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本座见不得他和别人走得近

    温若寒把温氏的管事者召到内殿，他已经许久没有搞这么大的阵仗了。那大多数的管事一般都是见不到温若寒的，毕竟也不过是高级的打工仔。

    孟瑶也是参加集会的之一，他负责其他的一些行政。他猜测温若寒应该是要对付玄门百家了，不然他待在岐山的时间也不算短，也从来没听过温若寒会管这些事。

    温若寒坐在主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行礼，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座也不喜欢废话，只说一件事，若是本座的夫人不幸发生意外，那么将会怪罪于在座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温若寒是要开什么批斗大会，还是着了魔怔。毕竟从蓝湛一进家门来，他们都是战战兢兢地供着的，但是毕竟温若寒还专门召开集会告示，他们也只能更如履薄冰地照看着了。

    孟瑶却没有感到放松，他觉得温若寒一直在盯着自己，难道是因为传信的事被发现了，还是被人告密了，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他一直在思考着，就连温若寒下台阶，穿过人群，都没有注意到。

    温若寒来到他的面前，孟瑶宽松的袍子里，身体已经开始有些发抖，他为了强装镇定，洗脱嫌疑，他不得与不温若寒对视，“尊上好！”

    孟瑶感受到温若寒周边的威压，原来神功盖世的人，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恐怖。孟瑶怀疑温若寒若是现在直接下手，他定是只有死路一条，他的修为并不是很高，躲也躲不开。

    温若寒手掌聚气，周边的人都离得远远的，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他们在赌温若寒是直接将其毙命，还是折磨他。即使已经是生死一线之间了，孟瑶也没有做什么动作，一招掌法从他的发边擦过，他身后延长线上的椅子被劈的散架，站在椅子旁边的人差点吓昏过去。

    孟瑶的额上已经冒出了不少冷汗，顺着发梢流下，脸色不太好看，温若寒很满意孟瑶不闪躲的反应，对他笑了笑道“以后离蓝湛远一点！”

    孟瑶心有余悸地回答道“尊上……放心。”，然后目送着温若寒离开，擦了一把冷汗，心里暗暗咒骂道：死妻奴！

    是了，刚才他太紧张都忘记了，温若寒的变态妻奴属性，还以为是被发现了，原来只是醋坛子翻了。在外头上天下地的怼人，在内里天天被蓝湛嫌弃。

    孟瑶已经不想对温若寒做什么评价了，只想翻个白眼。

    温旭在蓝湛的寝殿坐着，他也是头一次来到蓝湛……和他父亲的寝殿。他是来跟蓝湛辞行的。

    “小娘，我要去清河了。”温旭抿了一口茶水。

    “聂氏？”蓝湛隐约觉得不好，又问了一句“是去进攻的吗？”

    “不然，喝茶吗？”温旭晃了晃茶杯，“那我还宁愿待在小娘这里呢。”

    “不能拒绝吗？”

    “他的命令谁敢不从？”

    “聂氏不弱，百家迟早联盟，怕是早有准备，你有把握吗？”蓝湛皱眉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父为君，子为臣，奈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温旭苦笑道。

    蓝湛不语。他只觉得温旭可惜，可是又不能做对他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顶多也只能祈求个平安了，他不免有些自责。

    温旭敲了敲桌子，“小娘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你说什么？”蓝湛不解的看他。

    温旭笑着摇摇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蓝湛不接话。

    “减少和孟瑶的联系吧，会被人发现传信的，我没有办法再帮你支开人了。父亲他早已利欲熏心，难以自拔，怕是会……”温旭看到蓝湛微张着嘴，吃惊的样子，他又说道“正殿里有暗道，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你都知道，为何不？”

    “我是不会背叛我的仙子的。”

    “骗人。”蓝湛喃喃自语。

    温旭把食指放在蓝湛的唇边，用手摩挲着他的脸庞，“城外有一观音庙，是我叫人筑的，她和你相似。”

    蓝湛微微喘气，他觉得这一切甚是荒诞，怀疑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明明和温旭没有什么关系，却又好像千丝万缕，有一团绒线缠着他，他被绕进去了。

    温旭用手指描摹着蓝湛的骨，他幽深的瞳孔里藏着暗流涌起的深海，他想把蓝湛的样子刻在骨子里，如潮海一般的深情。蓝湛无能接受，只觉得自己是要窒息的，他觉得那很可怕，温旭的声音带着可怜的哀求与亵渎的爱慕。

    “从此我不敢看观音。”

    温旭嘴角带着笑意离开了，明明天气已经转暖了，蓝湛觉得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冰凉彻骨。自此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直到有一天，温旭的头颅被聂明玦的霸下砍下，挑在阵前，以用于鼓舞士气，而他的身体则抛尸野外，胸前黄纸包着的纸灰泡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中，神明没有保佑他的长命百岁，温旭是从来不信神佛的，只是爱他的仙子，想来他也是没有遗憾的。

    温氏战败的消息在人群之中早已传开，人们在庆祝。温若寒得知温旭死在聂氏手下，气急败坏，一脚把案台给踹裂了。蓝湛站在他的身边险些不稳，他无法想象，俊朗的青年只剩下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好像还在昨天见过他，今天只是一具不全的死尸了。

    偏僻的小院没有人再来过，屋里的蜘蛛孜孜不倦地结着网，山鸡钻进破败的屋子里觅食，没有人打理的白玉兰反倒是长得越来越旺盛。每每到了花季，一片的白花茂密，星星点点的小白花藏在绿叶中，煞是好看。

    落花时，上好的玉兰花落在土里腐败，铺成一大片白色的花毯子，只是没有人会在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