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3为什么我醒来却在你的卧室里，我们昨天没有做，对吧

    13.

    斯汀睡着睡着感到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发闷。

    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并非身处客厅，而橘色毛绒巨兽在他胸口团成一团，睡得正香，甚至还发出咕噜噜的震动声。斯汀尝试着在不打扰猫咪睡觉的状态下努力呼吸了一下，失败了。他抓着被子的边角慢慢扯起来，让橘猫从他胸口滑到了边上才得以让自己顺利起床。他昨晚明明喝完了牛奶是在客厅沙发上入睡的，醒来却躺在一张宽大到打几个滚都不会掉到地上的床上。联想到罗格关于家里没有客房的描述，斯汀十分笃定这里就是罗格·切尼的卧室。

    橘猫斯汀还是被他的动作给吵醒了，在被子上弓起腰来一边伸懒腰一边狠狠在被子上猛抓了几下，接着咚地一声跳到地上，还十分娇俏地嗯了一下。斯汀实在不愿去看那被单上破烂勾丝的惨状，他跟在橘猫身后下床趿拉着拖鞋离开卧室。

    洗簌完毕后，斯汀下楼并没有看到罗格。他在楼下转了几圈，在餐厅桌上发现了罗格的笔记本、两盘班尼迪克蛋和两杯诡异的绿色饮料，斯汀怀疑那是类似于芹菜汁一类的恐怖玩意儿。斯汀迟疑地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他的整张脸就立刻皱成了一团。

    他当即就像小时候惯常会做的那样一个转身把剩余的绿色汁液倒进了厨房水槽，转而打开冰箱拧开一瓶汽水往自己嗓子里猛灌几口。气泡水在他舌尖爆破的快感冲淡了他先前喝下的恐怖健康饮料，正当斯汀满足地打了个嗝正打算转身回到桌边坐下，他的黑发朋友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眼里写满了谴责。

    很显然，斯汀偷倒健康果蔬汁的行径被抓了个正着。斯汀握着汽水眨了眨眼，决定先发制人。

    “早上好，罗格。”他让自己显得十分自然流畅地坐回到桌边，“为什么我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你的卧室里，我们昨天没有做，对吧？”

    “昨晚我下楼倒水的时候看到你又从沙发上掉下去了，所以把你转移到了床上。”罗格一边解释着一边抽开椅子在他对面，用叉子指了指盘子里的班尼迪克蛋，“你要三文鱼的还是生火腿的？”

    “生火腿。”虽然斯汀很想说来点不那么健康的选择，但显然罗格没有给他这样的选项。他认命般地把那份夹了生火腿的早餐拖到自己面前，用刀切开上面的流心蛋，使得蛋液和荷兰酱一起均匀地淋在那几片并不像油炸食品那样可以引发人食欲的生火腿上。

    相比之下，罗格·切尼对这样的早餐就适应良好，他津津有味地用叉子把食物送进嘴里，时不时端起那杯恐怖的绿色饮料喝上几口，眼睛则始终盯着他的笔记本屏幕，仿佛那上面正在播放什么十分下饭的东西。

    斯汀好奇地探过头来瞅了一眼罗格的显示屏，接着他便觉得自己嘴里的早饭难以下咽了。

    罗格正在浏览一组十分猎奇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斯汀大概能从那西装革履的打扮上认出那大概还是人类，只不过嘴被缝成了兔嘴的形状，眼角和脸颊都沾着圆形的鲜红血迹。此人靠坐在床上被开膛破肚，肠子从腹腔里扯出来，在衬衫领口处打成了一个蝴蝶结，双手掌心被钉在墙上，高度正好在头顶。他的手指被削得只剩下食指和中指，举在头上模样像是在假扮兔子。

    “这是案发现场的照片，就是我们抓你的那天晚上，凶手使唤了一个流浪汉寄来的。”罗格解释道，“受害者尸体在龙舌酒吧附近的一家旅馆房间里，已经确认过身份，男性，是一位已经退休的心理咨询师。根据前台员工的口供来看，凶手似乎早就与受害人碰过面，并且通过某种渠道混入旅馆，而受害人是独自一人进旅馆的。”

    尽管斯汀先前对报纸上的相关报道有所耳闻，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高清的现场照片。他强忍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把视线转移到罗格身上，问道：

    ＂所以那天晚上你们是要抓这个案子的凶手，结果却错抓了我？”

    罗格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他喝了一口绿色果蔬汁，说：“因为根据先前的作案时间推测，那几天凶手极有可能再犯，所以我们一直在蹲守……尽管当时我们的确在你开的那间房里搜出了凶手作案的工具包，但现在看来，这显然是个误会。”

    “简直是天大的误会。”斯汀忿忿地说，大号橘猫跳到了他的腿上，他不得已一把抱住这位毛茸茸的大兄弟抚摸起来。

    “所以……这个凶手已经杀了多少人？我记得你们还提到什么器官贩卖来着。”

    “已经公开的受害者是二十一名，凶手一般会在受害者活着的时候取出他的部分器官然后再将其杀害。过不了几天，这些器官就会出现在黑市上以高价出售。”罗格意味深长地回答，“因为涉及到模仿犯造成的被害人，所以实际他杀了多少还有待考量……在鉴别他和其他模仿犯上面花费了我们不少时间。”

    这样的疯子居然还有模仿犯，斯汀突然深感这座城市的危险。

    “黑市？那是你说的那个教父的地盘吗？那个柏斯……”

    “柏斯洛基亚。”一提到这个名字，罗格的嘴角就以微不可见的弧度翘了起来，“黑市的事情当然就交给我们万能的局长来处理了，我们要做的是阻止凶手下一次犯案，当然最好是能抓住他。”

    斯汀抱着橘猫一时发愣，他觉得自己有点被绕晕了。罗格看得出斯汀的困惑，他在键盘上轻点几下，拖出另外几组照片来给斯汀看。

    “就像公众知道的那样，凶手擅长以女性装扮来诱骗受害人至特定地点行凶的。”

    “为什么你们笃定凶手是男性女装？如果凶手本身就是女性呢？”

    “他留下的鞋码是成年男性的尺寸，还有目击者的口供也证实过他是男性。”

    “目击者？”

    “对，有人见过他，比如7月20日有目击者称在叮叮当当杂货店看到过他。”罗格点点头，“但是因为凶手的妆容实在太浓且变化很多，侧写出来的照片每次都大相径庭，我们只能从他金发女装以及犯案后的现场情况来判断是他。”

    “每次现场都那么……惨烈吗？”斯汀实在不想多看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他专注于盯着橘猫的耳朵尖。

    “基本上都是如此。这次大概是作案时间较短，所以没有前几次那么华丽夸张。但他都会用受害人自己的血来上妆，有时是嘴唇或眉心，有时是眼角脸颊，还会恶趣味地把他们塑造成动物形态。”

    “那些受害者都有什么样的共同点？”斯汀再次提问，“我听说他只挑有钱人杀，而且他还贩卖器官，是因为缺钱？”

    “他的作案动机目前尚不明确。律师、医生、工人、地痞流氓，他都下过手。”罗格耸了耸肩，回答道，“可以说是没什么有用的共性，硬要说的话就是目前凶手杀的人暂时都还没有到要外部警方介入的程度。很多受害人都可以算得上是没有什么仇家且德高望重的好人……所以我们暂时只能将其认定为是反社会的精神变态。”

    “话说回来，我还得送你回一趟警局。”罗格终于想起了今天的正事，他把最后一口蛋送进嘴里，放下叉子伸手摸摸橘猫的脑袋，“那天下午你也在龙舌酒吧出现过，需要配合我们去录个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