位置。 ＂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自由人这个位置，就让苍介也喜欢嘛。＂他认真地看着在球场上做接应的苍介，＂更何况顶尖的排球运动员其实是擅长所有位置的。＂ 这场比赛随着稻荷崎进攻球权的重新分配，天平也逐渐向他们倾斜。 随着比赛的哨声，稻荷崎 vs. 鸥台，比分＂2－1＂，稻荷崎成功进入决赛，将与来自东京的井闼山争夺冠军，而来自宫城的白鸟沢将与来自长野的鸥台角逐第三。 ＊ 结束了与鸥台的比赛，宫侑敲开了苍介的大门：＂对不起，比赛的时候，忘记照顾你的体力了。＂ 他是来道歉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一起长大的三个人也逐渐张开了。只是比起宫侑和宫治的帅气，苍崎更多的是美，一种不分性别的美。所以，虽然苍崎在第一眼的时候会被误认为是女孩子，但多看几眼，其实并不会认错他的性别。 明明苍崎吃的总量并不少，三人之间的身高也没差多少，但苍介却比双胞胎轻了快10斤。 面对这样看起来漂亮而瘦弱的混蛋，哪怕是宫侑这种性格非常恶劣的人，有时候也不得不为＂美色＂低头。 苍介瞪大了眼睛，看着认真道歉的宫侑，他下意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上。 宫侑被拍的不稳，＂你这个混蛋在干什么？！＂ ＂哦。＂苍介看起来很淡定，＂我在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宫侑。＂ 宫侑瞪他：＂你什么意思？！＂ ＂小侑，我们的目标是什么？＂苍介换了一个话题。 宫侑想也不想地说道：＂自然是冠军！＂ 苍介露出了一个有些嚣张的笑容：＂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小侑。＂ 所有的所有，都能为了这个目标让步与妥协。 ＂……＂ 宫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会来向苍介道歉，毕竟如果是阿治的话，他只会嘲笑他像个软脚虾一样不中用（虽然宫治没给过他机会）。 ＂知道了。＂宫侑也笑了，＂那么明天继续一起努力吧。＂ ＂那是当然的。＂ 苍介关上了门，回头就看见了正坐在他床上的宫治，他耸耸肩：＂小侑这是把我当什么瓷娃娃了嘛。＂ 稻荷崎排球部的资金还算充裕，加上某人的大力投资，所以他们此次的住宿是一人一间。 宫治也笑了起来：＂因为你下午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怕。＂ ＂知道啦——＂苍介拖着长音，＂我明天会带营养液过去的。＂ 最被人熟知的营养液就是分化期的特种营养液，能快速补充因为分化而导致的低血糖和轻度营养不良，其次就是各种类似压缩饼干的速食营养液。只不过很少有运动员会在中场休息时使用营养液，毕竟营养液的饱腹感非常强，吃太饱会影响发挥的！ 苍介从小就这样，他的身体似乎耗能非常快，时常需要补充能量，加上他还是一个运动员，所以有时候就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只是今天的状况有些严重，整张脸都有些发白。 不过苍介并不放在心上，他找队医检查过了，自觉非常健康。 看到苍介心里有数，宫治也站了起来：＂明天我会多进攻的。＂ ＂那就拜托你们啦～＂ ＊ IH决赛。 云雀田和苍崎信长又出现在了看台上。 ＂今天又能看到苍介拿冠军了。＂苍崎信长看起来对他的孙子信心满满。 云雀田不置可否，毕竟身为国青队的教练，他太清楚竞技体育的残酷了。哪怕是大比分领先，在比赛结束前，随时都有可能被翻盘。 佐久早圣臣观察着稻荷崎的12号，几乎所有人都会有习惯这种东西。在赛场上这些习惯如果被对手掌握，那么它们就有可能成为己方最锋利的矛。所以只要时间允许，他就会去赛场的角落观察他的对手，虽然他讨厌人群，但有时候录像是会丢失很多信息。 不过稻荷崎的12号完全没有习惯这种东西，习惯性偷懒算吗？但看过他们与鸥台的比赛，就会知道他并不是在偷懒，他只是把他的体力用在了最合适的时候。 直觉系的选手，真是讨厌。 他看着记分板上跳动了一下的分数，露出了死鱼眼。 稻荷崎的攻击性很强，但井闼山也不弱，甚至对方更加的全面与均衡。 25－27，井闼山得一分。 30－28，稻荷崎追回一分。 23－25。 25－21。 两只实力强劲的队伍每一局都打得惊心动魄，五局的赛制，更是对身体还在发育期的高中生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15－15。 即将到达第五局的赛点。 ＂真是一场高质量的比赛。＂云雀田毫不客气地称赞道。 苍崎信长看着还站在场上的孙子有些心疼，但又感到自豪。 15－16，赛点来到了井闼山。 佐久早圣臣扣球，大耳练与高三的前辈跳起拦网。 糟糕！在拦住网的一瞬间，大耳练却心中一突，打手出界！ 他的身形在下坠，他的心也在下坠。 但这时却有一道人影从他的后面窜了出来，高高跃起，反扣杀。 ＂漂亮！＂云雀田忍不住喊出声，＂绝对是这届比赛的mvp！＂ 佐久早圣臣不可置信地看着又飞到自己场地的排球。 怎么会有人在那时候就起跳？怎么会有人能跳那么高？怎么会呢？！ 裁判吹哨，16－16，比赛再次焦灼起来。 完成扣杀的苍崎苍介也显得很意外，他突然转头对宫侑说：＂小侑，你看！我可以跳这么高诶！＂ 他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被激动的大耳练抱住了：＂小苍介，好样的！＂ ＂真是可靠！＂ 他身边的队友也走了过来庆祝。 站在场边的北信介和其他队员也都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可怕了。＂星海光来对着昼神幸郎说道，＂如果是我，绝对没办法做到的。＂ 不论是那个时候出现，还是那个时候起跳，都无法做到。 ＂直觉系真是无解。＂艾伦·墨菲也摇了摇头。 比赛到了现在，谁也无法断定，最终的冠军会是谁。 或许是井闼山多了一点幸运，16－18，最终井闼山获胜。 ＂可恶！＂宫侑看着记分板握紧了拳头。 苍介差一点瘫倒在地上，索性宫治及时扶住了他：＂谢谢小治。＂ 宫治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苍介摇摇头，看起来心情不错：＂啊，或许有新收获哦～＂ ＂嗯？＂ 但苍介不再言语。 回去的路上，与神色惨淡的队友相比，苍介就看起来有种过分的高兴了。 三人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宫侑用手肘顶了顶靠窗的苍介：＂你怎么这么高兴。＂ ＂有吗？＂苍介有些诧异，＂我只是在想【无需追忆昨天】，既然这届IH已经结束了，那么我们就应该期待下一届的春高。＂ 他勾起嘴角：＂然后完成复仇。＂ 宫侑看着攻击性十足的苍介，突然间心跳加速。 ＂小苍介，真是帅气……＂ 前排听到他们谈话的大耳练转过头愣愣地看向苍介，显然心跳加速的不止宫侑一个人。 ＂复仇啊……＂队员们不自觉重复了一遍，然后有一团火在眼中绽放，下届春高，完成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