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弃卒
(四)弃 卒 一轮圆月幽幽照映着静寂的山林。月光透过高大的热带雨林层层叠叠的茂盛枝叶,如被打碎的水银洒落在下面幽暗的草丛中。潮湿闷热的空气中一丝风也没有,但随着枝叶摇曳发出的悉悉嗦嗦的微响,繁密的枝叶间,一个斑驳的身影低伏着身体小心谨慎地蹲步移动。全身的迷彩军服和脸上的伪装油彩让那人与夜色下的雨林融为一体,只有平端在肩臂上的QBZ03式5.8毫米自动步枪或尓闪烁一下深邃幽暗的乌光。 汗珠挂满了秦路北的眼帘,湿透的作战服也潮乎乎地紧贴在黏腻的身体上,已完全失去了吸汗散热的功能。甚至伴随着肢体的每一下转动,都能从密织的布料中挤出水来,顺着肌肤与衣服间的空隙流淌下来。幽暗的原始密林,闷热的空气,对于久经特种实战训练的秦路北不算什么,但他还是感到了在曾经的那些训练中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无助。他深知这次任务的危险和重要,因为这里已经不是自己那强大祖国的疆域领土。这次越境侦察行动的级别是绝密,对于任何一个拥有主权的国家秘密派出作战军人都无疑意味着侵略行为,更何况,还是赫赫有名的王牌特种部队——成都军区猎豹特种部队中的精英。这个与中国西南边陲领土接壤的邻国不仅贫穷落后,还拥有着一个军管的独裁政权。因为历史原因,在与中国接境的地区由于居住着大量的华裔边民而成为了一个拥有独特文化、语言的自治区。这个“独立王国”不仅自立为王,完全不受军事政府的管束,还暗中与中国政府发展直接且独立的关系,俨然成了中国的一块境外飞地。虽然军政府也多次派兵围剿打压,但是依仗着母国强大的军事威慑和暗中的武器支援,这个小小的独立王国在多次的内战中竟立于不败之地。而此举也越发引起军政府的疑虑和担心,终于,国家的利益还是让军政府下了决心来收拾这个不听话的逆子,此番派了数倍于往的重兵发起进攻,甚至还动用了重型武器,有两次还把炮弹打到了中国境内。中国政府虽然依照过往只是在表面上进行了必要的抗议和谴责,却也暗中担忧这个贫弱邻国的举动背后所暗藏的决心。于是,军队高层经过斟酌考虑,秘密派出了一只特种兵小分队,除了刺探军情,还要去秘密寻找已经被政府军击溃打散而躲进了密林的地方军的首领及其残余的追随者,协助他们突破包围逃进中国境内。一个月暗星稀的夜里,一架武直十直升机悄然越境深入,八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低空跳伞后,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幽暗的原始密林中。 秦路北从裤囊中掏出了GPS卫星定位仪,用拢起的手掌罩住后打开了扣盖,确定了一下身处的方位。与队员们会合的地点就在附近。忽然,一个轻微的沙沙声在身后不远处响起,秦路北一个深蹲,箭一般旋转过身体,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闪着乌光寒锋的QSB91式匕首。只见五米外,一条蝮蛇扭曲着S型的身子簌地一声转进了草丛。秦路北丝毫也没放松绷紧的神经,继续聚精盯望了一会,确信没有危险才把匕首插进刀鞘。不是秦路北谨慎过度,因为这次绝密行动不仅任务艰巨,还背负着武装侵略的重大含义。而就在两天前还经历过了一次不期而遇的遭遇战。这个八人特种兵小分队秘密潜入了政府军的包围圈,与被围困在密林深处的地方军首领及其残余的追随者会合后,在试图秘密突破包围时被政府军发现,在这场激烈残酷的丛林鏖战中,秦路北为了引开敌兵而与部队失散。两天两夜,秦路北昼伏夜行,向定好的会合地点逐渐接近。 在茂密的雨林中又潜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GPS定位仪发出了微微的震动,提示着秦路北已经接近了目标地点。秦路北把背囊里的MP9狙击弩端在右臂上,箭膛中一支NJ8032猎杀箭直指前方。秦路北小心地低身行进,逐渐,一个瘦瘦的身影出现在弩机上的夜视瞄准镜中。秦路北小心翼翼地蹲身靠近,一边用红外线夜视镜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秦路北如同一只正要扑食小鸟的野猫,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目标。当乌亮的箭镞几乎要顶在目标的后颈处,那人才无意识地转过身来。当看到已经半伏在身后的捕猎者,那人惊得几乎要尖叫出来。秦路北一个冲步,立刻左臂一挥,搂住目标的脖子把他控制住。借着月光,竟发现是一名少年。 “啊...噢...你...终于...啊...来了......”被秦路北强壮的手臂勒得有些窒息的少年艰难地向秦路北打着招呼。 秦路北盯着少年的脸,觉得有些眼熟,微微放松开搂紧的手臂。 “你不记得我了?”少年向秦路北问道。“我是黄团长的儿子,三天前咱们见过。” 秦路北隐隐记得三天前在密林中找到被政府军击溃的地方军残部时,在一个黄姓团长的身边站着这个挎着一把85式轻型冲锋枪的十六岁少年。所谓的团长,也不过是个称谓。这个地方部队不过数千余众,自治区首领自称是部队司令,下面也设了军长、师长、团长等几个头领。在政府军的残酷围剿下,这支部队早已溃不成军。追随着自治区首领的部队仅剩下二百余人,其余都被打散不知所踪。 “你怎么在这?”秦路北警惕地低声问道。 “噢,是你的队员告诉我你们会和的地点,让我在这等你。”少年也小声回答道。 “他们在哪?” “他们都没事,跟我们的部队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两天我用通讯设备跟他们联系怎么没有回复?”秦路北有些疑惑地问道。 “政府军手里有最先进的卫星通讯监探系统,怕暴漏目标,所以就都关了。”少年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这个东南亚军事独裁国家一直受到某超级大国的指责和制裁,此时却得到了该国的先进军事设备,可见为了遏制和孤立中国,该国已是不择手段。 秦路北松开手臂,少年直起身,朝天上看了看星辰,辨别了一下方位,转身朝秦路北说了句“跟我走吧,不是很远!”说完扭头向前走去。 秦路北跟在少年的身后,依旧保持着警惕不敢完全放松。少年脚步灵活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看看天空确认一下方向,随即继续前行。年龄虽然不大,却也显示出老练的丛林经验。忽然,少年停下了脚步,面露迟疑之色,转动着脑袋,似乎也有点拿不准方向。他转过头对秦路北说道:“我先去找找路。”没等秦路北答应,就几步窜进了面前的树丛。秦路北只得俯下身体,静静等待。只一会,树丛中就传出少年低声的呼唤:“是这边,过来吧!” 秦路北四周环视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直起身,谨慎地挪动脚步,小心地拨开繁密的枝叶,向树丛中走去。刚迈进树丛,秦路北忽然感觉右脚向下一陷,顿时心中一惊,知道右脚已经踏在兽夹洞上。他赶紧借势向前一纵,强强躲开了右脚下的陷阱,可是刚刚落地的左脚脚腕上一紧,一根牛筋索“嗖”地一声套缠在左脚腕上。还没等秦路北拔出匕首去割,他的身体已经被弹起的绳索倒吊在空中。秦路北一边努力地控制住摆晃的身体,一边试图向上折起上身,用匕首去割吊住脚腕的牛筋索。他刚折起身体,就听到耳畔呼啸而至的风声。他一声惊呼刚刚出口,一根木棒已经重重击打在他的后脑上...... 直到直挺挺吊在空中的躯体已经完全松懈,手持着木棒的少年也没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用木棒捅了捅秦路北低垂的脑袋,试探着他的意识。少年从兜里掏出一把信号枪,向空中打去,一个夜明弹腾空而起,在空中炸成了三个绿色的光球,随着光球缓缓地下落,幽暗的雨林被照得通亮。二十分钟后,一队身着政府军军服的士兵从四周的密林深处向少年聚拢过来。一个穿着军官制服的军人走到倒吊在空中的俘虏身边,看了看他那张已经失去意识的脸,回头向少年阴着脸笑道:“做的不错!” 少年一脸的惶恐,疾声乞求道道:“那...是不是该把我父亲放了,求你了!求你了......”少年一边央求着,一边跪下身体。 “你看,那不是吗?”军官向少年身后一指。 少年赶忙回头,只见远处一个士兵右臂高高一举,一颗人头面目狰狞地吊在他的手上的网袋中。 “啊......”少年一声尖锐的惊嚎脱口而出,如同惊恐的幼兽临死前的悲嗥。还没等叫声回落,一声枪响刺破了寂静的山林,少年的身体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刺目的灯光,把一具全身赤裸、直挺站立着的身体照得惨亮。 秦路北分叉着双腿,脚踝被地面上的铁环箍紧,双臂横交铐在颈后,纹丝不动地站在耀目的光影中。他已经记不清这样站了多长时间,至少五个小时,也许更久。长久地保持着固定的姿态已经让他浑身的肌rou酸痛肿胀,个别的地方已经开始无意识地突突打颤。而相比于身体上的苦楚,更让他难堪忍受的还是这样一丝不挂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中所带来的屈辱感。虽然他的眼睛被迎面打来的眩目灯光晃得无法看清光影外的情形,但从对面审讯桌处传来的声音,和环围着自己身体踱动的脚步,至少不少于五个人。环绕着秦路北踱步的人时时刻刻在监督着他的姿态,无论是高举的脑袋稍有低垂,还是疲惫的腰身稍有松懈,抑或向前凸挺的下胯稍有回缩,手中的钢鞭都会毫无提醒就迅速呼啸而至。钢鞭挥动的声音尖锐而短促,先撕裂开空气,随即撕裂开皮rou。 “怎么,还不回答吗?”审讯桌后面又响起了讯问的声音。同样的内容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而每一次换来的都是沉默。 “你不说,就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另一个人接声说道。那人从审讯桌缓步走近秦路北,在秦路北身侧的肩头处现出一张三十几岁、东南亚人典型的黑瘦脸,颧骨高耸,嘴里叼着一根粗黑的雪茄。“你的身份我们心知肚明,即使你不说,你身上的装备已经告诉了我们。甚至,你的身体也出卖了你.......”那人说着,抽出了嘴里的雪茄,狠狠地拧按在秦路北右下腹的鼠蹊处一道刚刚被抽出的鞭痕上。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咝”声,秦路北的身体猛地一搐,随之就是一阵剧烈的颤抖。他紧闭着嘴狠咬着牙关,只是偶尔冲出几声断续的闷哼。 “看得出你是个经受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军人......”刑讯官晃着脑袋上下扫视着俘虏赤裸的躯体,身材精炼,肌rou坚实。“......可是在这儿,哼哼......”刑讯官在烧焦的皮肤上拔下雪茄,把灰黑色的烟头凑到嘴边,轻轻吹着气,灰暗的余烬中又重新亮起了火光。他左手在秦路北的胯下一抄,狠攥住一把阴毛,迅速而用力地扯落。在俘虏痛苦而羞愤的双眼前,刑讯官手指中浓密黑亮的阴毛在火红的烟头上“呲呲”地扭曲、烧焦,化成丝丝黑烟。“......再硬的骨头我也让能让他变成灰!”说完,咧着呲出一颗金牙的嘴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 这时,另一个人从审讯桌后走到秦路北的身前。那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矮胖中年军官,劝慰道:“何必呢,年轻人。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又何必受苦受罪呢!到现在对你还这么客气,就是希望你做个聪明人。都说出来也没人知道,死扛着烂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也没人知道。是不是?”那人微微停顿了一下,扶了一下眼镜继续劝道:“你在盼什么?在期盼你强大的祖国会对你伸出援手?哼哼,依我对你们政府的了解,不仅不会对我国提出任何要求,甚至不会承认你们的这次行动。你可以为你的战友和祖国保守秘密,但是他们,我可以肯定地说,一定会抛弃你,呵呵......”那人狡黠地一笑:“......就像你们中国的象棋,你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卒子,过了河,就没有后路可回了!” 这时,一张照片举在秦路北的面前,照片上一个壮年军人一脸木然地正视着秦路北。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挺廓,相貌端正,要不是穿着该国地方叛军的军服,俨然一个彪悍威武的中国军人。 “你也许不认识这个人,呵呵,在你们国家的军官名册里,他已经是个死人!”那个敌国军官冷冷地说道。“他是你们军队中某个特种部队的教官,还是个少校。三年前被你们国家秘密派遣到我国,负责培训叛军。一次围剿中我们捕获了十几个俘虏,其中就有他。虽然他穿着叛军的衣服,但身份很快就被他培训的叛军士兵供了出来。之后,就被送到这里做了二十多天的“客”。” “这个家伙一开始时也以为自己能大摇大摆地被送出去,软的不服,硬的不吃。哼哼,我让他在这里死去活来几十遍,原来的老虎最后也变成一只蛆,呜哈哈哈哈......”那个刑讯官发出一阵如同鬼哭一般的怪笑,他死死地盯着秦路北的眼睛说道:“......你想不想听听整治他的手段?一次我把一只灌醉的鳝鱼整个塞进他的肛门里,然后用鱼肠线把他的屁眼用鱼钩缝上,哈哈,那条鳝鱼醒了后在他肠子里上拱下钻,最后把线生生挣开又钻了出来,哈哈哈哈......” “知道你的这位前辈长官的结局吗?”中年军官看着秦路北悲愤的目光说道:“他没死,还活着,但......”他又举起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让秦路北做梦也想不到的画面。画面上两具全身赤裸的男性躯体并排趴伏在地上,四肢着地,手腕和脚腕都锁着粗重的铁链,脖颈、肩头和胸腹套箍着条条皮索。两人紧绷的肌rou上鞭痕累累,手足并用,俨然两头正吃劲拉车的牲口一般。照片中间是两人扬起的脸,年轻一点的是个相貌英俊、剃着金色板寸的白种人,旁边年纪稍长的是个面目威武的黄种人。两人的额头正中都有一个暗褐色、画满扭扭曲曲奇怪符号的圆形印记,赫然是烙烫上的。两人由于吃力而大张着的嘴里竟空空荡荡,一颗牙齿也没有。“这是他现在的主人在自己的私网上晒出的照片,你的这位前辈长官被我们出售给泰国的一个贩毒头子之后,又经过三次转卖,现在是一个墨西哥贩毒首领拥有的几十个玩物奴隶中的一个。”中年军官看着面前的俘虏脸上惊愕的表情兴致怡然地说道:“照片上说旁边这个是一个哥伦比亚的缉毒警察。这个毒枭很喜好对军人和警察的圈养和收藏,而且特别痴迷亲手在他们的身体上做由潜至深的改造。听说他的庄园里举办的盛大派对上经常会看到一些被改造的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奇怪生物。” 秦路北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在微微颤抖,这个敌国军官的话如同一根钢钻刺进他的坚如磐石的心头。尽管对于被俘之后的境遇他已有所准备,但从这个看似和善儒雅的敌国军官的口中说出的不仅他从未听闻、也远超出他认知的恐怖内幕还是让他惊惧不已。然而,惶恐的内心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自己是名坚强的军人,无惧于生死,有何惧于那些未知的事情。这些无非就是审讯的手段,就是为了让他害怕、屈服,而吐露出心底的秘密。从审讯者们一再迫问的内容,秦路北猜测出自己的队友和他们营救的地方军首领并没有落入敌手,这一点让他欣慰。为了任务的顺利完成,他必须要战胜任何的痛苦和恐惧。虽然他也在心底暗暗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深感担忧,但他相信自己的祖国和部队,绝不会对自己丢失的孩子弃之不管。他不仅对其满怀希望,也要为其表现出应有的忠诚。 秦路北为了自己的希望和忠诚付出了足够沉重的代价。尽管在部队的特种训练中有过反审讯和经受拷打的训练,但与这场真正的从灵魂到rou体的彻底洗礼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他也曾简单地认为这个传统佛教国家的子民在对待俘虏时也会心存怜念,但从第一天开始就让他彻底放弃了幼稚的幻想。正如那个大金牙刑讯官所说的那样:“为了能让你张嘴,我能往佛像上撒尿!”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监狱里,刑讯室里惨白炽亮的灯光和那间如同鼠xue般狭小、密不透光的黑牢构成了秦路北那两个星期苦难历程中的白天和黑夜。与“白天”光着身子在刑讯室里的刑架上声嘶力竭地尖叫相比,相对平静的“夜晚”也毫无轻松可言。每一轮拷问过后的秦路北被押回到囚室前,都要低俯下身体,忍着周身剧痛、筋疲力尽地从一个半米见方、如同狗洞一般的小铁门爬进去。如果处在昏迷之中则被盛放在一个长铁盘上直接推送进去,直至在黑暗中昏昏沉沉地醒来。漆黑密闭的囚室长不足三米,宽两米,高度仅一米有余。四壁是平滑坚硬的花岗岩石墙,下面是粗糙的水泥地,当唯一的出口小铁门被关上后,伴随着秦路北的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际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对于刚刚经受过残酷拷问的受刑人没有丝毫的慰籍,反而让刚刚添加上的刑伤在安静中痛感会更加强烈。尤其那些痛感尖锐的刑伤:被钻穿了臼齿而发肿的牙床,被烧红的尖针刺透并烧焦的指甲,被铁钳掐拧撕裂的大腿内侧,被雪茄烙烫过的乳尖和guitou,被电流穿透灼伤后又用辣椒水反复冲肠的肛门...... 拷打的进程繁杂而有序。每天针对身体的不同部位都变换着专门的手段,而同一个部位在不同时期又要经受不同步骤的考验。抽打的鞭子就有好几种:先是被绳索拉紧成四肢大张状的绷紧身体用三股拧成的粗藤鞭横着抽打,隆起一道道横贯脊背的拇指粗的凸痕;过了两天悬空正吊,再用坚韧的细钢丝鞭在已经发肿的粗痕竖着抽上几十鞭,每一条细痕都纵穿过数条横痕,让肿胀的伤口再次开裂;更细致的定位抽打使用的是富有弹性的小拇指般粗细的竹鞭,攻击的目标是叉腿倒吊的受刑人的私密部位,大腿内侧的嫩rou,柔弱的肛周和yinnang,以及遍布侧肋、小腹和双臀上几十个被烟头烙烫发炎的脓疱。 钝器的击打在体表形成的伤痕虽然不象鞭子和烟头那样明显,但疼痛的程度尤有过之。包着橡皮套的铁管在秦路北身上前后上下地周身敲打,形成了全身遍布的钝打淤痕。受刑后也并不会被送回囚室,而是还要整整一夜被吊绑在拉肢刑架上。抻拉肢体的刑架是三根碗口粗的木柱,一横两竖围成个“门”字框立在刑讯室的一个角落里。两根立柱的顶端立着两个固定的铸铁铐环,秦路北两侧平展的手臂搭在横柱上面,向两侧抻长的手腕紧紧地禁锢在铁环内。双腿也被向两侧大力劈开拉成“一”字,两个立柱中段的铸铁环紧紧地铐在膝盖下端。头被深钩在鼻孔中的两根铁钩向后仰拉,垂在横柱后面。鼻钩上的铁线沿着脊背扎在yinnang根上。被死死固定在拉肢刑架上的受刑人呈“工”字型全身拉紧,仅仅一夜,就四肢酸痛难忍,被敲打过的淤痕也越加肿胀。第二天,刑讯官用木棒重新抽打或是用力抵按搓挤那些肿起来的伤口时,坚强的军人也忍受不住凄声嘶嚎,因为剧痛而失禁的屎尿直接喷落在地面上。 呼吸的剥夺同样可怕,无论是在被套住了头的塑料袋里的数度窒息晕厥,还是被仰吊在浴缸上脑袋被后浸在水里呛昏,除了不堪的痛苦,更能让人产生与死亡零距离的巨大恐惧。 烟头和钢针是一对绝配,相辅相成,威力加倍。被烟头烧烫后的脓泡要历经多次被钢针一一剖开挑破,而深刺进rou里的钢针留在体外的部分还要时常被烟头炙烧到发红。受刑人从头至脚凡是神经密集的地方都是钢针选择的目标,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则是首选。耳垂、rutou、腋下、大腿内侧的嫩rou也是时常光顾的地方。多rou的双臀曾被密密麻麻扎进了几十根短针,然后被木板劈劈啪啪地一顿乱拍,血星飞溅。yinjing下方的包皮连同下面的yinnang也被钢针密密地并排穿透,拷问者揪着guitou哈哈大笑着展示着刺穿后的生殖器,如同一只长着十几条白腿的黑蜈蚣。被木柱或铁管撑开的肛门也被钢针围着边缘一下下地扎刺,钻心的疼痛使得抽搐的括约肌无助地用力紧夹塞入物却丝毫也闭合不得。更为恐惧的是,秦路北的舌头也曾被刺穿。“你不是不张嘴吗,我让你一天也合不上。”拷问者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用一根长逾一寸的粗针从上至下从秦路北被铁钳夹出嘴外的舌头上一点点刺透。整整一天,秦路北在酷刑中因为被长针别在嘴外的舌头而发出了不同以往的嚎叫声。 电刑更是那些刑讯官们乐此不疲的使用手段。几个小小的鳄齿钳或是几根细细的裸线就能让坚强的军人叫到嗓哑、抖到虚脱,汗液、泪水、鼻涕、乃至屎尿、jingye的混合体淌流满地。被电流反复烧灼穿透的部位破损流脓,直接被尖锐的电钳夹过的的皮肤甚至有些焦糊:鼻孔,手指,乳尖,冠状沟,yinnang中部。看不见的直肠内壁也有几处灼痕,拷问者曾把折成环状的电线直接探进被撑开的肛门深处。 如果说造成短暂而剧烈痛苦的酷刑如同快火猛攻,则那些在体表不会留下痕迹的静止刑罚则如小火慢炖。刑讯室屋顶上垂下的根根吊索上经常长时间悬吊着秦路北赤裸的躯体,双手正吊;叉腿倒吊;上下身折在一起贴紧用绳索将手臂和腿缠紧只在腰部用绳子吊起;双手抓紧一根垂下的横杆被另一根拴在生殖器根部的绳索向上拉起直至身体完全悬空;四肢反攒脊背上再压上石碾......长久悬吊后的关节再被猛力反向抻拉,甚至脱臼。 吊索旁立着一排高近两米、拳口粗的铁柱,拷问对象长时间负重低蹲在分开的铁柱上被胯下的火盆炙烤下阴和肛门,直至汗流浃背,浑身打颤、精神恍惚,虚脱的身体从铁柱上跌落就会身体悬空地被绑在脖子上的绳索勒至窒息,直到休克才会被放下身体。秦路北还曾有一次与几个被俘的地方叛军士兵一同蹲成一排,亲眼看着身旁的受难者一个一个在极度疲惫之下体力不支地从铁柱上跌落,如同被钓上了钩的鱼在空中激烈地挣扎、扭曲、抽搐,直至被勒死。 当受刑人的身体无法再承受进一步的摧残时,rou体折磨的间隙还时常穿插一幕幕精神折磨的大戏。被连拖带架地拉到刑场进行的假枪毙;竖直着绑在土坑里被土完全掩埋直至完全窒息后再被挖出来;腿上套着女人的露裆连体丝袜、上身穿着胸罩被绳索牵着一瘸一拐地在兵营里羞耻地游行;甚至有一次,秦路北被仰坐绑在一把铁椅上,双腿叉扳绑在头侧,大坦着敞开的下阴和肛门,成为一群十几岁的娃娃兵们投掷飞镖的标靶。 在极端的困境中秦路北也曾有过放弃坚持的闪念,但对祖国的忠诚和对于希望的笃信让他一次次挺过了最艰苦的时点。看着这个中国军人在刑架上浑身剧烈打颤,嗓子叫到嘶哑,甚至眼泪鼻涕粘糊糊流满了一脸,拷问者都以为这个俘虏的意志将要缴械,然而每一次得到的却都是让他们失望的回答。秦路北艰难地一天一天苦撑坚持着,可希望也如同幽暗隧道中飘摇的烛火渐行渐远。自己果真就是一个微不足道、且已被彻底遗忘的卒子?秦路北的内心深处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暗问自己。地狱般的残酷拷问持续了两周后停止,不光是因为受刑人遍体鳞伤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伤害,还因为他所知道的秘密已经不再具有价值。 “没想到,你还真挺住了......”中年军官透过金丝边眼镜上淡蓝色的镜片盯着秦路北颤巍巍站在面前布满伤痕的赤裸身体慨然说道:“......因为你的坚持,那个叛军首领被顺利地营救回你的祖国。作为一名军人,我敬佩你!”中年军官的眼中闪过一道阴骘的冷光:“可惜,这世界上就是这么不公平!作为胜利者你不会得到任何奖赏;而作为失败的一方,我们却要得到回报!”他望着秦路北疑惑的眼睛,阴阴一笑:“还记得你的那位前辈长官的结局吗?哼哼,我们也为你寻找买主。以你的脸蛋和身子骨......”军官在面前俘虏的身上、脸上肆意地掐拧了几下,“......一定会卖个好价钱,呵呵呵呵......” 停刑之后一个多星期的休养和治疗,就让年轻的军人迅速恢复了健壮的体格,而刑伤造成的一处处永久性伤疤则像一块块配挂在躯体上的勋章,为年轻的身体增添了更为独特的勇武和彪悍。在一个深夜,秦路北被从牢中提出,双臂反剪绑在一根横穿过双腋的木杆上,双脚也上了粗重的铸铁镣铐,蒙着双眼,跪在军车中被押送到了一个秘密场所。当眼前的黑罩被扯下,秦路北惊愕地看见周围还有十数个如同自已一样赤身裸体、绳绑镣锁的年轻男人,有的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他们排成一列被驱赶进一间大厅,并排站在灯火通明的一个大木台上,朝着台下坦露着赤裸的身体,不时在身旁看守的拍打下转动身体,变换姿态,突出地展示身体的细节。秦路北曾经只知道这个贫穷闭塞的独裁政权暗中做一些制毒贩毒、私运武器的勾当,做梦也想不到,在内战中俘获的平民和军人竟然也被暗中拍卖而成了换取外汇的来源。拍卖的顺序由价格决定,先低后高,取决于“卖品”的年龄、相貌、体格等各种因素。而每一个“卖品”还要经过数番的竞拍才能成交。台下不同肤色、不同装束的买家仔细挑选着台上中意的目标,时不时示意台上的看守催促自己中意的“卖品”站到台边,买主亲自动手捏捏掐掐,做进一步的了解。秦路北身边的“卖品”一个一个被竞价后买走,最后,只剩下秦路北孤单单地站在台上。主持拍卖的人用英语向台下的买家叽里咕噜地大声介绍着,时不时引起一阵阵的嘘声和口哨声。尤其是主持人把秦路北身体上的刑伤展示给台下,无论是肢体上,还是隐秘的私处,都一边展示一边大声地解释说明,弄得台下更是热烈异常。激烈的竞拍过程在秦路北的脑海里已经变成一段空白,他自己都记不起来如何被人买走,只记得被绑在车后备箱里颠颠簸簸地拉到了一个藏于密林深处的基地,买走自己的主人是当地一个贩毒武装的首领。个子不高但黝黑粗壮的贩毒首领性情乖戾,性欲旺盛,尤其在床上男女通吃。秦路北对那段短暂的黑暗时光不忍直视,甚至都羞于在内心最深处去悄然触碰。被禁锢在床上被一身酒气的贩毒头子连同召来的妓女无耻地连夜通宵狎玩、jianyin,简直比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监狱中经受残酷的连续拷问还让他不堪承受。尤其是贩毒头子和妓女们再吸上点毒粉,则更是玩得肮脏透顶,污秽不堪......秦路北开始了又一场的艰难隐忍和苦撑。机会总是留给最能坚持的人。在秦路北被毒贩首领转手卖给一个中东富商的前夜,秦路北被贩毒首领奖赏给自己的手下亲信去陪夜。那一晚,秦路北和另外几个从别处赌场拉来的人质一起为毒贩的手下提供服务。时至凌晨,yin兴过后的毒贩们回自己寝室睡觉,四肢倒攒悬空吊在木屋屋梁上的秦路北小心地游荡着身体,竟用嘴咬住毒贩插在柱子上的一把匕首。秦路北口咬着匕首,继续荡动身体,把斜拉着悬吊着自己身体的绳子一下一下割断。身体重重摔落在地上的秦路北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倒剪的双手持着匕首,把捆住手脚的绳索全部割断。当天光放亮的时候,杀死了一名守卫的秦路北穿着扒来的衣服,摸进了毒贩头子的卧房。被惊醒的毒贩首领还没等叫出声来,就已经被秦路北拧断了脖子。随后,就一头钻进了莽莽的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