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消失的友人
汤姆·里德尔的日记不见了。 你在距离圣诞节前一星期才发现，已经不知道丢失了多久。寝室、公共休息室、上课的教室……全部可能的地方都找过，却仍一无所获。 烦躁，非常的烦躁——这什么垃圾游戏，真是天下奇闻。持有的物品还能丢，从没遇见过这事，是在玩捉迷藏吗？！ 可恶！看着被锁定的背包栏和灰色系统页面，玩家感受到了深深恶意。要不是身体建模，指不定会上火憋出几个痘痘来。 “呼——”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气坏身体，敌人得意。 玩家捏着鼻梁劝劝自己，但低压还是愈演愈烈，已经形成了一定距离的真空地带。 “真是太可怕了！”“是啊，真是太可怕了。”路过的人谁不这么说一句。 “放松点，我的朋友。你现在的气势，像是要把人打得落花流水。”被人用真正的勇士注视的泰瑞·布特轻拍你的肩说，“一会儿如果我们不幸被选为对手的话，还请手下留情。走吧？维塔尔，先去吃饭。” 到晚上八点，全校的同学不约而同地汇集在了一处，他们拿着自己的魔杖，满脸兴奋。 礼堂的长桌座椅消失，取代的是一个镀金的舞台。笑容满面的吉德罗·洛哈特穿着一套光彩照人的紫红色长袍走了上去，他身边是还穿着平常那身黑衣服、表情臭臭的魔药课教授斯内普。 “竟然不是弗立维教授？”在叽叽喳喳、拥挤的人群里，泰瑞的声音依然清晰。 他站在你左侧，凑近耳边疑惑不解道：“我听人说，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决斗冠军，为什么不是他来教我们？” 你脸上带着冷冰冰得笑容，刻薄地说：“当然是因为某人喜欢出丑。” 泰瑞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知你情绪不佳，怼天怼地怼空气，因此也没有反驳。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下来，他不说话，你反倒是转头莫名地看了一眼，然后瞬间失去了继续讽刺的欲望。 少年收拢了锐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双臂环抱在胸前，静静接着看洛哈特的夸张表演。 “……是这样，邓布利多教授允许我开办这家小小的决斗俱乐部，充分训练大家，以防你们有一天需要自卫，采取我曾无数次使用的方式保护自己——欲知这方面的详情，请看我出版的作品。”洛哈特大言不惭地说。 他调皮的眨着眼，咧开大嘴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又道：“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我的助手斯内普教授。他对我说，他本人对决斗也略知一二，还慷慨大度地答应在上课前协助我做一个小小的示范。我说，我可不愿意让你们这些小家伙担心——等我跟他示范完了，我还会把你们的魔药老师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不用害怕！” 听着洛哈特一个人在哪里自说自话，斯内普的上嘴唇卷了起来，虽没有言语，只是一个动作，就能看出满满的不屑一顾。 不愧是全校学生都害怕的斯内普，拉仇恨程度一绝。你不由地盯着他看，期待从他那里听到令人震惊的毒蛇言论。很可惜没有，反而被正主阴沉地瞥了一眼。 “啧，洛哈特稳输。”你斩钉截铁地说，“斯内普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舞台两侧，洛哈特和斯内普转身面向对方，各有特点的鞠了个躬后，他们把各自的魔杖像箭一样举在胸前。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用一般的决斗姿势握住魔杖，”洛哈特说，“数到三，我们就施第一道魔法。当然啦，我们谁都不会取对方的性命。” “我可不敢打赌。”斯内普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 “一——二——三——”两人同时把魔杖猛地举过肩膀。斯内普喊道：“除你武器！” 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红光，洛哈特被击得站立不稳。他猛地朝后飞出舞台，撞在墙上，然后滑落下来，蜷缩在地板上。 真是漂亮的一招，干净利落！ 你鼓起掌来，被泰瑞一把拉下。身旁有不少人捂住嘴尖叫，小声互问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天塌下来还有洛哈特的嘴顶着。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帽子掉了，波浪形的鬈发根根竖立，也没击败他的自信。 “就是这样，缴械魔咒——正如斯内普教授向你们向你们展示这一招。”洛哈特歪歪倒倒地重新登上舞台，动作帅气的摸着自己的金发，意味不明地说，“哦其实，刚才斯内普教授要来的那么一手的意图很明显，我看得出来。如果想要阻止，也是不用吹灰之力的。不过我倒认为，为了增长你们的见识，不妨让你们看看……” 看看斯内普如何一脸杀气地让洛哈特快速闭嘴。他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冰冷地盯着洛哈特。 洛哈特立刻夸张地拍起手，见好就收道：“示范到此结束！现在，所有人分成两个人一组。斯内普教授，如果你愿意帮助我……” 你看了眼泰瑞，果断抛下他转身绕过舞台，挤过人群往斯内普所在的位置走。 现在和小学生过家家可没意思，玩家需要更厉害的指导，哪怕像洛哈特一样被打飞出去也行。 “韦斯莱，你可以和斐尼甘组成一对。”斯内普站在哈利和罗恩面前，安排道，“格兰杰小姐，你可以和米里森小姐配对。至于你，波特——马尔福，上这儿来。让我们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马尔福消瘦苍白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趾高气扬地大跨步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斯莱特林女生，长得又高又壮，敦敦实实，肥厚的下巴气势汹汹地向前伸着。赫敏勉强地朝她笑了笑，却没得到回应。 你又走快了几步，即将接近时被跟在身后的泰瑞拉住衣角。 他说：“别去那里，我们到另外一边练习。” “下次吧。”你按在他手腕上，往下拽。 泰瑞不知道为什么，很用力捏住不肯松开，黑色的长袍都被他拉扯变形，就这么僵持起来。 “……” 你看着面前人严肃的表情，猜测可能是最近太急迫，散发的情绪也同时影响了身边的人，让他感觉不安。于是认认真真地注视着泰瑞的眼睛，承诺道：“别担心，我不会冲动的。所以，放手吧。” 泰瑞没有动作，只是摇了摇头。你从口袋掏出魔杖指向他，“抱歉——” “盔甲护身！” 突然袭来的白光被瞬间撑起的透明魔法墙壁反弹，有人痛呼一声。 你反手握住泰瑞的手臂，趁他诧异地回头察看情况，根本没反应过来时拉着人行动，“我们一起过去。” 现在整个会场一团乱，四处乱飞魔咒。斯内普冷冷地站在舞台上，黑眼睛里闪着寒光。洛哈特则神色慌张地在人群里跳来跳去，看着学生们决斗的后果尖叫道：“天哪，天哪——停下！停下！”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洛哈特站在舞台正中央，邀请学生上台，和斯内普对他们分别指导。 哈利作为倒霉蛋之一被分到洛哈特手下，他紧张握着魔杖，自食其力。斯内普则走近马尔福，低头对他耳语了几句后在一旁自信十足的嗤嗤冷笑。 决斗开始了—— 马尔福迅速举起魔杖，前端爆炸出一条长长的黑蛇，从里面蹿出来，重重地落在他俩中间的地板上，昂起蛇头准备进攻。哈利惊恐地注视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和发怒的蛇大眼瞪小眼，仿佛被吓得不轻。 周围人群尖叫着，迅速向后闪退，让出一大片空地。你蹙眉上前一步，不顾泰瑞的阻止说道：“糟糕，我得帮哈利去把蛇弄走……” “让我来！我来！”缩在后面的洛哈特兴高采烈地举起魔杖，威胁地向蛇挥舞，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蹿起一丈多高，又重重地落回到地板上。 这挑衅般的举动反而激怒了它，黑蛇狂怒不已，嘶嘶地吐着信子竟然径直朝最靠近的你游来。 “离开——！”哈利冲蛇大喊道，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直觉得心脏跳到嗓子眼，比自己面对时还要恐慌。 “离开！离他远点！” 那条蛇停下来脚步，眼睛盯向哈利。你抓住时机挥动魔杖，它立刻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呼——”哈利吐出一口浊气，总算露出来放松的表情，他抬头看着你，咧开嘴笑了。你被那双充满纯粹的绿眸勾着也带出了淡淡笑意。除此之外，所有人都笑不出来，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撕你……撕裂你……杀死你……” 就在这时，你突然听到了不合时宜的声音。那个曾在洛一周目死亡现场里和梦里听见过的冷冰冰的、杀气腾腾的声音，又出现了。 少年单薄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踉跄起来，原本还好好的人脸色突然发白，脖颈上的血管青筋暴凸。你用力抓住胸口，急促地呼吸。 “这次要杀人……让我撕……让我撕裂……”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你全神贯注地听着，似是想要找出它的所在之处。你看向天花板、看向四周墙壁，然后大脑嗡的一声像是紧绷到极致断掉的弦般，视线模糊，最终失去了意识。 泰瑞连忙接住直直往后倒下的人，愤怒和惊恐的瞪向不明所以的、同样企图过来扶你的哈利，喊道：“停下，波特——你到底玩了什么把戏？” 被指责的哈利双手还愣在半空中，他局促不安地长了长嘴，没来得及解释，就见泰瑞抱起你离开了礼堂，往医务室跑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利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斯内普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那是一种又狡猾、又老谋深算的目光。其他人也是，慌慌张张躲避起他的视线。 “走吧，”罗恩拽了拽哈利的衣服后襟，在他耳边说，“快走——走吧……” 他们和赫敏一起离开了礼堂，人们纷纷向两边退让，好像生怕沾惹上什么似的。一直到空无一人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罗恩把失神呆滞的哈利推进一张扶手椅，自己站在桌子旁倒了杯水。 喝了一口，才用徽弱的声音说道：“哈利，你是个蛇佬腔。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啊？” “我是个什么？”哈利慢半拍地问，他心里在想着维塔尔，那张昏迷脆弱的脸在眼前挥散不去。 “蛇佬腔！”罗恩放大声音说，“你会跟蛇说话！” “我知道，我能够和蛇说话。在我进入霍格沃兹学校前就发生过一次。”哈利说，“这是魔法，没什么大不了吧。我敢打赌，这里的许多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不，一般人可做不到，”罗恩摇着头说，“这不是一种稀松平常的本领。哈利，即使在魔法世界，这也很糟糕。” 赫敏压低声音解释道：“因为能跟蛇说话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著名本领。哈利，蛇佬腔使用的是蛇语，那是一种特殊的表达方式，是另一种语言。我们根本不知道你当时说了什么，只听声音就好像你在怂恿那条蛇似的。” “怎么可能！”哈利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开始觉得心头生起怒火，气急败坏道，“听着，我不可能让蛇袭击维塔尔——我是让它离他远点！” “我们相信你。可是其他人又是怎么想的呢？”赫敏显的心情沉重。 “还不知道维塔尔他……” 哈利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罗恩端着空水杯，做出思考的模样道：“大概现在，全校的人都会认为你是斯莱特林的曾曾曾曾孙什么的吧……” “但我不是啊。”哈利嘟囔着，产生了一种无法解释得清的恐慌，他脸色十分难看，不停小声重复道，“我们全家都是格兰芬多学院，我说过的……我不可能是，也不可能伤害他。” “如果你明天给他好好解释，我认为维塔尔会相信你。”赫敏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说，“别忘了，我们是朋友啊。” 哈利没有回应。他想，他可能等不到明天，再晚一点他就准备去医务室看看，到时候他向你说明他是在把蛇喝退，而不是怂恿它进攻。 你一定会理解的，他的行为就连傻瓜也应该看得出来啊！ ——那可真不一定。 一直到这学期结束，哈利都没有成功见到你一面。 ＊ 也不知道怎么了…… 拉文克劳学院学生们自你醒来之后异常团结，他们似乎认为你会成为下一个攻击对象，将人严防死守。 去哪里都有三五成群的纯正血统的学生跟着，最多出现的就是泰瑞·布特，他几乎将自己绑定在你身上，就像是个大号的腿部挂件。 除此之外，大家还瞒着老师，塞了很多护身符、驱邪物及其他保护自己的玩艺儿给你。最离谱的是戴维斯，他给的一个据说是能够保佑赢得魁地奇比赛的神奇鸡蛋。你谢过他的好意，但还是礼貌的婉拒。 要不是圣诞节你选择了留校，大多数学生选择回家，大概连和格兰芬多学院的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在接近晚宴时醒来，你和庞弗雷夫人道谢后，离开了最近小住的医务室。 白雪再次笼罩了整个城堡。空荡荡的走廊一片寂静，看着地上厚重的积雪，身影单薄的少年停下脚步，给自己施了一个“防水防湿咒”，没有再前往礼堂，反而坐在大堂前厅的长椅上发呆。 听说雪看多了，会得雪盲症。 你感觉眼睛有些刺疼，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火红竟然想要流泪。 “怎么一个人傻坐在这里，”乔治·韦斯莱凑近一张放大的俊脸，棕绿色手套上还沾着雪，冰冰冷冷地捏上了少年的脸，然后揉啊揉，说道，“是在模仿圣诞老人吗？” “嘶——你不也是一个人，”你发音不清的说，不满地拍掉他作乱的手，“你呢，又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去补货啦！”乔治语调跳跃欢快地像是叽叽喳喳、永不知愁的小鸟。 他掀开外袍口袋，内里大包小包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恶作剧材料。你看到了一块绿油油的香皂，还有一个企图咬他手指的茶杯。 乔治脱下手套，低头在口袋里翻找，从最深处拿出一个淡蓝色蝴蝶结包装，上面写着“吹宝超级泡泡糖”。 “这个是蜂蜜公爵新出的，很贵，我只舍得买了一包。看在你是病人的情况下，就给你了。不要太感动哦。”他将糖果塞进你的怀里，然后摊开掌心朝上，“好了，圣诞快乐！我的礼物呢？” “没有买……”你干巴巴地说。 准确而言，所有人的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你尴尬的垂下眸，又被他托着下巴抬了起来，黑色的眼眸无辜地眨啊眨。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沮丧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乔治思考着说，“走吧，只要还没到十二点，一切就都来得及。” “去哪里？”你看着又停在面前那明显比自己大一号的手掌，犹豫不决。最后，在第一片雪花落下时，伸手盖在了上面。 你的手很凉，看雪景有段时间了，凉的乔治手臂鸡皮疙瘩都要被激出来，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手，反而握的更紧些。 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点一点温暖着身体。 “秘——密——！”对于你付出信任他明显很开心，笑嘻嘻地将你拉了起来，领着你大跨步的往来时路走。 大概已经猜出他准备带你去哪里…… 这算是什么秘密。你低头笑了，踩着他前行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跟。 雪还在不停地下……再过几个小时，城堡又会覆上一层莹白。 藏在地下的秘密被完美地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