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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行人的注目。商尚望着她:“……”他一直认为商仪生命力非常顽强,像田野中“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恶性杂草。两人从小打到大,她挨了打从来不屈服也不服气,十来岁年纪,有时候商尚就是为了治服她,只要她表现一丝害怕,说一句求饶的话,他就可以放过她。可惜商仪这人吃软不吃硬,越是硬来,她就越刚强,越问她“你怕不怕我”,她越摇头表示不屑。上一次这么哇哇大哭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他甚至忘了哪一年。不过,不论这男人是好男人还是混账男人,只要良心没有泯灭,大部分看见女人哭,都会变得手足无措,一个头两个大。起码商尚打心底没想把商仪搞成这副狼狈模样,只是因为顾秋兰晕倒,他太过担心,心里那股邪火翻滚沸腾,不找罪魁祸首发出来憋的太难受。恰好她这个时候撞枪口上,她不挨骂谁挨骂……不过随着商仪眼泪不断滚落,他皱皱脸,冷静许多,表情不再像刚才那么难看。摸了摸鼻子,掏出香烟,嘴巴叼着,顺着走廊离开。商仪像被人抽去骨头,虽然魂魄还支撑着身体,却已经跟一摊烂泥没多少差别……病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商从业站在门框下,扫过来一眼,犹豫半晌才提脚走过来。不知病房墙壁隔音如何,刚才两人的争吵是否被听到,但从商从业看她的眼神,商仪觉得应该是听到了。好在顾秋兰睡了,她下意识安慰自己。商从业鬓角的白发这两年越发藏不住,最近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白了就白了,不像前几年那么介意,理发的时候刻意染成黑色。步履蹒跚走过来,坐到商仪左边空着的长椅上。拢着手,肩膀自然下垂。两人沉默无言,谁也没主动说话。商从业思想比较封建传统,父亲跟女儿之间,大部分情况会把持着一个距离,所以商仪七八岁以后,生活琐事都是顾秋兰负责,尤其后来成年,出落成大姑娘,再后来嫁人,商从业就更注意了,两人鲜少这样单独坐着,更鲜少交心。他胸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叹息,类似周年复始使用过度的,即将报废的老机器运作时,强弩之末般的陈旧声。“我的想法简单了,”他仰起头,看了商仪一眼,“我们那个年代,大家都穷,要求不多,活的没那么精细,总觉得多养个孩子没那么麻烦,给口饭吃,饿不死,也算做善事了。”他摇摇头,“时代在进步啊,进步太快了。”商仪吸吸鼻子,偏头看看他。商从业无厘头的表达这么一通,再一次陷入长久沉默,他其实本来话就不多,在这一点上,甚至比不上陆吟迟,最起码陆吟迟在自己的行业领域,也是个有真知灼见的人。可商从业就不一样了,长这么大,商仪从来没见过商从业健谈善谈,他为人有些固执,这份固执,一向被顾秋兰诟病挑剔,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年轻的时候争执颇多,而上了年纪的商从业,在家里很少发表惹顾秋兰生气的言论,事事都看的很淡然。尽管他现在很淡然,商仪却也知道,老父亲坐在这,绝对不是跟她切磋生儿育女经验的。没等多久,毫无意外的,他沙哑的嗓音响起来:“你外祖父是南山李家的李老爷子,你爸以前在宁城开了一家水上餐厅,当时那个年代,在宁城也算数一数二,我会算账,被你爸看中了,就在餐厅里当会计,你爸年轻的时候,整个餐厅的小姑娘没几个不喜欢他的,李家的女儿当时虽然心高气傲,也一样……不过后来你爸遇上事儿了,餐厅也倒闭了。”商仪沉默许久,“遇上什么事儿了?”“杀人的事儿。”商仪搞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偏偏商从业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就算会开玩笑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那他,他真的杀人了吗?”“失手导致的。”“……谁?”“一个员工。”“……然后呢?”“没有然后,你爸已经不在了。”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这个是大章节,晚上还有一个小章节☆、第80章商从业说完坐了两分钟站起来,她抬头,只看见走廊尽头一个漆黑的剪影。这时陆吟迟的第二个电话打进来。头一个没人接听,他隐隐有些不安。中途休会,一个人出来透气,站在窗户边,捏着手机。早间报道今夜有雪,刺骨的北风呼啸着,乌云黑压压密布,似乎在酝酿一场更加恶劣的天气。“老陆,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商仪的声音通过听筒传送,淡淡的,凉凉的,没有往常那么欢快。这种说话方式,让陆吟迟第一次这么拿捏不准。想了想,他采取了比较安全的试探:“你指哪方面?”“不管哪方面,就想知道,你有没有骗过我,或者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对我坦白。”“你在哪?”“在医院。”“怎么在医院?哪里不舒服?”“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先回答我问题。”陆吟迟斟酌了几秒,“有个事的确是我做法不对,不过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两样。”“什么事?”她闭上眼,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平稳。陆吟迟:“你知道王大夫一直是不孕不育领域的大拿……那三副药,其实只是调理身体,让女性极易受孕的药……不过那天你在飞机上明确表示还不想生,我本想着,等你例假来时再告诉你别吃了。”“……”气氛陷入一种安静又怪异的尴尬。许久,只有呼吸喷洒在话筒上的声音,短暂的平静让人异常不安,他皱起眉宇,“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商仪默了默。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因为实在没想到审问出来这么一件事,不知道该气上加气,还是应该哭笑不得。“我以为咱们俩这种关系,应该没什么秘密,原来你这么卑鄙,”商仪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以及天花板上散发光晕的白炽灯,“你到底瞒着我干了多少缺德事?!”陆吟迟清了清嗓子,略微尴尬。“是我考虑不周,好在……还没酿成人命。”商仪仰起头,靠上身后的椅子背,白色墙皮冷冰冰的,很快穿过发根,向她传递过来,攫取她的体温。一股nongnong的伤心感袭上心头,伤心却不是为了什么破药,是想到他隐瞒李林这件事。停顿片刻,声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