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壳（上）

    可能因为临近九龙新年，夜航船比以往更加热闹。

    天刚开始暗，裹得厚厚的贡弥和常羽手拉手顺着拥挤的人潮缓慢前进着。前者刚从空中花园下来，出任务的同时顺便看看在这帮忙的常羽。

    夜航船丰富的夜生活正随着一盏盏灯的点亮，逐步拉开序幕。

    街上处处张灯结彩，红黄两色为主的灯光衬得到处都喜气洋洋。做生意的敞开嗓门儿吆喝着，各种小摊儿前面都聚集着人，本就不宽的街道因为突然多出来的临时摊位变得更加狭窄难走。寒风里，穿着臃肿冬衣的人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春节，搓着手，哈着白汽。

    满耳朵满眼都是喧闹。

    “你下来得刚好，今晚有烟花表演的彩排！可以看烟花啦——”常羽一边嚼着山楂糖葫芦一边大声跟贡弥说。他嘴角沾着一些鲜红的糖衣碎片，不过他好像完全不知道。

    “放烟花还需要彩排的吗？”

    “单纯放当然不需要，但是烟花表演就需要啦！燃放的节奏还有音乐的配合、整体效果什么的，都需要试一试的。我跟你说哦……”

    糖葫芦是刚才常羽给贡弥买的，但他吃不惯酸，于是不喜欢浪费的常羽就接过来自己吃了。贡弥专注地看着常羽嘴边那些红色的小点，慢慢的注意力就从他说话上转移了。

    常羽边说边一口一个地咬着穿在竹签上的山楂，红亮的糖衣和新鲜的山楂果在他洁白的齿间粉碎，许是糖衣粘黏了嘴角有些不舒服，舌尖扫过唇边，结果带出更多的糖渣粘在了脸上。少年的脸颊被食物顶得微微鼓起，漂亮的蓝色大眼睛因偶尔过分的酸涩眯起，又很快睁开，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爽快。

    他穿着那套白色涂装，头顶薄薄的黑色狼耳装饰和左耳亮蓝色的矩形耳坠被夜风轻轻拉扯着，白色大衣高高的立领环绕着脖子，显得少年的脖颈更加修长。虽然镶着毛边的大衣很有冬天的感觉，但是一转头就能看见他低胸v领、露出大片胸膛的黑色内搭，更不用说下身几乎完全露出一双赤裸长腿的超短裤，贡弥实在很想采访一下涂装设计师，这么穿真的不冷吗？

    不过，真好看。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身白衣的少年就像会发光一样，毛茸茸，鲜亮亮。深v领恰到好处地露出他的一部分形状漂亮的胸肌，颈间悬挂的大串黑色金属装饰物被锁骨微微顶起，复杂的吊坠似乎想弥补胸前的空白，大大的十字星吊坠的末端，直指着少年浅浅的乳沟。

    好想摸摸看。

    “……指挥官？……指挥官？指挥官！”

    “啊？”贡弥突然回神。

    视线从少年胸前拔出，挪到少年好看的脸上。

    “干什么呀，一直也不理人。有什么事吗？”常羽有些不乐意，微蹙着眉，鼓着脸，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他已经吃完了那一串糖葫芦丢掉了竹签。

    “没有没有。”贡弥眼神逃走了一会儿，又溜回来看着少年嘴边，“你嘴角沾着东西。”

    “……”常羽拿手背蹭了蹭，感觉到了粘在皮肤上的糖渣，“啊……”没有指甲的手指抠不下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但一时也没有舔化。

    亮蓝色的手指发着光，衬得少年舌尖更红，皮肤更白。

    贡弥看着他伸出的柔软舌尖，突然拉着他破开人潮拐进旁边人少的小巷子。

    “嗯？”常羽不明白这是要去哪，不过也没反抗，乖乖地跟着。

    清冷的小巷子里连灯都没有几盏，夜色在这里变得厚重，喧嚣如潮水般褪去，耳边被安静突然拥簇着，不适应地嗡嗡作响。

    走到没人的地方，看到一栋挂着休息牌子、熄着灯的茶楼，贡弥拉着常羽走进了两扇关着的铺门中间的楼梯间。

    “喂，这家休——”未出口的话被贡弥的吻堵了回去。

    无人打扰的幽暗楼梯间，唯一的光源就是常羽身上各处蓝色的灯。贡弥捉着常羽的手按在他头顶，把他整个人压在冰凉的墙壁上，有些急切地吻着他。

    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想吻他了，结果他还把人往人多的地方带。

    贡弥另一只手摸到少年胸前，被皮肤捂热的金属吊坠下，是少年柔软起伏的胸膛。

    “唔！”

    虽然构造体不怕冷，但手指与皮肤间的温差还是让他打了个激灵。

    人类的手掌滑进少年的衣领，饱满的胸膛上是可爱的圆润凸起。温暖的rutou被冰凉的手指刺激，变得紧缩又挺立，贡弥拨动着它，然后手掌握住常羽的胸肌揉捏起来。

    熟悉的手感，因怀念而更加渴望，吻也变得更深。

    常羽在他手里完全放松着，肌rou捏着是完全的柔软，贡弥忍不住越捏越用力，直到少年叫了一声。

    “我要是个人就该叫疼了啊。”虽然是责怪的语气，但是配上毫无怒意的水润双眼，更像是在撒娇。

    “对不起……”

    在常羽有反应前，贡弥又吻住了他。

    少年口腔里是酸甜的果香味，怎么尝都尝不够。

    贡弥的手松开常羽，双手伸进他的大衣在他后背交叉，紧紧抱住他。少年积蓄在大衣内的体温烘着贡弥有些凉的双手，温暖的感觉让人只想握得更紧。

    就算已经拥有他，也还想更加拥有他。

    常羽双手捧住贡弥的脸，轻轻推开他，眉眼弯弯，“贡弥——你这么想我啊。”

    贡弥没说话，凑上去开始舔他嘴边的糖渣。

    他好甜。

    细小的糖渣慢慢融化，丝丝缕缕的甜意被湿热的舌头一点点裹走，让人越舔越上瘾。贡弥的手从后背摸到常羽的后颈，指尖眷恋地磨蹭着少年裸露的皮肤。

    想要他。

    贡弥张开了嘴。

    “嘶，别咬我啊……”

    少年的抗议换来了贡弥的变本加厉，他一口咬住了常羽的耳垂。

    突如其来的痒让常羽忍不住缩紧脖子，“痒啊，别闹了。”他揉着贡弥的头发。

    贡弥倒是松了口，脸枕在他肩头，“你一点都不想我。”

    “我都想死你了。”

    “……”贡弥不信。

    像是察觉到自己指挥官的想法，常羽一个用力调转了两人的位置，贡弥突然成了被压在墙上的那个。还没完，少年按住贡弥的双肩一蹦，双腿盘在他腰上，膝盖抵着墙壁，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以为为什么烟火彩排刚好是今晚啊。”常羽发光的手指轻轻抬起贡弥的下巴，凑到他跟前和他对视着。

    贡弥望着那双映着微光的蓝色眸子，双手下意识地抱住少年纤细的腰。少年紧贴着他，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腰间，他心跳忍不住变快。

    “知道你会来我就在安排了，就算你只能在这边呆一晚上，我也会给你安排一个最棒的晚上。”常羽认真地说。

    “和你在一起才是最棒的。”贡弥望着他说。

    “说了是最棒的就是最棒的。”常羽低头吻住他，似乎不想听他再说话。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少年身上的终端突然响了，不知道是闹钟还是通讯。

    “幸好提前定了个时间，不然准得忘。”常羽按掉闹钟从贡弥身上蹦下来，抓住他的手走出楼梯间，“走吧，彩排马上要开始了，我给你安排了vvvvvip座位哦！”

    “那是什么东西……”

    “完蛋，我们怎么走了这么远，从大路过去肯定赶不上开场了。”常羽看着终端定位，又抬头看了看四周，最后看向贡弥，“我记得贡弥不恐高吧？你要说你突然开始恐了我们就只有换地方了。”

    “不恐高的。”

    “那就好，我们抄近道！”

    常羽把贡弥浑身上下都仔细摸了一遍，然后帮他紧了紧鞋带，给他扣上大衣上的帽子，拉高立领遮住口鼻，在他提出疑问前打横抱起了他，“走着！”然后纵身从巷子地面蹦上了茶楼的二楼。

    “！”贡弥下意识地抱紧了少年的脖子。

    感觉到鞋子剧烈地甩动了下，他突然明白了少年刚才的举动，是怕他身上有什么绑得不够紧在赶路时掉下来。

    抱着一个人也丝毫影响不了少年的灵活，他脚尖一路轻点着楼台栏杆或者突出室外的广告灯箱，迅速来到了屋顶。

    在相对开阔的高处，夜风突然变得猛烈，常羽脑后细长的辫子和耳畔的耳饰飞扬起来；他眯眼辨别着方向，嘴角像含着笑。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贡弥并未感觉到冷，只是看着少年恣意张扬的侧脸有些发呆。

    知道他好看，但是总能发现他更好看的一面。

    就像是一次次坠入同一条爱河。

    “指挥官要是不舒服就把眼睛闭起来。”他说。

    “好。”

    虽然这么答应着，但是贡弥并不舍得闭眼。在夜航船华美夜景的包围下，少年实在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一定要抱紧我哦。”他低头看着贡弥，又笑着强调道。

    贡弥忍不住拉下他亲了一口，然后答应道，“好。”

    常羽眯眼微笑着，眼眸晶亮，像藏着星星。

    他跑起来了，是贡弥不曾感受过的全速。

    风吹得眼睛生疼，泪花很快泛了上来，但贡弥还是强撑着没有闭眼。少年在不同的屋顶上全力奔跑着，像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他一样。所有障碍他都是一跃而过，包括近十米的楼间距。

    常羽在楼边冲刺起跳时贡弥吓得心跳仿佛都停了，眼前的景象仿佛开了慢动作，脑中不断浮现出两人一起坠落的画面。然而脚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璀璨的灯光一晃而过，属于人群的喧嚣也只在耳边停留了一秒就甩在了脑后。少年抱着他在对面屋顶平稳落地，然后继续提速朝前奔跑着。

    心跳又回来了，甚至跳得更快，贡弥看着常羽专注看向前方的侧脸，心动得一塌糊涂。

    这是吊桥效应吧。仅存的一点理智这么想着。

    一路奔跑。

    “话说，背着我不是会更轻松一点吗？”贡弥问。

    常羽没有说话，两三下跳上了一处更高的屋顶，在落脚处站定，然后低头拱开贡弥脸前的立领亲了他一口。

    “背着就不能这样啦！”说着又亲了一口。

    被好好捂着的唇，亲着又软又热。

    贡弥觉得自己脸一定红了，连忙把立领又拉了回来遮住自己。

    “贡弥真可爱。”少年用额头蹭了蹭怀中人的额头，感觉到明显的热度，忍住笑，抬头看向前方，继续赶路。

    后半程贡弥就老老实实闭眼缩着，直到他们明显进入了某个封闭的地方，风声变小，温度回升，他才又睁开眼睛。

    一览无余的暖橙色夜景环绕四周，四面全透明的钢化玻璃墙面；被灯火映亮的夜空安静悬在头顶，天花板也是玻璃的；万家灯火汇聚在脚边，连地板也是玻璃的。

    贡弥一时有些不敢下地，双手紧紧抱着常羽。

    地板的玻璃厚度明显更厚，下面能清晰看到骨架支撑。

    “不是说不恐高吗。”常羽也没松手，仍抱着贡弥。

    他抱着我踩着都没事，我下来应该更没事。接触面积越小压强越大，我下来自己站着应该更安全……贡弥一边说服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地下了地。

    玻璃并没有碎裂，贡弥松了口气。

    全透明的地板看着真的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这小小的玻璃六面体，占地不过五六平米，内无一物，似乎就只为了观景使用。它坐落在商业区最高的一栋楼的屋顶，视野确实非常棒，如果不是有薄雾遮挡远处视线，估计能俯瞰整艘船。

    如果是封闭的房间，不到三米的开间肯定会让人觉得拥挤，但是玻璃敞开了视线，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这里挤，反而感觉空旷得很。

    贡弥好奇地看了一圈，问：“出口在哪里？”

    常羽指指头顶，“在上面哦。”同时狡黠一笑。

    贡弥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翻板门的小小门轴。门也是玻璃的，难怪没注意到。

    在头顶。

    贡弥目测了一下至少三米的高度。

    如果这个人不带自己出去，靠自己是没法出去的。

    这根本就是个牢笼啊。

    捕捉到他的想法，常羽脸上笑容扩大。他张开双臂抱住贡弥，在他耳边说：“指挥官，我们会拥有一个很棒的夜晚哦。”

    温热的气息拂过贡弥的耳朵，不等他细想，常羽又松开了他，握住他的手。

    “要开始了。”

    远处仿佛有音乐响起，但是听不真切。

    贡弥正想问烟花是在哪个方向，突然看到很近的地方发射出一颗火星。

    烟花开始升空了。

    贡弥紧盯着那颗亮点，它缓缓攀升到rou眼不可见的高空，像是被寒冷的冬夜熄灭了一般；在下一次呼吸之前，绚烂的白色亮光如花般怒放，迅速充斥了整个视野，变为散满夜空的细碎流星。

    然后才传来火药爆裂的声音。

    “彭！！！——”

    声音极近，像一枪开在了心脏上，震得胸腔一颤。

    贡弥手捂着胸口，仍抬头望着，漫天碎星像要落到人身上，忽闪的光点似乎触手可及。

    “怎么样，绝佳位置的观景台吧？”常羽洋洋得意地说。

    常羽的背后，又有数点光点升空，但少年的眼睛比熠熠闪烁的火光更亮。

    贡弥抱住常羽，低头和他接吻。

    绚烂的彩色烟火在头顶一片片绽放，然后是巨大的几声爆炸声。

    再睁眼时，四周仿佛都是落下的繁星，忽明忽暗。烟花燃烧的烟雾落了下来，硝烟味开始弥漫，贡弥看着歪头冲自己笑的少年，感觉自己要忍不住了。

    “指挥官想干什么都可以哦。”常羽看出了他的心思，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间，和他十指相扣，“没有人会看到我们。”少年朝他迈了一步，贡弥后退了一步，然后后背就贴到了边。

    无数火光在升天，盛大的烟火表演，开始了。

    璀璨夺目的烟火下，全透明钢化玻璃打造的小小牢笼，贡弥被少年压在玻璃上，从后面狠狠进出。

    地上随意扔着两人的衣物，赤身裸体的人类因强烈的羞耻心烧红了脸，想开口说话，却被头顶接连发出的巨大爆炸声完全打断了思路。

    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头顶绽放，火药炸裂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玻璃屋内并没有灯，但烟花照亮了一切。人类紧致的白皙后背是夜色中最亮眼的一笔绝色，肌rou隆起，伤疤纵横，浑圆的屁股被揉捏得发红，少年因沾满体液而晶亮湿滑的性器不断在中间进出着。

    贡弥一边压抑着呻吟一边低头看着脚下明亮的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远得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但他仍害怕突然和谁对上视线。

    他还不只是害怕这个。

    他从未在如此近的地方看过烟花，那些缓缓垂落的光束宛如要落到人头顶一般，极致绚烂，又充满危险。虽然被坚实的钢化玻璃包围，但总感觉炽热的火星下一秒就要灼伤自己的皮肤。

    想让他看得更清楚，常羽翻过他的身子，让他背靠着玻璃墙壁；少年抬起他的双腿圈在自己腰间，从正面又进入了他。

    不一样的体位带来不一样的刺激，人类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双手也抓紧了少年。“唔！……”

    玻璃屋内温度怡人，贡弥甚至出了一身汗。他抓住常羽的肩膀，把人拉过来接吻。

    他渴求着少年，少年也渴求着他，就算身体已如此紧密地结合，仍觉得不够。

    闭上眼也挡不住七彩的光钻进眼睛，视网膜上全是那些光线留下的虚影。常羽用力地吻着他，也用力地占有着他，手还不时握住他身前支棱起的性器摩擦、揉捏着。

    成片的轰鸣声中，语言失去了意义，贡弥只感觉常羽比平时更凶狠地索要着他，快感如烟花在脑海中朵朵炸裂，各种炫目的亮光在眼前流转，一时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人类过分白皙的皮肤上点缀着点点红痕，脖子附近尤其密集，有些地方还留着未消散的齿印。他已记不清自己射了几次，下身湿滑一片，性器还高高地翘着，不断吐露透明的体液，蹭在常羽的腰腹或者手掌，拉出长而晶亮的丝。

    “指挥官真可爱。”常羽凑近他耳朵说道。

    越是这种时候，越喜欢叫他指挥官，似乎这种以下犯上的感觉会让常羽更加兴奋。

    反正贡弥自己是很兴奋，兴奋到眼角逼出泪水，一行滑到脸上。

    “指挥官，我真的好爱你呀。”

    眼泪被舔掉。贡弥睁开眼，看到漫天烟花下，少年眯眼微笑的脸。少年周身边缘镶着一圈发光的毛边，是烟火的颜色，温暖又漂亮。

    在常羽眼中，又是另外一幅景象。

    整片天空所有璀璨都映在人类泪湿的双眼里，星星点点，犹如碎钻。他的身后是浮华喧嚣的万物，橙黄色泽的灯火一直蔓延到看不清的远方，每一点灯火似乎都写着温馨与幸福，但一切光亮都比不过人类墨绿色的眼。那双眼的眼神干净纯粹，满是信赖，满心满眼的，只装着少年一个人。

    人类爱着他，深爱着他。

    常羽呼吸急促，只觉得自己的欲望完全得不到消减，甚至越烧越旺；一首不知何时背过的诗词突然在脑中苏醒过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烟花不知疲倦地在夜空中绽放着，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样式。前一波未落下的星光被后一波升空的光点点亮，烟雾缭绕中，丝丝光线如柳枝般垂下，如千丝菊般盛放，如折扇般展开，如花瓣般飘落，如星辰般闪烁。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远远似乎传来人群的欢呼，又像是夜风拉扯出来的错觉。

    不明白为什么少年又开始发力，贡弥忍不住叫出声来。“哈啊……”那双漂亮的墨绿色眼睛似乎正在失去焦点，但是他还是牢牢地盯着常羽的方向。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常羽俯下身在人类胸前又种下一朵暗红色的花，白色的皮肤下，毛细血管破裂的细节都能看得很清楚。

    舌尖尝到贡弥皮肤汗液的咸味，少年闻着他却像是香的。

    像是一块美味的糕点，因加热而不断散发出香气。

    【众里寻他千百度。】

    恰在此时，烟花的燃放似乎要进入下一阶段，漫天星火渐渐熄灭，一直充斥耳间的爆裂声也收敛，只剩几声微弱的回声从远处传来。

    突然的安静让贡弥一时有些紧张，常羽感觉自己下体被绞紧，忍不住射了出来。

    强烈的刺激让人目眩，少年忍不住俯身又吻了吻自己的爱人。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也爱你，常羽。”被亲吻后的贡弥放松地笑着，眼角又有泪珠无意识地滑落。他似乎想趁着这片刻安静好好回应常羽之前的表白，脸微红着，说出的话却十分坚定，“好爱你，好爱好爱你。”

    新一轮的烟花又在头顶炸开，贡弥墨绿色的双眼重新被点亮，盈盈泪光里像有星星不断新生又湮灭。

    可能天上的星星也不过是未盛开的烟火。

    在爆裂声传来之前，遥远人群的欢呼声先一步传了过来，然后爆炸声淹没了一切，包括少年的理智。

    刚释放过一次还未完全变软的性器又变得坚硬。

    常羽紧紧抱住这个美丽的人类，狠狠地挺身把自己顶入他体内更深处。人类弱弱地挣扎着，双臂也抱紧了他，在他耳边似是虚弱地喘着气。

    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

    少年眼中闪过金色的光芒，一次次的贯穿越来越用力；rou体对撞发出声响，汁水不断溅到玻璃上，汇成股缓缓淌下，在透明的玻璃上留下浑浊的印记。愈加灼热和潮湿的身体在玻璃上留下一圈模糊的白色水雾，不停摇晃的四肢和躯体又不断修改着水雾的形状，细小的水滴犹犹豫豫地滑落着。

    人类在少年耳边压抑着呜咽，似是受不了，张开了嘴，却只小小地咬了他一口。

    怕他疼，没有用力。人类的好心却更加煽动了少年的欲望。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常羽把人按在玻璃上，头凑到他脆弱的脖颈处，用力舔舐着。

    不敢张嘴咬下去，怕控制不住咬出血来。

    让这具人类脆弱的身体沾满血色本应是少年最害怕的画面，此时他却觉得似乎也极端美丽，想要一口口给他舔舐干净。

    自己坏掉了。他想着。

    烟花连绵不绝的爆裂声让他坏掉了；泼满天空的绚烂色彩让他坏掉了；这个人类毫无底线的包容让他坏掉了。

    贡弥爱他。这个认识让他一次次内心悸动，也让他一次次重新爱上贡弥。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除了爱河。

    他们总是一次次地爱上彼此，在河中相遇、携手沉沦，所以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热恋。

    常羽舔舐时放慢了下身的速度，贡弥终于可以喘口气。眼前乱冒的金星逐渐消停，差一点他感觉自己就要被做晕过去。

    大朵大朵的烟花仍在天空绽放，贡弥感受着常羽的舔吻和缓慢的抽插，内心突然无比宁静。

    他正拥有着常羽，全身心地接纳着他。

    不知现在是什么表演主题，漫天白色的烟火连绵不绝地盛放，整片天空亮如白昼，落下星光熠熠如雪，覆盖在少年黑色的头发上。贡弥伸手抚摸着他蓬松柔软的短发和头顶富有弹性的耳朵，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

    【霜雪落满头，也算共白首。】

    不知哪里听来的一句话，贡弥突然觉得十分契合现在的情形。

    如果不能一辈子在一起，那就当某个时候已经一起过完了一辈子了吧。

    比如被烟花染白头的现在。

    感觉到贡弥长久的安静，常羽停下身下动作，抬起头看着他，“指挥官在想什么？”

    烟花的轰鸣声中，两人的声音似乎随时可能被淹没。

    “在想……”对上少年清澈的双眼，话到嘴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贡弥避开视线接触，又看向天空，“……白色的烟花，像下雪一样。”

    “……”常羽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什么，转过头来认真地对贡弥说，“……”

    贡弥看到少年嘴唇在动，爆裂声却灌满了他的耳朵，让他听不见少年究竟说了什么。刚开口还没来得及问，少年又抱着他开始加速。

    “啊！……”呻吟从张开的嘴里溢出，贡弥紧紧抱住常羽，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怕自己再突然张嘴叫出来。

    常羽凑到他的耳边，似乎接着刚才的话说：“……指挥官本来就是白色的头发，所以，我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作是、和你、共白首。和指挥官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当做是这辈子的，最后一天。”

    不等贡弥有什么回应，常羽像忍耐不住一样又开始重重地抽插起来。

    耳朵明显感觉到少年脸颊的热度，贡弥知道他肯定脸红了。来不及夸他可爱，体内的快感如潮水般汇集，内心的悸动却比身体的还要猛烈。

    他说的和自己想的是同一句话。贡弥一想到这个，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叫声。

    之前总感觉叫出来很羞耻，但这点叫声和烟花的声音比起来却一点也不突出。意识到叫得再大声也会被爆裂声盖过，贡弥索性不再压抑自己，痛痛快快地叫喊起来。

    就尽情绽放吧，像烟花一样。

    常羽被贡弥的声音刺激，眼睛彻底变成了明亮的金色，机体全速运转起来；澎湃的力量灌入四肢，但是他压抑住自己，不敢真的使出全力。

    怀抱里这个人类都不舍得咬疼自己，自己怎么能让他受伤。

    金色渐渐熄灭，少年恢复如常的蓝色眼眸里盛满了温柔。因为他一直靠在贡弥耳边，人类甚至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尽情享受着这个夜晚，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少年怜爱地吻了吻他的耳朵，十分珍惜地摸了摸他的白色头发。

    人类的生命就如烟花一样短暂，少年知道自己握紧双拳、用尽一切办法也无法将爱人挽留，人类注定会先行离去。

    毕竟死亡是最公平也最不公平的一件事。

    那就尽情绽放吧，至少彻底绚烂过。

    常羽一次次刺激着怀中人的敏感点，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大声呻吟、无助叫喊，感受着小腹上爱人喷射的体液，只觉得自己也像是熊熊燃烧起来。

    他们点燃了彼此，也为对方尽情燃烧着。

    “常羽，”贡弥的声音带着哽咽，不知是因为极度兴奋还是一直叫喊，他头晕晕的，仿佛缺氧，“我爱你哦。好爱好爱好爱你……”

    “我也爱你，”与他相反，少年却感觉自己从未这么冷静过，“好爱好爱你。”

    连绵不断的烟花轰鸣声和rou体撞击声中，少年攀登上了自己的顶峰。对人体无害的特制循环液从交合处流淌出来，淅淅沥沥地落了满地。

    尽情地爱他，用粉身碎骨的热情。

    “……”贡弥瘫软地挂在常羽肩头，盘在他腰间的双腿也垂了下来，似乎累得不行。

    常羽抱住他，像抱着自己唯一的珍宝。

    “指挥官，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也不可以离开我。”

    人类似乎已无力说话，只找到少年的嘴唇，吻住了他。

    这个人，总能让自己更爱他一点。常羽内心一片柔软，甚至感觉有些疼。

    该怎么珍惜他才足够？

    好想这一生都跟他在一起。如果用意识海记录下他这一生，再用无限时间来回味，是不是相当于两人在一起度过了很多很多个一生？

    只要自己还活着，他也就永远活着。

    “指挥官，我想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好。”贡弥眯眼笑着，笑容因疲惫而格外柔和，“我们永远在一起……”说完又凑过去亲了亲常羽的脸颊。

    璀璨烟火照耀下，常羽充满虔诚地轻轻吻住贡弥的唇。

    这场烟火表演似乎永远不会结束，交出自己唇舌的爱人似乎能永远如此鲜活、温热。

    从未有过如此期盼永恒真的存在的时刻。

    想要拥有永不熄灭的烟火。

    想要拥有永不消逝的爱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