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过去与现在的源氏
麦克雷初次知道源氏，是头儿在通讯里说有位忍者会加入暗影守望且成为毁坏花村黑道帝国的关键人物，让他去停机场接应。 他在守望先锋总部楼顶停机场等待运输机到来，迎接了一个还渗着血的裹尸袋。 麦克雷讪笑道，这是什么地狱级笑话。难以置信的把裹尸袋转移下运输机，他隔着冰冷冷的裹尸袋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一丝的脉搏微弱地波动着，像是做着最后的挣扎，那一刻麦克雷毫不犹豫的抱着它冲向齐格勒医生手术室。 齐格勒·安吉拉是源氏的再生父母，经过长达56小时的抢救，源氏保住了性命。 暗影守望的头儿加布里尔·莱耶斯长官在ICU病房观察玻璃前看着里面那个缠着厚厚的绷带、身躯和脑袋连接着十几条机械管子的人彘，鼓起掌赞许麦克雷敏锐的观察力拯救了一个木乃伊，“做得真棒麦克雷，他的治疗费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麦克雷那时候还不知道为什么会遭到头儿的冷嘲热讽，直到源氏苏醒后，守望先锋高层们组织了一场秘密会议。那场会议揭秘源氏的身世，以及讨论他的去留。 岛田源氏，黑道帝国的二公子，照理来说他本是守望先锋要清扫的对象，但他出于黑道世家却出淤泥而不染，一身反骨正气凌然，莱耶斯还挺看好他。就在莱耶斯与接触源氏不久后，黑道帝国的一把手也是源氏的亲兄长——岛田半藏知晓此事，在花村城里当着族人的面，用武士刀挥向亲弟弟。 为了让在场的人了解岛田半藏的实力，这段影像完整播放出来，齐格勒医生看着影像捂着嘴泣不成声，最高指挥官杰克·莫里森和他的副手安娜·艾玛莉几乎是同时叫停了这段影像。 莱耶斯用一个影像就向高层展示了黑道帝国的穷凶极恶，并表明他带着家伙亮明身份勇闯花村城就为了把源氏尸体弄到手。 之所以这么做，是机械与人工智能领域的研究者米娜·廖博士新研发了一台读取记忆的设备，能从已死亡的人脑中提取记忆用于培育人工AI。老谋深算的莱耶斯认为在花村城外鬼鬼祟祟地收集情报，还不如读取岛田二少爷脑里的信息来得快且准。 然而这一计划被麦克雷和安吉拉搅黄了，因为他们把尸体救活了。廖博士出于人道主义拒绝给活人读取记忆，一是活跃的大脑会思考导致记忆混乱，二是机器对大脑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那场会上以莱耶斯为首的激进派和以莫里森为首的人道主义派展开了一场“友好”讨论，最终结果还是莫里森一派胜出，以救助和感化为主要任务从源氏嘴里套出情报。莱耶斯不甘下风，表示人是我抢回来的，要由我的人看管，便安排麦克雷作为源氏的第一监管人。 所有人对这个决定都表示认可，麦克雷是收集情报的一把好手，且性格在暗影守望那群人中算是比较容易处得来的。全员一致鼓掌通过，搞得麦克雷不好意思回拒便接下了这件差事。 麦克雷清楚头儿绝对不会放弃记忆读取，会后莱耶斯向他透露更多的细节。莱耶斯那日只是在花村城外的闹市上偶遇源氏，问了一句“要不要加入守望先锋？”，源氏白了一眼头也不回的拒绝了。就这么短短一个接触，竟被族人怀疑成间谍，还被亲兄长凌迟至濒死。 “听闻岛田半藏一向沉稳冷静，但失心疯因为一点小事把唯一的亲人给砍了。估计弟弟也是一路货色。留着他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哪天会发疯。”莱耶斯指了指脑袋，摇了摇头，“如果他有一丝的暴动，留下脑袋就行了。” 那一刻麦克雷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和失心疯二世锁死到黑道帝国陨落，趁源氏还在卧床不能动弹的日子，麦克雷透支了三年的年假，在外潇洒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守望先锋总部。 回到总部，莱耶斯劈头大骂廖博士和齐格勒医生，说她们母爱泛滥，联合给源氏打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独一份的战斗型机械身躯。一个敢造一个敢装，根本就不了解她们是给已经启动的定时炸弹上了几层保险，生怕有人会破解这个定时炸弹。 麦克雷不理会头儿的埋怨，在复健室找到源氏，源氏在扶着拐杖适应机械腿。和他哥哥一样，源氏散发着一种杀气令人生威，但杀气远逊于岛田半藏。岛田半藏的杀气具象化到连摄影机都能捕捉到，而源氏杀气来自暗红色的双眸。 麦克雷打了个寒颤，两根手指稍抬牛仔帽帽檐，自我介绍：“嘿，你好，我是杰西·麦克雷。” “岛田源氏。”源氏沙哑的嗓子里挤出四个字，便不再理会麦克雷自顾自的继续复健。 在莱耶斯的安排下，源氏离开病房和麦克雷搬去了双人宿舍，麦克雷作为“保姆”照顾起源氏起居，待源氏能正常驱使他的机械身躯后，便去训练场日以继夜的练习剑术。 麦克雷不懂剑术，只能陪同在一旁练射击，其他练枪的士兵都忍不住向看起来比较友好的麦克雷打听这个满脸疤痕的练刀人是干嘛的，麦克雷指了指战斗服上的徽章，他隶属暗影守望，在守望先锋中为特殊小队，不允许打听任何消息。 本是河水不犯井水，练刀的练刀，练枪的练枪，有些人觉得源氏的机械甲是没见过的款式，就上前搭讪，源氏根本就不打算理会麦克雷之外的人，只会死盯着搭讪的人，嘴里蹦出一个字“滚”。有些人会怯怯离去，而有些人则是被激怒，麦克雷这时候会过来化解危机。 爱搞事的人估计都是时间管理大师，居然在麦克雷离开训练场抽根雪茄的短短2分钟来找源氏麻烦，引发了30vs1大混战，麦克雷回到训练场，源氏已经把练习用的木刀敲断成2节，他脚下的那些个头看起来比他壮2倍的士兵在地面上呻吟着，远一点的士兵用训练枪射击源氏。源氏先是用机械手臂挡住枪林弹雨，后突然发力像一道闪电极速闪现在枪手们面前，很快30余人全被打趴在地。 麦克雷看完源氏收拾最后一人，鼓掌道：“好，干得漂亮。”清脆的掌声在训练场上格外的刺耳。源氏喘着大气看向麦克雷，猩红的双眸散发出冷冽的杀气，麦克雷丝毫不畏惧的走向源氏，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我家小忍者真棒，你们这群在和平年代招来的新兵还是多练多学，少惹事。”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麦克雷算是摸清了源氏的性格，虽无时无刻散发着冷冰冰的杀气，像受重伤的小猫对所有人都戒备着，但绝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势必诛之，佛挡杀佛，魔挡灭魔。”源氏动手了，肯定是对方挑起的麻烦。 这场大乱斗正巧成为源氏在守望先锋生涯的转折点。落败的新兵们心高气傲的投诉到莫里森长官那里去，宣称源氏是杀人机械要毁灭他。长官们也没有偏护谁，聚集在一块看了训练场的监控。 毫无疑问事情是新生士兵们引起的，挨打也是他们单方面的弱鸡罢了。 本就是一群小学鸡的小打小闹，却让莱耶斯扬眉吐气，大势嘲讽莫里森招募的这批新兵蛋子一群人都打不过一个前不久还在复健的人彘。 只要压过莫里森一头，莱耶斯就特别开心，他决定让麦克雷带着源氏弄手续正式加入暗影守望，从此暗影守望中多了一位戴着铁质面具的人称闻风丧胆狂暴杀人机械忍者。 对于源氏出任务的表现，莱耶斯一开始还称赞源氏“清场”很快，后来发现源氏只会拔刀冲进人群里面大砍特砍，不会收集情报、不会秘密行动、不会用枪也不会用机械手臂里的手里剑，经常战损得像个报废机器人。 这些莱耶斯当着源氏面批评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源氏只是瞪着眼重复说出麦克雷听过他说的最长一句话：“我要变强，去杀死岛田半藏，摧毁他的黑道帝国”。 每次听见源氏说这句话，麦克雷心都拧成一团疼得很，前有至亲之人对他猜疑虐杀，后有组织收留其实也不怀好意一直盯防着他期待他早日死翘翘。 麦克雷在阳台抽了一晚上的雪茄，越发心疼源氏，大早上忍不住给源氏一个大拥抱，把源氏狠狠揉进怀里，胡子抵在源氏头上胡乱的揉搓，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源氏头发的柔顺，用的洗发水有点奶香，像刚断奶的小猫，让他心喜得不得了。 从那以后，作为队长的麦克雷嘴上说得带上源氏会拖后腿，强制要求他学会用手里剑或者用枪，在熟练应用之前，不允许跟队出任务。源氏没表露出任何表达，服从命令的留在总部。 直到黑道帝国在打捞东海海底智械工厂的武器时整出大动静，大批“鬼神”因程序启动攻打韩国，守望先锋终于掌握了十足的证据，联合国正式授权将毁灭黑道帝国的“花村行动”提上日程。 或许是某次申请的假期过于悠长，麦克雷远在美国完成护送任务后接到莱耶斯新的任务安排，伦敦底层的智械工人都不能指使着这么连轴工作，任务与任务之前没有休憩，马不停蹄的前往日本找接头人确认情报。 情报内容只是一张图，麦克雷看了一眼大概知道是源氏提供了黑道帝国里里外外十几个军火仓库据点。他暗自替源氏高兴，终于等来报仇雪恨的机会。 收集完情报回总部，麦克雷却看到源氏躺进ICU。未等任何人解释，他便明白莱耶斯利用他们的信任，一个毫不知情的被安排远离总部执行任务，一个服从命令的被忽悠使用设备读取记忆。 结果是源氏脑死亡，成为植物人。 莱耶斯也曾解释道，设备得到升级改进，是源氏在设备运行时突然发疯导致的脑损伤。麦克雷没听下去，直接一拳挥向了头儿，被对方狠狠得揍了回去，揍得还不了手，鼻青眼肿手骨折也在病房待了一段时间，就住在源氏隔壁房，每天都很方便看望源氏。 曾有一晚，齐格勒医生无视规矩叼着烟到源氏观察窗前，给麦克雷递了火，破例让他在走道抽一根雪茄。 “好不容易救活了，又给弄残了。莱耶斯长官什么时候才懂得尊重生命。” “那他可太懂了。”麦克雷面目表情地回答道，“暗影守望的士兵全部都是弃子罢了。” 实际上确实如此，黑道帝国干军火生意的，枪支弹药应有尽有，守望先锋正面交锋并没有很多胜算。但有了源氏提供的精准情报，守望先锋派了机械工程师在花村城四周秘密布设了隐蔽的炮台，二十来个炮台同时启动奇袭进行精准轰炸，一口气毁掉了黑道帝国几乎所有的军火仓库据点。 这奇袭一等就是一年多，那些曾经在训练场欺负源氏的新兵和不认识的暗影同僚们提前欢呼着胜利，麦克雷坐在角落，喝着一罐索然无味的常温啤酒并没有加入这场提前的庆祝。他看着窗外花村城凋零的落樱，想起源氏那双充满杀气的红色眼眸，心里愈发疼痛。 莱耶斯作为长官，他的决策英明合理，仅仅抹杀了一个受尽磨难含恨苟活的特工，便成功避免了千百名士兵在战争上牺牲。 但麦克雷没有博爱精神，那些人牺牲了又何妨，他在意的人只有源氏。 麦克雷率领着暗影守望在进攻花村城行动途中，擅自离岗偷走了源氏少年时期用的武士刀。他要带回去告诉源氏，黑道帝国虽不复存在，但岛田半藏早已离开花村城行迹不明，一定一定要恢复意志，继续磨练剑术继续含恨好好地活下去完成复仇。 鲁莽的行为差点酿出大祸，莱耶斯气得想打断麦克雷的腿，看到徒弟像是吃了大便的表情，便安排另一个情报任务调离他。 麦克雷前往威尼斯收集黑爪新的情报，待他回总部已是深夜，他在ICU观察玻璃前没看到源氏的踪影，他发疯的一个个病房找着。值夜班的齐格勒医生收到病人的投诉气冲冲赶来才发现是麦克雷在找源氏。 齐格勒医生没有生气，只说了一句：“回你宿舍找去，别在这里打扰病人休息。” 明明就是上个月的事，麦克雷已经想不起当时是心里是什么样的感情了，他小跑回宿舍，确定了那个从不在床上躺着休息此刻睡得正香的人就是源氏。 他好想把他狠狠揉进怀里。 就像此刻。 －－ 麦克雷醒过来，睁开双眼看到源氏娇小的身形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 震了一晚的呼噜声停止，源氏缓缓撑开眼皮自下而上的盯着麦克雷，那双红眸已恢复成黑色深邃眼睛，麦克雷满意地勾起一丝笑意，低头亲了一下源氏的额头。 “早啊。” 源氏扯着一边嘴角回了个阴阳怪气的笑，扒拉着被子，一脚把麦克雷踹下床底，“麻溜的赶紧滚出去哈，吵了老子一个晚上。”源氏翻身搂过被子，终于可以清净的睡一觉。 麦克雷赤身五脚朝天的躺在地上，想起昨晚源氏说他床脏，两人就挤挤聊着聊着就睡着了。麦克雷睡得特别舒服，常年在外做潜伏任务他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这睡眠质量金想必是源氏迁就的结果。 原来失忆忘记仇恨的中二病二少爷也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真的是爱了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