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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欣若没说话,只是看她的表情,分明没将钱慧放在心上。叶大禹不耐烦听这些扯淡,开口问道:“能说正事吗?”叶欣若拿出一沓合同来,递给大房和三房:“这是爷爷前两年和刘律师商量后的拟定的,吩咐说如果他出现意外,就按照这个合同执行。”钱慧刷刷地将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看最重要的部分。片刻后,她冷笑一声,甩手将东西扔进叶欣若的怀里。“老爷子拟定?我看是你们二房眼见不好,连夜写的吧?”叶大禹也看到了财产分配方案。在方案里,如果叶重枢出现意外,将会将所有叶氏的股权交给二房代管,大房和三房只能得到眼下居住的房产和少量的流动资产。就差将两房人扫地出门了。大房和三房在来之前未必没想过财产的分配方式,但眼前的这个合同,却比想象中的苛刻得多。叶氏集团的股票估值百亿,叶家老爷子一个人就占一多半。加上老爷子这些年来陆续投资的不动产、期货、有价证券等,加起来老爷子单人的财产就几十亿。大房和三房的房子呢?两家都是老破小,千万已经是高估。何况千万在几十亿面前,只能算是沧海一粟。都是老爷子的亲生血脉,凭什么有天壤之别?钱慧谋划叶家财产已久,怎么可能受得了这委屈?“我说欣若,我们三房不受宠,你们二房看不上我们就罢了,但是你把你大伯一家放在哪里?你年纪小,怕是不知道,当年老爷子发迹,可是借了大房婆婆家的力。”叶重枢的创业经历也算是坎坷,作为一个小城出生的中产青年,能够攀爬到这一步,他的经历能够写一本创业书。书的前半段,一定会有叶大禹母亲的笔墨。这个女人是叶重枢的合伙人,更是当时公司核心专利的创造者。如果不是她不幸在生产之后去世,怎么会轮得到其他人?在老爷子清醒的时候,元配妻子是叶家的一个禁忌话题。大家能够在私底下聊,能够八卦,但就是不能在明面上说,更不能在叶老爷子面前提。钱慧不管这个禁忌,显然是气疯了。“大伯,您怎么看?”叶欣若无视钱慧的挑拨,直接让问题抛给叶大禹。“……这个东西倒不像是伪造的。”叶大禹一开口,就气得钱慧发昏。叶大禹的逻辑很是清晰,明白如果让二房来分财产,二房为了堵住外人的嘴,恐怕会在面子上做的更好看些,也只有叶重枢本人,能这样理直气壮地表达对不喜欢的幼崽的恶意。“但是现在这样做,显然不太合适。”叶大禹将合同合拢,递还给叶欣若:“虽然老爷子说明这个方案在他生病时生效,但也要考虑这个合同生效后外人的看法。”“欣若,你想象一下叶家分产这件事背后传递的负面信息,你能保证我们的竞争对手不会扑上来撕咬这片蛋糕吗?”叶欣若犹豫了。叶大禹说的是一部分。更重要是,虽然二房手握着协议,但在叶重枢的非清醒状态下,根本办不了下一步的交接。他们只能是代管。但老爷子生病状态的代管,和确定老爷子再无可能醒来情况下的代管,所收到来自股东和管理层的压力是不一样的。二房需要时间来缓冲。叶大禹仿佛感受到了叶欣若的动摇,分析道:“不如我们现在先讨论,怎么能够让老爷子尽快清醒。”钱慧眼睛亮了:“对对对,老爷子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一场谈判在三方都满意的状态下进行完毕。三房欣喜于分产的合同没能执行,自己还有机会获得更多的财产。二房用合同吓唬住了跃跃欲试的三房,获得了短期之内的内部平静。大房呢?虽然被当枪,但好歹吃到了一口好瓜,也算是收获。在回去的路上,叶钦若有所思,屡次望向叶大禹的方向。后者没好气地拒绝:“不许问。”想必便宜爸爸已经被叶钦数不清的小问号搞成了ptsd。叶钦无辜地说:“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要关心一下便宜爸爸罢了。叶大禹愣了一下,小声问:“很明显吗?”叶钦点头,自从叶大禹听到钱慧提起“大房婆婆”后,心情就一路跌进了谷底。“祖母的去世有问题?你收走老爷子身上的小鬼,是想为她报仇吗?”叶钦的问题永远都是这么直接和犀利。叶大禹叹息:“不是报复这么简单。”叶钦提醒说:“你的功德金光在变淡。”如果按照做好事能够储蓄金光,做坏事会使金光减少的话,叶大禹此刻所做的事,恐怕不那么符合“天理”。可天理又是什么呢?·叶钦当年定下一个月卜三卦的规矩,是师父清静真人提的建议。他一直觉得叶钦虽然在修道上是十足的天才,但无法接触人和事,就会逐渐变成一只茧,生活在自己编织的茧房里。卜卦,让叶钦接触了不少奇葩事件,也让她思考为什么人会是这样。“他身上的功德金光判断善恶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扶老奶奶过马路是善,能够得一分;扶完奶奶之后,又再去抢劫一个小朋友,扣一分。两者相抵,就还清清白白吗?”叶钦抛出问题,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就对上了钟晁奇异的表情。“……怎么了?”钟晁泡好薄荷柠檬茶,递过去,叹息道:“只是还不习惯我们钦钦长大了。”忍不住琢磨其他人,似乎就是小朋友迈向成年世界的第一步。“我只是好奇。”叶钦诚实地说。“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钟晁拆穿。在一个月之前的叶钦,还是一条将“莫挨老子”作为人生第一信条的咸鱼。叶钦想了想,只好承认:“我卷进了叶家的旋涡。”但与此同时,她似乎也隐约找到了点自己之所以与众不同的线索。叶轻语那句“我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打动的不光是叶大禹,还有她。“人类目前设计的最先进的人工智能,也还只是在学习人类思维方式的阶段。”在无数种因素的影响下,善和恶在不同的环境下会拥有不同的表征。最严明的法官都无法判别人与人交往之间的每一个细节,更何况是笼统的功德金光?“或许冥冥中的规则也在偷懒。”钟晁想了想,说道。叶钦若有所思:“道法自然。”但功德金光显然不是两个人讨论的重点,作为叶钦身边的顶级工具人,钟晁已经提前将叶钦想要的资料准备好了。“喏,你要的婴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