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词】剑似雪无心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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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普普通通小气纯。 有多普通呢,用我邻居的话说,就是纯阳像我这样的气纯,每年大概能下山三百个。 邻居说这话的时候正是我们的午餐时间,怕我不信,还把他情缘也喊过来帮腔。 他情缘抱着猫在边上点头,连猫也咪咪叫附和。 我吵不过这猫,只好点头说我懂了。老实说,我和我邻居家三口子的吵架实力排名简直是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我约等于邻居,邻居大于他情缘。 而猫大于我们俩。 吃完饭邻居突然说要出趟远门。我看看他情缘头也不抬继续扒饭,就知道这话是对我说的。我实在想不出应该有什么表示,只好伸手逗了逗猫:一路顺风呗。 邻居冷笑一声,我觉得他可能是暗示我应该付一下拖欠了好久的房租和伙食费。 我把猫举起来,冲他摆手:那我替你喂猫? 邻居翻了个白眼,扭头跟情缘嘀嘀咕咕。我猜想他可能是背地里要骂我讨债鬼。 不过以我目前寄人篱下的水平,倒也不用特地背着骂就是了。 人世间即便是萍水相逢,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何况是相识相交,早一点迟一点都不行。 据邻居说他早几年认识我的时候,我们两还是纯洁的队友关系,后来我不知怎么的异想天开走火入魔,修道把人修坏了。得亏邻居妙手仁心,活死人rou白骨不吃不喝三天三夜才把我踏进鬼门关的一只脚拽回来。 结果命是保住了,脑袋也空了。 我直觉上是不信的,毕竟这年头一门心思撞南墙的倒霉鬼实在少有,还要加上修道走岔路走窄,可能性大抵比让一个气纯自觉下无敌给队友剑纯炸更小。 但鉴于我看到身上经脉堵塞身无分文的惨状,又想起吃邻居住邻居的贫困现状,也由不得我推敲,只好点头称是。 毕竟我什么也记不起来。 我醒来的时候,只模模糊糊听见邻居在骂人——邻居骂人虽然骂不过我,但是骂起人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凶——我那会儿还不知道自己比他强,也开不了口,只好迷迷糊糊挨了他一顿骂,动动手指下意识想让他别骂那谁了。 那谁是谁,我不知道,邻居说你可能是被我骂傻了,下意识想逃避。 我会喷不过他?开玩笑。 至于那谁,爱谁谁。 我是个气纯的事,也是邻居说的。 反正全听他空口白牙一张嘴,我一问三不知,就听他给我掰了个人设出来。我云里雾里听他讲了一大堆,最后总算抓住了重点。 我问邻居,我是个气纯,还是你队友,那我的剑呢? 一个气纯,怎么会没有剑呢? 我自以为抓到了邻居嘴里的破绽,打算打起精神再同他唠两句。 谁知道邻居冷笑一声说:就你,还剑呢?我救你不花钱啊,我买药买房子不花钱啊,我吃饭不花钱啊? 你那破剑,当了也不值几个钱,拿来当医药费不过分吧。 我想了想,好像潜意识里确实觉得我的剑给了别人,给别人和换钱虽然差了点,但总归是一码事。我还想再问问当了多少,就算买不回来了,好歹可以从剑的价钱里推出来我当年究竟是个什么水平的气纯。 邻居边吃饭边认真回忆了一下,开口说。 比较一般,普普通通吧。 邻居出门临走前还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本来确实有点意动。毕竟从睁开眼睛到现在,我除了门口两条街就没见过别的景色。一开始知道我跟邻居是队友的时候,我还不能免俗地做过诸如一觉醒来剑术大成削金断玉和老队友一举夺魁的美梦。醒来一看剑也没了——虽然有我也拿不动——据说是前队友的现邻居还天天虎视眈眈盯着你一天三碗药的灌。我即便是真有纵横江湖的心愿,八成也淹死在药碗里了。 我问邻居去干啥,邻居说新一届论剑要开了,他现任队友找他试试水。 可能是现任队友这个词看起来对我造成了比较明显的伤害,邻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要不你一起来吧,虽然现在上不了场,但是场边观战总是没什么坏处的。 我有样学样也翻了个白眼,说别别别,你上个月还形容我失忆前和失忆后的水平差距,就像是从八十岁变成了八岁。邻居既不能带着个八十岁气纯去倚老卖老,当然也不能带着八岁气纯一通乱打。 毕竟对面的水平没有十八,也有个二十。 我说要不这样,我在家练练,等八岁变成二十八岁勉强能看了,再过去探头探脑试一试。讲道理,人要脸树要皮,虽然失忆前我可能就没什么名头,现在失忆了就更应该小心行事低调做人。 可以挨打,但绝不能挨喷。 邻居做了个非常奇怪的表情给我,我猜想他可能是没想到我一觉醒来心理素质低成这样,和与他中气十足对喷的情景形成了鲜明反差,一时间接受不来。 邻居盯了我半晌,终于放弃般低下头去。 谁......谁敢喷你啊,他自言自语,谁能喷你啊。 说起邻居的现任队友,我还真的见过。 还是我刚醒来那会儿,据说是队友听人说邻居的离经易道救不回找死的人,怒而换了莫问,打算杯水留影让人留个遗言,所以心灰意冷打算携猫和情缘归隐山林了。队友眼泪汪汪冲进宅子,做好了一哭二闹换奶不亏的算盘,没成想恰巧撞见我与邻居的每日友好找茬行为。 大致表现是邻居负责阐述,我负责找茬。 猫负责友好。 几个队友里有个小丐帮,可能是年纪太小没见过走火入魔的,看见我第一眼话都说不出来。 门口呆了半天才回头问,您没死啊? 问的这是什么话。 修道是走错了路又不是嫁错了人,就是真嫁错了人也可以离,路走错了也可以改,只要人不死,就什么都好说。 小丐帮长得聪明,讲起话来却是个傻的。 练的是十八岁的武功,怎么思想迂腐都快赶上七老八十了。 年轻人怎么都是这样,我叹了口气。 邻居瞥我一眼,说你哪里还见过别的年轻人。 我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只好承认。 我有颗十八岁的心。 天聊远了,总而言之,出门赚钱,迫在眉睫。 我对自己的认知从来都很清醒,对目前的我来说这可能是个不可多得的独苗苗优点。毕竟能历经走火入魔差点嗝屁外加失忆还能坚挺至今的长处,实在是不多见的。 套用隔壁学来的一个词,叫分寸感。 现在分寸感跟我说,民以食为天,马上去赚钱。 我深以为然。 据江湖小报说,来钱最快的路子莫过于去傲龙岛范阳游上两圈。我心生向往,但苦于穷乡僻壤一天没几班船往那边发,门票又贵,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既然不能走这个路子,我思来想去,可行的办法也只剩下一种——名剑大会。 这几年实在是流行这个。街对面的私塾先生,教起学生来一口一个以武犯禁讲得头头是道,下了学倒是天天邀我去看拭剑园里他押注的那队比赛。我总疑心他万一在那碰上学生,两边喝彩加油齐齐鼓掌一番,抬头一看竟然是对师徒,场面想必很是尴尬。我把这担忧同私塾先生一顿旁敲侧击,他本人倒是淡定得很: 风先生盛情难却,我只好陪同。 忘了说,自打我醒过来,从前种种忘的是一干二净,万幸还剩下点生活常识勉强度日。邻居问我还记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年岁几何,一副要给我起名的慈父情怀。 我哪敢同意,即便是为了日后互喷不落下风,我也不能再欠他这点因果。 我于是手一挥:抓阄。 抓阄抓出来个风字。邻居欲言又止。我猜想他或许觉得风花雪月这情怀与我实在不沾边,一脸牙被酸倒的表情,又不好明说。我却是无所谓的,到底是个名头。不管是邻居讳莫如深的真名也好,随手抓阄出来的姓也罢,反正既定的因果缘分到头都是落在我身上,也无甚大关系。 如今总算轮到我拿这拭剑园观众的情分,让私塾先生替我想一想来钱的办法。 这位老兄踌躇半晌,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挖出个藏宝洞来,说他有个远房亲戚,拜入藏剑学了点防身剑法。技巧八窍通了七回,除了金银玉石啥也不会。奈何比武热情同身上余额一样高涨,最近正满大街找人陪他去名剑大会练手。 说是练手,也就跟头排席位看他挨打差不多。 老兄说我搜肠刮肚,也只能给你找来这么个人傻钱多的孩子。好在要求不高,陪着他胡闹一天就能赚点外快,简直是钱多事少离家近,天赐之举。 我心说这年头竟然还有这等出金钱而不染,为着练剑肯下如此苦工的好苗子,实在是令我这种满身铜臭无心练剑的气纯羞愧。 但羞愧归羞愧,钱仍旧是要赚的。 我于是同老兄约好下午拭剑园门口,我带着剑,他带着人,我俩不见不散。 至于为何是下午,众所周知,要进拭剑园,起码得带把正儿八经的武器,可不是什么墙头柳梢崖上松枝能糊弄过去的。 当然,要是你名满天下,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不过现在我左手清风右手无名,怎么看都是个泯然小卒的戏份,能记得几个气纯架势就算不错,便也不必做这样的梦,还是老老实实去聚宝阁交易行买上一把为好。 至于这一把剑要如何惊天地泣鬼神,那是晚上梦里的事。交易行的管事迎上来问我有什么需求,我也只当没看见他期期然的眼神,面不改色说:你们这最便宜的剑,给我来一把。 邻居同他情缘走得急,出门前只给我留了个盒子。我把里面东西翻来覆去数了三回,明明白白是五块金砖。 我取了一块拿来买剑,写了张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欠条,连同零钱一道塞回去。管事大抵也没见过我这抱着金山犹饿死的穷酸样,找人带我去库房领货。 仓库墙上挂了把剑,寒气逼人,一看就是把好剑。伙计见我多看了两眼,随口解释道:白鹤舒翅望天晴,吾心腾空踏孤云。这可是腾空,气宗里顶顶好的剑,哪个气纯不想要呢。 他从墙角旮旯里挖出把寻宝觅踪丢给我,摊了摊手:您要不也多看两眼......? 我摇摇头。 分寸感。 下午私塾老兄带着他远房亲戚按时来了,我一看,实在是个精神小伙。 精神小伙叫阿甲,拉上我就要往报名处跑。可怜我一把老骨头跌跌撞撞,还要为五斗米折腰。 打了两把,我总算知道这傻孩子为啥要花钱找人陪打了。就算我没学过藏剑心法,好歹也跟着私塾老兄见了很多回鸡跑。可就是没想到还有阿甲这种上场二话不说先来一套风来吴山的藏剑弟子。 瑕。 第三把还没开场,阿甲已经在栅栏前面跃跃欲试。不得不说,屡败屡战从不气馁实在是难得的好品质。我看了看对面蓄势待发的莫问带奶,叹了口气扯他袖子:想赢不? 想啊。 这把听我的。 十把打完,阿甲已经眼泪汪汪喊我大哥。 大哥,我还有几个兄弟,你能不能也带他们快乐一下。 我心说这好端端一个挣钱方式怎么被他一说像个歪门邪道,但没办法。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