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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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傅副官今日又捡回来一只猫。”阿蝉向你汇报着。你跟了过去看才发现那是一只极小的奶猫,隐约能看见白色的毛发中混杂着部分黄色的细毛,可惜在外流浪了一圈裹了一身的灰泥。他对人都很警惕,大约是受了欺负了,躲在一只花瓶后探着脑袋往外看,他长了一双特殊的红色眼睛,见你来了突然踢踏着跑到你脚边,在你周围转着。 “真是奇怪了,这猫连傅副官都不亲,见到楼主你竟然主动贴上来。之前我们刚要给他洗澡,他挣扎着不肯让任何人靠近,还竖着毛要咬人,最后是放了飞云才消停的。”一旁的小厮说着。 你蹲下身试探着伸手去摸他,“那他怎么肯跟着回来的?” “并非我带着他,而是不知从哪儿追出来就这么跟到了绣衣楼。”傅融回忆着。 “楼主,可是卧底猫?”阿蝉突然开口,飞云听了顿生凶狠起来,身边的小猫一惊,紧紧地蜷在你脚边,尾巴勾着你的脚踝。你摸着他脖颈以示安抚,手上突然顿住,这长毛里竟然藏着一条细绳!你找着结试图将它摘下,仔细看才发现那是根挂着一只极小的玉制铜钱状吊坠的红绳,它看起来有些眼熟。 弘农杨氏的杨公子好像就有一只这样的挂饰,难道这是杨修的猫?被他命来绣衣楼的吗? “先将他留下吧,再给杨修公子送去封信,问问是否丢了只猫。”你做了决定,伸手托起小猫的屁股,怀抱着他将他轻置在准备好的洗浴盆里,“听话,我们只留干净的小猫,先洗个澡吧。”小猫的四肢被水浸湿,你用了些皂角往他身上搓,搓得一身灰色的泡泡,他被你推倒在浅浅的水泊里,露出点点白毛下粉嫩的肚皮,你上手揉了揉,他突然挣了一下,轻叫了一声。大约是不适了,可他实在是太小了,纵使生气发出的也是甜腻的吟叫。从入水到洗澡他都表现得极其乖顺,这时候的挣扎打消了众人的怀疑,这不过只是一只普通的猫罢了。 “你们可给他起好名字了?”你将他清洗完后用帕子一点点搓干他身上的毛。 “起了,绣球起的,”傅融认真地说,“他说,咻咻,。” 咻咻闻言在你手下打了个颤,这是……知道他的身份了?却见你只是笑着继续搓着他的脑袋,摸到尾巴时浑身一麻,“那就叫咻咻吧,咻咻你可要少吃点,绣衣楼养不起第二只绣球了。”你小声叮嘱着。 咻咻的品种是你叫了不少人来辨别才知道的,一圈人围着他若有所思,原来这就是德文猫。按理说该是很亲人的猫,他却只同你亲,不过其他鸢使的投食却全盘收下。他的下巴尖尖的,叼走了递来的食物也不给摸一下,傲视着就跑走了,只是尾巴一摇一摇,看得出心情极佳。 给弘农送去的信很快就有了回音,但那边只是说公子出门远游多日了,目前也联系不上,附图的吊坠确是杨修的东西。杨修窝在你怀里一同看着这封信,他有些着急,倘若无人发觉他失踪了,他作为一只不确定身份的猫会不会被当作普通流浪猫赶出绣衣楼。那日在广陵一人出游,未料日头太大招致昏迷,醒来就成了只猫,流浪两日才在街头见到了广陵王身边的鸢使。 他同广陵王实则没太深的情谊,细想来仅仅是见过面的关系,甚至被在赌桌前威胁过。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来叨扰他的,如今也没有小纸人了,孔明也联系不上,开口只有那羞人的猫叫,日日光着身子在外走,那些人甚至还想来摸他! 变成猫也是有好处的,日日躺在窗棂上晒太阳是绝佳的妙事,他长了长脚趾,可惜这身体连猜拳都没法出。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变回去的办法,他想着,在窄窄的花坛边沿踱步,突然重心一歪,倒在了地上。你刚好进院,见状连忙走过去,拎着他的后颈抱进自己怀里,他身体僵住大概是有些尴尬。你双指揉了揉他的下巴,他便眯着眼发出小小的呼噜声,全然忘记方才的事情。 杨修在变成猫后的第二周就发现了,自己正在与猫同化,他会下意识亲近喂食的人,尾巴摇得欢快。从前不爱露出腹部,现在朦胧间便舒展开身子把最柔软的地方展露出来,还爱极了别人的触碰。他苦恼了许久,要是最后变回去了让他们都知道杨公子是只会向人袒露肚皮讨要触碰的猫可不妙了。但他又见到了那些鸢使来味他,索性就别让他们知道就好了,他想开了,转身就用脑袋蹭着他们的掌心。 绣衣楼的人都爱咻咻,但他们也知道在咻咻眼里他们只是一群无条件投食的人,而咻咻总是无条件跟着楼主。杨修在你身边一待就是大半个月,幼猫长得很快,他仅半个月就被养得格外漂亮,他等了月初也等了十五的满月,却都没等到变回人形。很快他就决定另寻出路,他决定将自己真实身份告诉你,况且在绣衣楼偷听到不少情报,可以以此与你作交换。 但这也并非易事,他叼着那根最初系在脖子上的红绳找到你,鼻尖拱了拱那块玉,又奋力指了指自己,眼睛圆圆的望向你,期待着你能理解其中深意。而你只是思考片刻,最后把红绳系回去,又将他摸了一圈,揉得他舒服地抱着你的手轻蹭。你感受到手下小猫的热情,忍不住把它放在面前脸埋进肚皮里吸了一口。 “喵!(做什么!)”杨修大叫着,而你的鼻尖还停留在他身前,停顿片刻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肚子。他又叫起来,这广陵王身为男子竟对一只公猫下如此狠手! 杨修身为一只小猫是无法躲避高大的人类对他的贪欲的,他想着,不过他可以反击。在你第二次要捉了他来埋肚皮的时候他一扭身就要从你的禁锢下躲开,这一挣扎却无意间在你的手背上留下了一条划痕,他愣住了,你向来戴着皮手套,可偏偏是今日没戴却被抓伤了。你叹了口气,虽然算不上多疼,可他突然间的反抗却让你觉得你们之间并没有多亲密。 这么想着,手背上突然有温热的触感划过,低头一看竟是咻咻抱着你的手舔着伤口,他的舌头上长着倒刺,但并不疼,只是痒痒的,硬要说起来,你并不晓得伤口进了猫口水会不会发炎。你揉了揉他的耳朵,表示下不为例。 有时你办公务时咻咻也会慢悠悠地走进来,跳上你的凳子,踩着你的大腿,一蹬,又上了桌。他先是在空位置上盘着身子看你,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叼着一张纸往空地跑,那张薄纸的角落里留下了一排被牙戳出的小孔。他一脚踩进砚台里,跑得桌上一溜的墨点,幸好木桌上过漆,后面也方便擦洗,你就没伸手阻拦他。他踩上那张白纸,墨化得很快,除了第一下留下了个极大的扩散的墨点,后面都只剩下了他的小爪印。 他努力着写下第一个“杨”字,腿上的毛已经被墨染黑了,他并不喜欢这种粘泞的感觉,就没再接着写下“修”字,那相较于“杨”是个更大的工程。他抬起爪子抹了把脸,把面上的毛也沾黑,那双红色的眼睛亮亮的望向你。你笑着站起来,细细品着那几个花点,“哇,我们咻咻真会作画,这是梅花吧,”你伸手点了点小爪印,“真像!阿蝉,来把它裱起来。我们绣衣楼的动物可都真厉害。” 你从没养过猫,只见过那些人为狸奴所困的样子,一心只为那只小东西。直到绣衣楼来了咻咻,你才晓得那种情感,你甚至说不上他有多喜欢你,毕竟他并不是你的猫,虽是养了这些日子,他确实带着几分杨修的样子。但他明明背对着你却甩着尾巴,在你的手腕上一勾一勾,转瞬即逝的,搔痒着你的心。你也自愿见他坦然地躺下,坦着肚子让你揉,被伺候舒服了就眯着眼兀自睡过去的样子。 广陵王爱猫,人尽皆知。你休沐时也会揣着咻咻去散步,三月末的广陵荡得一天地的杨花,簌簌如白雪飘下,积在洼地里,附得河边的岩石一层白絮。咻咻从你怀里跳下,跃至那岩石上,他好像很爱玩杨花絮,一下下踩在上面。你难得感受到三月如沐的阳光淋在身上,暖融融的,安详又闲静,太阳照得咻咻的毛发着丝丝的光亮,像一只从杨树上落下的小猫妖。 杨修至今没有音讯,你突然有些期待着他再外停留一阵,也就不会早早地把咻咻讨回去。 杨修在生活各个地方都刻意地引导着“杨”,但这广陵王没有半点察觉,他都有些担心你这样的粗线条该如何在这乱世活下去。他疲倦地趴在岩石上,任由风起吹一阵雪,叫他们同阳光一起盖在他身上,春天,真是个好时节。 杨修最近喜欢踩奶,可惜你近日为公务所缠,难以脱身分出大量时间陪着他。他只得溜进你的卧房,轻轻踩踏着你叠好的被褥。倘若要是困了,就往层层垒起的被缝里一钻,暖和又安全,这样就能放心睡过去了。 “知道了,我今日累了,要更衣。你先退下吧。”他迷迷糊糊得听见你的声音。阿蝉应了一声便关上门离开了,你转到床前的屏风后更衣,一层层繁杂的外衣褪去后你背过手解开了那束缚着你的束胸带。 杨修看着你比寻常男子窄不少的背脊,以及那收在一旁的束胸带有些没回过神,这广陵王仅是位女子!他率先没想到那些皇室密辛,而是回想起那常埋在自己身前的脸,高挑的鼻梁和丰润的双唇,原来那都属于他不曾留意的你的另一面——一位漂亮的女子。他见你换完了衣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跳到你的脚边,慢慢走着圈,轻叫着,但你不会知道,他其实一遍遍叫着你的名字,带着陌生又有些迷恋的情感。 你穿着休闲时简单的薄衫,把他抱到怀里,方才还想着今日回来怎么没见他,原来是躲进床榻里了。你转身出了屏风,取来一支今日收入的逗猫棒,咻咻被清脆的铃铛声勾去了神,他追着那上下翻动的小挂坠,等到他将它抓到胸前才发现那是一团杨花絮的造型。 杨修挠了两下那只布制的挂坠,跑到你的身边,前爪抱着你的膝盖跳了上去,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如此一看才发觉原来你当真在细节处可见柔软的线条,青黛的长眉弯弯的,眼睛里全然是他,也作月弯状。他伸手按着你的唇,软软的唇一下子被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抵着,鼻尖忽然又被那温热的猫鼻贴了一瞬,你心下欢喜,没等好好抱着他,他就从怀里滑了出去逃开了。 自那日杨修亲吻了你的鼻尖,他都克制着不再粘着你。他纵使用着猫的身体,却做着人的梦,他会梦到一个相较于与印象更纤细的广陵王,一个双眼如春柔和的你,在他身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他也自然地用头蹭着你。他常会为这些梦惊醒,叫声一阵比一阵腻人,他有些害怕这样的自己,也恐惧着他作为“杨修”从未在你身上留下过片叶痕迹。 刻意的分别多日后,杨修夜半还是没忍住,他慢慢走进你的卧室,跳上床榻在你的头边盘着身睡过去了。 你起床时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一份热度,霎时间睁开眼却发觉自己的被子里多出了一个人,你从枕下摸出一把小刀指向身边的人,试着远离他半米后你踹了一脚尚熟睡的人。杨修腿骨一疼,他揉着眼坐起身,就见喉咙边抵着一柄利刃,他瞬时清醒过来,看着对面警惕的你,他试着开口,“喵。” 此语一出你们两人皆愣在原地,他羞红了脸,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突然变回了人形,慢慢伸着手控制着属于人类的四肢。你不敢想象自己的所见——杨修正浑身赤裸的躺在你的床上,甚至长着一双白色的猫耳以及一条细长的尾巴,你四下找着咻咻。停顿了片刻恍然明白,弘农杨公子和咻咻分明就是一个人,而咻咻的存在就导致了杨修的失踪,他过去对“杨花”的爱好一下子又变得连贯,一切都只为向你表明身份罢了。 “杨公子,”你的声音冷下来,“这么长时间来,你是否一直以那只猫的身份待在绣衣楼?” “杨公子”和“那只猫”多么刺耳,杨修攥着被子看向你,如此都不愿再把名字给他了吗?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你窃听了绣衣楼多少情报?”你原本想用他变成猫的事情作封口,可如此荒诞之事怕是传出去也无人相信,那你就没有再能够要挟的事了。倘若,倘若听去了什么绝密内容,就此杀了他也不是难事,只要说杨公子出游时遇险就好。 杨修的耳朵垂了垂,“许多,但你也不必担心我会说出去,可以以你现在就将这样形态的我卖出去作保。” 你思考着,最终收起了刀。 经过询问你才知道,杨修对于变形的原因和规律也是一概不知。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更何况杨修目前还是一幅半兽人的样子,你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揉了揉他的猫耳,和咻咻一般无二。“总之,我先给你找来一套衣服。你这样也不方便出门,有要事就穿上斗篷再离开。” 杨修看着你们生疏的关系,颔首道着谢。 你将他以故人的身份安置在临近的房间,杨修留在绣衣楼会是一个麻烦,但他是否能够完全信任也不能保证。你让他回了杨氏一封信以报平安,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亲自着手查着有关猫妖的情况。对外以咻咻已经被杨修讨回去为由回绝了前来喂食的鸢使,绣衣楼内少了一只猫,却多了一位客人,杨修口味较重,他的膳食都要重新额外烹制,傅融算着帐,除去三餐在买零嘴小鱼干和糕点上都有开销。他也曾私下问过你,来者是否对你有救命之恩,竟要以此相报。 杨修的耳朵很尖,等傅融走开后他便出了房门,倚在门栏上看着你,“绣衣楼资金如此拮据,不如让本公子出去赌两把,定能赢得几个月的好酒好rou回来。”他觉着自己化了人形,但还是一再被困在院里算是一种软禁,心里明白你对他的戒备,可如今的生活还不如前几日做猫舒心。 你说不上如今对杨修的态度,他突然地入侵了你的生活,导致你现在不论身在何处行事都格外小心,这么说来该是怨这个意外的。可每每看着他蹲在地上,白色的长发盖在背上,那属于你的青衫垂落,他神情严肃地观察着缸里的鲤鱼,尾巴忍不住地晃着,这又让你想起了那只陪伴了你几个月的小猫,他常常口不对心,故作高傲矜持的姿态,可那些细微的表现,耳尖的每一次摆动都把他内心的喜爱全然泄露出来。小猫突然的化形带给你的不仅仅是公事上的变化,也附带着你无法再搂着他入眠的空虚感。 虽说是化了人形,杨修还是觉得自己为猫的习性所左右着,即使摆脱了起初做猫时的下意识舔毛习惯和讲话用语,他依然会在自己的房间里踩奶,甚至于在院里扑蝶。 你刚熄了蜡烛准备入睡,房门却被轻推开。他刻意放缓了脚步,可人脚与猫掌还是有着差异,前脚掌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在黑夜里格外明显。他走到你的床前,大约是蹲在床榻边,柔软的头发蹭过你的手背,他把头搁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大约见你没有醒来的反应,转而起身睡进了靠里的位置。你睁开眼借着窗外的光看他,他睡觉时不会再发出猫那样的小呼噜声,但依然是蜷着睡觉,尾巴轻搭在你身上,好像如此才能有安全感一样。 难能睡得安稳,鼻尖的气味熟悉,杨修半睁开眼却对上了你的脸。已经很久没能离你这样近了,从过去淡漠到现在普通主客,甚至互相猜忌的状态,他忽然觉得有些遗憾。那是一种怪异的情感,叫他生出怀念你的触摸、气味、眼神的心理。再次见到你睡梦中微乱的刘海,他正打算伸出爪子将他们撩来,却伸出了属于人类的五指。杨修愣在原地,自己竟然没有变成猫,那他怎么就这样和你躺在一处了。 “广陵王,你竟然……你都不懂得男女有别的吗!”他的耳朵颤了颤,伸手把你摇醒,“你究竟是何时上了我的榻的。” 你的长发没有束起,青丝如瀑,垂在肩头,“杨公子倒是忘性大,这处是我的卧房,倒是你昨晚摸上我的床是何居心?” 杨修想起梦中探入的一处暖池,四周烟雾缭缭,卷着香风,像是卧进了棉絮里,柔柔地托起他。他低着头喃喃,“怎么会,怎可能……莫非,”他突然抬眼对上你的眼睛,你眼中一片坦荡,望向他时还带着些许困顿的睡意,他哽了一瞬,“这次大约真是我的问题,抱歉,我先走了。”说罢就弯着腰从床上下去,他来时就没穿鞋,眼下走得匆忙,途中还踩到了遮风的长衫。 杨修每次上了你的床都会避开你许久,不知在和自己闹着什么别扭。你跨过门槛就见转角处的白色耳朵闪避,但没藏好尾巴,你上前握住那细细的长尾,从尾椎处一路顺到尾尖。手心的尾巴一甩,杨修转过身看你,他还咬着下唇,好像方才忍住了什么欲出的叫声,他瞪了你一眼,“我好好在这儿,在这儿看墙角的草呢,你突然来摸我做什么。” 你心觉好笑,伸手拨了下那柔软的耳尖,“从前咻咻这么被碰了可要叫好一会儿呢,杨公子如今倒是改去了这个习惯?”唯恐再逗下去就叫人不再理你了,你站直了身说起正事,“我前几日寻到有关猫妖的线索,先拿到一个东市的地址,你换上斗篷我们一道去看看。”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铺,牌匾上落了层灰,推开门时带起的风打乱灰尘,呛得杨修止不住地咳。里面倒还算干净,柜台后坐着一位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你把线人给的玉牌放在柜台上,那小孩只是看了一眼你身后兜着斗篷的杨修,取出一只皮项圈,“带上就是了,它能帮助你加速猫妖的成长。” 你接过那只项圈,里外检查过没有其余特殊设计,也不会伤着人后才递给杨修。“就这么简单吗?”你不解。 “加速成长又是什么意思?加速直到衰老?”杨修突然发问。 少年上前趴在柜台上,他的头顶突然蹦出两只猫耳来,“只是让你体内猫妖的部分尽早衰老,不然你将会以妖的身份活上千年。”他突然看向你,“吾也知道你的顾虑,放心,这只项圈足以满足你的需求了。”你看着他皱起眉,你原是想问能否消除杨修的部分记忆,而他这样的回答不禁让你想着,“妖的衰老”到底意味着什么。 杨修戴上项圈后并没有什么明显效果,倒是广陵四月末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他常觉得难以静下来,后来向你讨了些骰子默听着他们的转动方向,以起到凝神的作用。你回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院中的树下乘凉,照原先他是格外喜欢穿金戴银,把那些繁重华贵的饰品带在身上,穿衣也是层层叠穿,格外张扬。就是绣衣楼资金不足,他也攒下了零嘴钱去给自己赌了些金银配饰回来,但他这几日却穿得极素,能少披一件是一件。 你见到的场景便是如此的,杨修只穿了两件衣裳坐在石头上,丝麻的衣服被腰间唯一的配饰往下扯了些许,就这般他还嫌热似的轻扯着领口,尾巴甩在身前。是快要入夏的季节,但你体感却没有这样的热量,你走上前手背贴着他的脸颊一试,那温度很高,几乎是灼了一下你的手。 杨修不由自主地跟着贴在面颊上的冷意,他抬头看着你,双颊是不自然的熏红,他看人总是长久又专注,就那样直直地望进深处,他眨眼的速度也很慢,看不懂这眼神的深意,只觉得被注视到有些慌神。“杨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抓着你的手往脸上贴,他今日亲人得过分了。 “我好像,不太舒服……很热。”他说完没将嘴合上,喘息间舌尖也往外探了探,他突然倒在你的肩头,猫耳蹭过你的脖子,“我猜,可能是发情期。这要我怎么办才好……” 他的尾巴圈住你的腰,大约是猫的嗅觉灵敏,他埋在你身前轻嗅着,感受另一个带来的温度。猫妖的特质驱动行为,他低声轻喘偶尔伴随着几声呜咽。你犹豫了半晌,还是把手顺着他的背脊滑下,衣衫薄得能让人直接感受到他突出的脊椎,一直延伸到那条白色的长尾,他被抚摸时止不住的颤栗,张开嘴想要咬住你的肩膀,最后却在你的手势下没了力气,只能像含着什么东西一般轻轻啃食。 你还不用褪去他的里裤就知道后庭已经一片泥泞,猫妖发情竟如此敏感,不过他的身体青涩未经开拓,只是湿润了但任难以进入,你耐着性子从一指往里揉。想来你已经有一周没修过指甲,指尖刮过内里时带着如丝的疼痛,混杂进快慰之中,如一记不轻不重鞭法落在他身上,杨修揽着你的手用力抓了一下。 他叫起来,细细的像猫一样,尾巴勾着你的手臂也不放开。你另一只手的手指从他后颈的项圈缝出穿过去,用力把他的头从你怀里拽开,他的眼睛快要流下泪来,这样用力扯着项圈带来些窒息感。你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侧边上,猫耳其实有一定厚度,就如同低头和他接吻时咬住他的下唇一样,带着绵软的rou感。要是没有白毛的遮挡估计已经留下了一个齿痕,你想着。“我们这可是还在院子里,你确定要叫这么大声吗?” 他在刚才那种徒生的刺激下仍产生着快感,身子主动往后扭好像要吞进更多,也向你索求着更深的触碰。他谨记着你的命令,咬着口腔内壁没发出到达顶端时的喘音,他靠回你怀里歪着脑袋看你。你笑了笑,在他的耳尖落下一个吻,“做的很好。” 你伸着手指撬开他的牙齿,探进口腔摸到被他咬得深深凹陷的内壁,指腹一下下碰着,他突然用舌头舔了你一下,从第二个指节到指尖,舔得你手指湿漉漉的。取出后直接擦在了他的身前,你摸过他平坦的小腹,他在同龄里算是有些赢弱了,但腹部还是有一层白嫩的软rou,在高耸的胯骨上方,中间的肚脐像一处洼地,你俯下身叼起一块rou轻嘬了下,留下一个浅红的印记。 杨修眼神逐渐清明过来,他还窝在你怀里,感受着长发被顺过时牵动着深层皮肤的感觉,迟来的羞耻感在日光下无处遁形,他稍稍舒展了一下肩颈就被你发现了。“这只项圈,”你伸手勾了一下那只皮质都想圈,“那时那人说它会加速妖的成长,期间也包括了你发情期的到来,所以才会产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你解释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调笑道,“杨公子,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只成熟的小猫了。” 杨修闻言从你身上窜下来,外衫敞开可以看到里面的胸膛,他的尾巴有些不适地甩了甩,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去,他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欢愉,“那我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吧。”你想了想说,“说起来,这件事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受影响更多一点。” “你还想着往外说?”他惊讶道,“本公子言而有信,当然也不会做泄密之事,你堂堂广陵王怎么对人怀着消不掉的疑心?” 你看着他眼中的情绪不假,如此三番五次地怀疑一人实有弊端,你只好叹了口气,“本王当然要常怀着疑心,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保障,更是出于对整个绣衣楼和广陵的安全考量。” 杨修脸色有些难看,“知道了,”他说着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过你只要知道,你可以相信我就好了,叫人备桶水来吧,身上不舒服。” 前两次都是事发突然,凭着这极短的周期可以大约推测出,戴上项圈的杨修基本是四至五日算过了一年,他有时一天早上刚来过你的房间,晚些时候又会偷偷寻着没人地时间溜进来。他对于发情期中间发生的事情留下的记忆不深,依照他的说法,那是一种窥镜一般的、飘忽的感受,难以有落实的触感,恍惚着在溪水里游至上游,像片叶一样往下荡,又或者该更虚无一些才能形容,是缠绕在你身边的一阵雾。 他其实没向你坦白的是,在过程中抛开生理产生地欢愉感,他更感受到了一种让人抓不住的孤独,如置身于空寂的旷野,那时候,只有你带来的触碰、气味才能让他脱离那样孤寂的空间。如此,不论你在他身上落下的是酥麻的亲吻还是荆棘划过的疼痛,他都想要全部收下,紧紧地拥在怀里。 你还记得那是个刚下过雨的黄昏,云层很厚,只叫地上都闷得阴湿,丝毫不见雾散日出的踪迹,那是个让人凭空忧郁的日子。雨水味冲淡熏香,只留下极冷的味道,映在竹简上一层薄薄的水汽。杨修闯进你的卧房,他抖了抖为水汽耷下绒毛的耳朵,“是…要去榻上吗?”你问着。 杨修抹了抹眼睛,不清楚是擦去了残留在屋檐的雨水还眼泪,他这些日子在房间里睡下的时间比以往长上不少,其实很少有见面的机会。“非得是那种事才能够来见你吗?”他小声嘟囔着,“我们去看日落吧。”他突发奇想提议道。 “可是今天没有太阳。”你往窗外看了看。 “没关系。”他说着走进拉过你的手就往门外带,他从房间里拿出了两个坐垫,放在石廊上。你们就这样并排坐着,院里的景色称不上雅致,衬着灰暗的天空更显得沉默乏味,杨修也没出声,看着看着便往你身边靠来。他轻轻环抱着你的腰,片刻后才抬起头来,你从不知道原来广陵的雨能落进眼里去,也成了一副烟雨蒙蒙的样子。“其实我是有些怕的。”他突然开口。 这话有些难以理解,你回忆了很久才记起,那是许久前问他,是否害怕这所谓的“成长”带来的“衰老”的真正回答。他那时候毫不在意地告诉你,又不代表着真正的死亡,刚好帮助他脱离这难以控制的身体和习性罢了。 原来他真的是怕的,你感叹道。顿时又说不上话,只能伸手一如往常地摸过他的耳朵、背脊一直到尾尖。“有些冷。”你又将身上的披风摘下来盖在他身上,真是在四月嫌着天热,又在这时叫着说冷了,你无奈地叹了口气,“真的挺冷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没回应,看着院里的树叶摇了摇,细细的风吹落攒在叶尖的雨水,落在杨修常坐的位置上。你感受到自己的脸被两只手捧起,脸颊上又被温热的嘴唇啄了一下,那触感久久没有脱离,好似一个烙印,渗透进皮肤,融进血液里。你们就这样抱了好一阵,拓印在灰败黄昏里的一点温情。 杨修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备在一旁的衣服也是一片素色,唯有的几件首饰被随意放在木桌上,自己脖间带着一只皮质项圈。他穿戴好一切后才走出门,你们的视线措不及防地对上。这是一个太阳极好的晴天,阳光照得他发丝环上了光晕,但头顶已经没有了那双耳朵,身后的长尾也不见了。 杨修认出你来,“广陵王?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前几日我的副官在路边见到你倒在地上便带将你回来了,你可算是醒了,不然再过一阵杨氏那儿该出来寻人了。”你见他没了中间的记忆,松了口气之于又有些说不出的遗憾。看着那双眼睛之中只剩下了陌生的疏离,一如当初。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感谢广陵王出手相助,你倘若下回来弘农,本公子定好生招待你。” 你朝他笑着,轻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