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真相

    外界，所有人都已经沉入各自的梦境。

    时间好似停止一般。

    终于，月亮散发的耀眼光芒一点点消失，世界再次陷入黑暗，月亮变回了血染般幽幽的暗红色。

    世界寂静得可怕，只剩下呼啸的风声，连夜鹰也不再鸣啼。

    斑眺望着目光所及的所有事物，整个世界死寂得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计划到这一步，已经实现了，但斑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冷淡而平静，眼中并没有太多兴奋的情绪。就像以往任何一次，在目标达成后他只会有“果然如此”的感觉，无悲无喜。

    月读光芒彻底消失后，须佐能乎打开翅膀，迅速溃散在空气里。

    “终于结束了么？”鸣人朝联军的方向望去，却只感知到死一样的寂静，此前还在奋力战斗的联军的查克拉波动，就像是被未知的巨兽吞噬，什么也感知不到了，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下了他们几个，他心中惶然，急切地问佐助：“怎样才能让大家从幻术中醒来呢？”

    “既然是轮回眼的幻术，自然要用轮回眼去解，只是……”佐助顿了顿。

    “只是要先打败那家伙。”卡卡西接着说了下去，眼睛盯着从空中迅速飞下的身影。

    斑从空中落下，冲击的力道甚至将地面震裂，他抬起那双摄魂夺魄的紫色双眸，额上血色的轮回眼让他看上去如同堕神的修罗：“就剩你们了。”

    “他额头上的眼睛……”鸣人顿时绷紧了神经，之前分散出去的求道玉也迅速回到他背后。

    佐助扫视一圈，目光微冷：“小心点，他的影子已经包围了四周。”

    鸣人沉下脸点头：“感觉到了。”

    “束手就擒吧。”斑缓缓站起身，“再继续下去对你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世界已经安宁了。”

    鸣人愤怒反驳：“一派胡言！”

    斑淡然又讥诮地轻笑一声：“看看周围，战争已经结束，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战争，世界从此和平，人们割离了痛苦，烦恼，在梦境里过着他们理想中的生活，不会有任何仇恨与牺牲。”

    “简直胡说八道！”鸣人握紧拳头，“在虚假的梦里活一辈子，这就是你所谓的和平？！”

    “不是吗。”斑目光变得冷然，“要是靠你们所信仰的火之意志，爱什么的可笑的东西，哪一天世界才会安定下来。第一次忍界大战，第二次，第三次，虽然这第四次是我挑起的，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将会彻底终结战争，迎来和平。”

    “那么多人都在这次战争中死去，你居然说是为了和平？”

    “你们要是一开始就乖乖交出尾兽，哪还会有这么多事。”斑发出嘲弄的嗤笑，“各大国不愿交出尾兽，只想把尾兽当作军事力量，一次次的战争也因此而来，这才是根本原因。”

    九尾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这个混蛋！骗子！”

    “九喇嘛？”鸣人顿时一呆，“你怎么了？”

    不光是鸣人，佐助和卡卡西也被九尾这突然的一吼给惊住，讶异地转头看向鸣人身上正在涌现的九尾查克拉。

    阴之力九尾半现形在空气里，浑身炸毛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赤红色兽瞳紧缩成一条直线，瞪着斑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憎恨：“什么乖乖交出尾兽这种话，难道不是你在一开始就利用我，把我交给木叶，其它尾兽也被你利用，这不是你的阴谋吗！”

    “九尾，从来不信任人类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斑看了眼那只炸毛状态的狐狸，冷冷勾起嘴角，“尾兽这种异类的强大存在，人类只会将你们当作战争工具，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让计划更快达成而已。”

    “混蛋……”九尾呲着牙，声音都在颤抖，可只有它自己知道，它是气得要哭了，立刻回到了封印空间，蜷缩成一团。斑果然还是那个样子，从来没有变过，这么多年来，它在怨恨中不可自拔，可即使那样它甚至还想过，如果斑来找它，它就……

    简直蠢到无可救药！斑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它……

    “无论过程怎样都无所谓，”斑不以为意，继续说了下去，“总之现在，战争已经终结，就可以了。”

    “用虚假的梦境来终结？”佐助走上前，抬起冰冷的目光，“这就是你理想中的世界？你可不像是那种用逃避现实来解决问题的人啊。”

    “……就当你是在夸我吧。”听到最后一句评价斑挑了挑眉，随即渐渐沉下神色，“我当然也尝试过别的方式，在忍者世界的变革上，我和柱间背道而驰，同样经历了漫长的战争历史，可最后又怎样，不论是我的方式，还是他的方式，都只是徒劳。恐惧，憎恨，阴谋，利益，这些东西会消失吗？不会。由这些东西所带来的战争，也不会消失，因为人心是无法用现实手段控制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尝试一下非现实手段。不然你来告诉我，佐助，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佐助沉默片刻，才面无表情回道：“和平也好，战争也好，未来怎样谁也无法确定，可是这样的手段，等于否定了所有可能，也彻底阻断了世界的进步。守护世界和平什么的，虽然我没有那样的念头，只是，这个世界也还没糟糕到要彻底毁灭的地步，我有必做不可的事，所以我不会让你用这样的方式将一切终结。”

    “那你又能如何，”斑嘴角微挑，眼神不可一世，“一切都结束了。”

    佐助不再说什么，冰冷的黑眸一片森然，缓缓将手搭到剑上。

    然而就在所有人甚至连斑都没能反应过来的瞬间，突然，一只手猛地从斑的心脏部位穿透而出。

    斑瞳孔骤然一缩，所有神情刹那间凝固在脸上。

    佐助，鸣人以及卡卡西都震住了。

    斑的身体被某种未知力量禁锢，完全动弹不得，他只能艰难而缓慢地垂下眸，看向刺穿胸口的那只黑手，一瞬间惊觉这一幕竟如此熟悉。

    和曾经真凛留下的幻境里，一模一样的画面。

    “你刚才说错了，斑，”黑绝沙哑阴沉的声音在斑身后响起，谁都没注意到他是何时到斑身后的，“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束。”

    “怎么回事？”鸣人愣愣道，“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佐助紧皱着眉，没说话。

    “你说你给了所有人一个最美好的梦境，可你其实也在虚幻的梦境中，”黑绝幽幽说道，覆在带土身上的那左半张黑色的脸看上去无比诡异，“那是我为你描绘的梦境。”

    斑眼中还带着不敢置信，又掠过一丝仿若幻觉般的幽深，他脸色冰冷阴沉得可怕：“你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违背创造者的意志么……”

    “你又错了，”黑绝低低笑了笑，“我不是你意识的化身，我的意识，是辉夜！”

    “这到底……”鸣人完全懵了，没弄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是这种走向。

    “都到这一步起内讧了？”卡卡西沉着脸猜测。

    “不，”佐助脸色一变，“他刚才提到了‘辉夜’……”

    鸣人疑惑地看过去：“辉夜？”

    卡卡西也问道：“那是什么？”

    佐助攥紧手，神情沉冷下去：“大筒木辉夜，六道也提到过的那人，他的生母。”

    如果黑绝所有目的都是为了辉夜，那么这个月之眼计划，该不会……

    鸣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在精神空间里六道说过的那些话，总算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咚咚——”

    如同脉搏跳动的声音，同一时间，那些分布于各地的巨大根系上的包裹着人的茧蛹上，突然涌出了大量查克拉，顺着树藤输入树根，再涌入地下。

    从世界各地带有查克拉的人身上吸取出来的查克拉，正通过那些树根从四面八方朝斑的方向汇聚。

    地面隐隐震动着，好似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在地下涌动奔腾。随后砰然一阵爆炸，几股汹涌的查克拉冲破地表疯狂往外涨出，直接涌向了斑。

    “这是什么情况！”鸣人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他被周围正在不断汇聚的如同汪洋般无穷无尽的查克拉吓到了，“好惊人的查克拉……”

    源源不断的查克拉强行涌入斑体内，那磅礴无尽的力量根本不是人体所能承受，他喉咙里发出痛苦压抑的低吼，身体就像是快要爆炸一般。

    “斑的影子也消失了，”佐助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出事了。”

    整个战场都被无穷无尽的查克拉包围，地面沉沉颤抖着，仿佛有一只巨大的凶兽在地表之下奔腾咆哮着想要挣脱束缚，地面终于承受不住，轰然间炸开无数缺口，就像火山群喷发一般，暴涨的蓝色查克拉从地下疯狂喷发而出，冲上天空后又调转方向全部朝着斑涌去。

    空气里充斥着混乱的气流，夹带着大量尘埃碎石，如同野兽怒吼般呼啸着。

    鸣人勉强在剧烈颤动的地上站稳身形，震惊地望着那奔涌的查克拉：“这么多查克拉是从哪来的？！”

    佐助冷然道：“应该是从那些被无限月读抓住的人身上吸取的。”

    “这样下去就糟糕了啊！这查克拉比十尾还强！”

    “在他行动前阻止他。”佐助眼神一狠猛地掠身冲去，手中闪烁出千鸟雷光。

    卡卡西立刻释放雷切打算辅助，鸣人伸手拦住他，决然道：“老师你还受着伤没有恢复，这里交给我和佐助。”

    说完鸣人一把抓住求道玉变化的黑钉，冲了上去。

    地面“砰砰”炸开两个缺口，两条蛇一样的黑色影子闪电般窜出，一下子将攻过来的佐助和鸣人紧紧缠住。

    “可恶！”鸣人手脚都被捆住，他咬牙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怎么办佐助！要是不能打败他阻止吸收，大家的查克拉就会被吸光，他们会死的！”

    “放心吧，他们不会死。”黑绝幽幽笑道，“曾经辉夜就对人们使用了无限月读，将他们活着保存了起来，因为这样才能生产军队。”

    佐助眉头一皱：“生产军队？”

    “呵呵，普通人类可不能用来战斗，当然是……”

    “难道……”

    “没错，把他们做成白绝！曾经中了无限月读的人的最终下场，就是慢慢变成白绝，这次也一样！”

    “黑绝，你到底在说什么？”斑压制着被查克拉充斥快要爆炸般的痛苦，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一字一句挤出来的，“白绝怎么可能是无限月读制造的！”

    “你以为宇智波石碑上真是那么说的吗，无限月读能让人们停止战争？”黑绝冷笑，“我在你之前就已经活了太久太久，就是为了寻找到能够实现此计划的转生者，只是那些人都失败了，直到我找到了你……”

    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斑眼神阴冷地再次看向刺穿胸口的那只手：“是你杀了真凛……”

    “没错，是我，”说着，黑绝手上的黑色物质开始一点点过渡到斑身上，“宇智波真凛发现了我的存在，那家伙太重视你了，只要他在我就根本无法接近你，又怎么实施计划，所以我设下陷阱杀了他。”

    汹涌的查克拉几乎冲破了静脉与血管，无法承受的内部压力足以撑裂身体，斑紫色的瞳眸中布满了细小的血丝，透出冰凉的血光与杀意。

    “不得不说那家伙比你还可怕，他的万花筒瞳力甚至在别天神之上，但这正好，我挖走了他的眼睛，用那双强大的幻术之瞳，改写了石碑内容，不然怎么能够瞒过你呢。你和带土一样，都是棋子，在辉夜意识的推动下，来达到这个目的的棋子。”

    “真是处心积虑啊，修改石碑内容，费尽心思让我相信你是我的意志产物。”斑垂着头，眉眼笼罩在森然的阴影中，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看见他忽然挑起的嘴角，冰冷，肆意，邪气，“甚至是带土，为了让他继续推动这个计划，你也动了不少手脚吧。”

    “那个叫琳的女孩要是不死，他怎么会彻底站到这一边呢。包括后来的一系列计划，借助你的名号，很多事都轻而易举，哈哈哈……”

    黑绝一点点从带土身上脱离，慢慢转移至斑身上。

    可在差一点就要转移完成时，黑绝已经覆盖到斑身上的黑色物质突然间又迅速退回到了带土身上。

    “什么？”黑绝大惊失色，这才发现带土已经清醒了过来，身体控制权正在被他夺取，黑绝顿时怒了，“你这家伙，怎么还……”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黑绝。”原本紧闭着眼失去意识的带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他的状态看上去仍然极为虚弱，可那惊人的意志却令黑绝都觉得恐怖。

    带土将身体的控制权一点点夺回，脸色苍白已然是极限状态，可他咬牙坚持着，将那只被黑绝控制着穿透斑胸口的左手一点点抽出。

    佐助感觉到黑影的束缚力变弱，趁着那一瞬间的松动，浑身骤然爆发出闪耀的黑白雷电，一下子挣脱了黑影。他瞬移至斑面前，手中剧烈闪烁的雷刃狠狠朝斑挥下：“到此为止了！”

    眼看佐助即将杀掉斑，又被带土强行控制行动，情势所逼，黑绝果断顺着带土的力道抽回手，让斑恢复行动能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斑就这么死掉。

    黑绝抽回手的瞬间，四面八方涌向斑的查克拉也立刻停了下来。

    斑猛地睁开眼，在佐助雷刃劈下的瞬间闪身躲开，接着用轮墓影子拖住了佐助。

    但体内的查克拉量已经积蓄到超过六道之体承受极限，斑刚要飞离却一下子痛苦地跪倒在地，汹涌庞大的查克拉如同狂暴的猛兽在体内疯狂乱窜，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像是随时都会爆炸一样。

    带土抽回手的瞬间像是终于到了极限，身体失去平衡往后倒去。黑绝趁着他精神虚弱下去的瞬间，猛地从他身上脱离而去。

    “带土！”卡卡西冲过去扶住倒下的带土，将其抱起迅速带离危险地带。

    黑绝看着抓在手里的一块从斑身上扯下的rou块，阴沉笑道：“反正已经得到了一部分，既然如此，只要再把你的力量都夺过来也是一样的！”

    “唔！”斑脸色猛然一变低头看去，就见胸前被穿透后留下的洞口上，竟然还吸附着一丝黑绝身上的物质。那丝黑色物质受到黑绝召唤立刻朝黑绝飞回去，像是带有某种引力一般，伤口突然往外溢出一丝查克拉，跟着那丝黑色物质飞去。

    下一秒，更为磅礴巨大的查克拉轰然从斑胸前的伤口中大肆喷发出来，被那丝黑色物质牵引着全部涌向黑绝。斑的身体像是失去重力般缓缓升到空中，十尾查克拉与六道之力疯狂地从他体内涌出。

    不止是如此，地下的查克拉再次暴涨冲破地表，那从世界各地的人们身上汲取而来的力量，也全部进入了黑绝体内，黑绝那原本只是一摊黑色物质的身体竟开始膨胀起来。

    “好可怕的查克拉……”铺天盖地的查克拉，如同世界末日，鸣人瞳孔颤抖着，这种恐怖的感觉甚至是面对十尾时也不曾有过。

    “终于……哈哈哈哈……”黑绝兴奋地大笑起来，不断被力量填充的身体缓缓飞到空中，那不能称之为身体的流质身体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塑型，先是手，再是双脚，接着头上长出双角，银白的头发疯狂生长出来，在混乱的气流中肆意飞舞。

    斑的影子受到影响忽然消失，佐助这才脱身，立刻朝黑绝看去，看到黑绝变化的一幕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危机感。

    此刻最危险的存在明显已经不是斑，佐助眉头一皱掠身冲向黑绝，闪耀的黑白雷光朝那刚刚成型的躯体劈去。然而雷光像是劈在了一股看不见的能量物质上，空气接触面骤然暴起汹涌的乱流，佐助胸口一窒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接着巨大的气流冲击将他反弹了回去。他后翻落地单手撑地稳住身体。

    见鸣人还被黑影绑着，佐助又瞬身至鸣人面前用雷遁将对方身上的黑影斩断，一把抓住鸣人衣襟往远处退去。下一刻，以黑绝为中心，一股巨大的透明能量波如同惊涛般猛然爆发，空气瞬间被扭曲到极致，强烈的气流如同风暴一般侵袭而过，两人被直接掀得往后摔去。

    佐助一只手撑住地面保持平稳，另一只手横在面前抵挡着肆意的气流，黑发在疾风中往后飞动，他死死盯着斑和黑绝各自的变化，眉头紧皱，神情冰冷凛然：“啧，这下糟糕了。”

    鸣人也看着那边，震惊得都快说不出话来：“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随着力量被抽取，斑的外貌正在迅速恢复原来的样子，六道外袍从身上消失，轮回眼变回黑眸，白发变回黑色，额头的红色轮回眼消失不见，冷白的皮肤也变回正常颜色。当十尾与六道之力彻底脱离身体的刹那，斑放大的瞳孔顿时空洞灰暗下去，身体也从空中坠落在地。

    而黑绝，不，已经不能说黑绝了。

    黑色物质迅速从那人身上消失，露出冷白的皮肤，眉心睁开一只血红色九勾玉轮回眼，五官渐渐清晰。

    那是张绝美冷艳不似凡人的容颜。

    她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眸，一对冷若冰霜的白瞳，冷艳红唇微微上挑，瀑布般流长的银白头发与华贵的衣袍在狂乱的气流中飞舞扬动。

    如同来自深渊的死亡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