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烈火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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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身前的玉床上,一共有三具残尸。如果把没头的青眼狐尸与血尸脑袋拼一拼,大概只能算是有两具尸体。 鉴于所有人都在这里目睹过一具活尸的“诞生”与“死亡”,所以听见姜黎的话便不自觉地会以为是某具尸体“复活”了。几人抬枪戒备,张起灵默默走到了姜黎身边,表情有些严肃。 “它活过来了?”姜黎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好像是在应和着姜黎的话,那血尸头颅突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滚动了起来! “别开枪!”姜黎喊道,继而又近乎自语地不解喃喃,“里面好像,真有只……虫子?” 那声音实在是太细微了,几乎像是冬雪消融时那种微不可查的沙沙声,若有若无,时断时续。而周围的各种动静又实在是太多,那些普通人没法听见的,身边的呼吸、心跳声,头顶无处不在的藤蔓舒展摆动的声音,四周各暗处尸蟞的足腹摩擦石壁的簌簌声…… 要不是之前张起灵特别提到过这脑袋里可能有东西,估计连姜黎都会把这动静给错过掉。 太奇怪了,血尸脑中的声音。这大概是某种昆虫的振翅声、啃食声,而它好像正在寻找一个出口。 姜黎伸手欲要把那个脑袋提起来,却被张起灵猛地抓住手腕。 “别碰,很危险。”张起灵轻声道。 “你亲眼见过它?”姜黎在亲眼二字上读了重音,实则是在问张起灵是不是想起了有关于它的记忆。 张起灵自然能听懂,但他只能露出一种追忆又略显迷茫的神情,并摇摇头。他是记得有“长生药会在人的脑子里”的感觉,也隐约留有所谓长生药非常危险的印象,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它、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见过它。 在姜黎两人短暂的交流间,那颗脑袋又自行滚动了几圈。 这般诡异的场景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再者说其他几人里 ,大奎本来也没有怎么见识过姜黎的cao作,就是在副墓室的时候被他警告过一句,现在只觉得这位爷莫不成是装神弄鬼吧。 就在血尸脑袋快要滚下玉床之际,濒临某个临界点的、对于未知的恐惧突然转化成为一种愤怒,使大奎心间冒起火气,他不由骂道:“特么的不就个脑袋!” 怒骂声和枪响联袂而至。吴三省就站在大奎旁边,见他这混样就来气,在斗里不怕菜的,就怕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在心里也骂了声娘,吴三省一脚就踹大奎身上让他踉跄几步,把他踢远了点。 姜黎和张起灵现在跟玉床离得很近,吴三省也怕自己一脚下去,枪口一飘子弹飞这两位身上了,还是抓着大奎扳机松下来的间隙踹的。 这几发子弹命中率有些感人,但并不为零。张起灵本来就抓着姜黎的手腕还没放开,瞬间就拉着他往后疾退去,尸rou腐液则像是追赶他们的脚步而来。 那血尸头颅里面竟似乎有不小范围的空腔,弹火一过,就像个气球般被点炸,瞬间便将场面弄得一片狼藉。 “这到底他娘的什么鬼情况啊!”面对这始料未及的场面,胖子脱口而出。 “尸蟞暴动了!”姜黎惊呼一声,转头看向张起灵,“那脑袋里面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确认你听见的是虫子了,而它一死就能引发……”张起灵话还没说完,姜黎就已想到了谜底,他为长话短说节约时间,直接打断道,“是尸蟞王。” 转头,姜黎又对胖子等人喊道:“你们快走,爬树出去!”他是提前听见的,尸蟞聚集还消片刻,他说话间挣开张起灵没放的手,一提背包拎到身前开始翻找。 吴邪都没跟上这一系列变化,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好像就莫名其妙地又要开启逃命模式。他抓住关键词尸蟞,疑惑道,“小哥不是可以驱虫吗?” 张起灵正一把将身边天心岩的石粉泼自己身上,闻言道:“尸蟞王死后引起的暴动,我的血制不住。” “啥尸蟞王,我们见都没见到?”大奎嘴硬,但被吴三省踹过一脚的他上手还是很顺从地抹着石粉。 吴邪还想再问,他三叔已背起潘子,抓起一把石粉向他迎面扑来,“赶快!已经在冒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能听到包围着他们的嘈杂声了,无数虫叫像楚歌一样四面而起,动摇着这群倒霉盗墓贼的心神。不远处山崖的无数xue洞,更好似突然开闸泄水般,不尽的青色洪流喷涌袭来。 众人动作都很急切,纷纷攀上刚刚还避之不及的杀人树九头蛇柏。它巨大的树干与蜿蜒盘虬的藤蔓在此刻变成了很好借力的攀岩场,连吴邪都在很短的时间内一下爬上去了十几米。 此刻尸蟞离祭台和巨树还有些距离的,但谁都不想被尸蟞的洪流所淹没。但是好像光靠逃命,时间上还是有些来不及的…… 突然,一股特别奇异的香味强势地席卷而来,在这个有尸臭味、血腥味等各种不妙气味的地方,它香得如此出淤泥而不染,又如此地霸道。 吴邪不清楚这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听到张起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姜黎,你干什么!”他突然好像福至心灵,往下望去,发现姜黎竟然还站在祭台前的台阶上,手里正拿着一团火。 “他娘的,是虫香玉!什么疯子!”吴三省骂了一声,也回头冲姜黎大喊,“玉床旁最左的包里有炸药!” 祭台上,拿着被点燃的虫香玉的姜黎冲吴三省抱了个拳,然后望向张起灵,无声地作了句口型: 出去找我。 嘭——! 用玉香将尸蟞尽量集中在树下,再上演当量正义的cao作后——当姜黎又一次睁开双眼时,他意识到生命一如既往地对他死缠烂打着。 原本恢宏的主墓室,已经成为一片火海;千年的九头蛇柏不知要燃到何时去。 姜黎从凶焰中走过,火舌吞吐着他的身影,但他却好像不与这些烈焰在一个空间里一样,自如地行走着,连身上的衣物背包也没有被焚坏。 他走到九头蛇柏跟前,越过树上团团燃烧的火焰,伸手触碰它的身躯。巨树的生机被调动着,叠起藤蔓做成篮子将姜黎从洞顶的缝隙里送了出去。 姜黎出来时,外面已经没有人了,但这把火却已经烧得蔓延开来,还有浓郁的汽油味在告诉姜黎,火势现在这么凶猛倒也不是他的锅。 他四处找了找,没有见到张起灵留下的记号,便另寻了方向下山,也没有再回村里那个招待所。这个年代的基站建设还没未来那么的丧心病狂,等姜黎差不多快走到公路边,才勉强有了微弱的信号。 信号格稍有增长,一个未接来电和好几条短信提示便出现在屏幕上,姜黎点了短信,编辑出一条回给对方,然后就搁马路旁坐着玩手机,好像被无良铲屎官忘在服务站的猫——一点也没有等人的感觉。 之前的村子隔这有些距离,更别说村民们几乎都在为吴邪等人放的火而手忙脚乱,反正这边没有什么人。等了两局半贪吃蛇的时间,一辆黑色越野缓缓停到了姜黎跟前。 姜黎看见车来,便放任已经不短的贪吃蛇撞向墙壁碎成无数像素块,按黑屏幕,翻过了公路边的栏杆。 “姜黎,”车窗摇下来,黑瞎子靠那,见他现在这副造型,好像有些惊讶,“你这是逃难去了?” 姜黎压根儿没回他话,黑瞎子也不在意这个,他还伸手帮姜黎打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却不料这人径直开了后座的门然后就坐进来了。 “你坐过来我也不会趁机摸你的,我开车呢。”黑瞎子似乎没觉得尴尬,转头又自己把前面车门关了。 “开车。”姜黎疲惫地摆摆手。 其实姜黎的嗓子在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就跟着好了,但奈何他后面又在森林火场里穿梭一阵,喉咙似乎又被熏呛到了。 黑瞎子打量一番,语气略微严肃道,“你嗓子怎么了?”他也想到后面正猛烈的山火,“你不会救火去了吧?”说着,黑瞎子还从旁边拿出一瓶矿泉水,顺手拧松了瓶盖转过来递给姜黎。 姜黎没回答,他正在解自己的头发,然后晃晃头,一瀑乌丝便柔顺地垂落下来。之前高马尾看不出来,但披发差不多快齐腰了。他后倒靠上椅背,然后才伸手接过水,小口小口呡着。 “我遇见张起灵了。”姜黎突然道。 黑瞎子露出一脸微妙的表情,不过由于被墨镜遮挡……以及姜黎压根没看着他,所以并没有被发现。 “他、你先开车啊,我赶着回去洗澡。”于是车辆启动了。姜黎把水放一边,继续道,“他拿着黑金古刀,而且又失忆了。” “早知道吴三爷要这刀是给哑巴张,我就收三倍价了。”黑瞎子评价一句。不过他也只是说说,毕竟他其实早有猜测,但没有要加倍。 “我总觉得他这次有些奇怪。”姜黎望着车窗外次第倒退的重峦叠嶂,不知想到何处,说了这样一句。 黑瞎子没有搭话,他心里是觉得姜黎这次自己就挺反常的,甚至要专门撇开他自己一个人来——胖子一副随时都可以在斗里被甩开的样子,就压根没被计算成人头。 过了会,也没有听见姜黎继续说详细的,往后视镜一瞥,发现他已经靠着窗户睡着了。 阖着眼眸的姜黎,像是收敛了锋芒,无端显得娴静。远山处晨曦初照,路旁树影斑驳拂过他的脸,像是张镶嵌有阳光的轻纱轻轻笼罩着他。 限定战损版睡颜还挺香的。 中途,在过进城的收费站前,姜黎自己醒过来把衬衣换了一套,免得自己好像才亲身经历过凶案现场似的。他动作间直眨着眼睛试图保持清醒清醒,结果好不容易熬到扣衣扣的环节,扣了一半,眼睛闭上就又睡过去。 等姜黎再次醒来,车已经停到了市区的街道边,前面几步就是一家旅馆。 有些睡过头的姜黎看着自己穿好的整洁衣服,还有些发懵,回忆片刻才记起应该是自己换的,只觉得好像梦游了一遭。 旅馆是黑瞎子之前就订的房间,昨晚他就已经在这边凑合一夜了。 这会儿也不是旺季,再加上是白天,旅馆里都没住上几个房间,但那狭长的“大厅”一隅里还是有两个年轻人在对着城市地图商讨旅游规划。前台里的小妹也不管那两人的吵闹,在玩杂志上的填字游戏,正咬着铅笔冥思苦想。 俩年轻人在姜黎和黑瞎子路过的时候往他们身上看了几眼,但也很快收回了目光。后两位没有介意这种打量的视线,毕竟他们看上去是挺惹人注目的。至于前台小妹,大概没人去她的收银台里偷钱她都不会在意。 就这样,没再有任何意外发生,他们终于回到了临时的休息点。房间是标间,两张单人床,再进一步的话,黑瞎子估摸姜黎转头就自己下楼重新开房间了。 这样就恰好在姜黎可以接受的范围里,他已经自己去找行李箱,并从里面翻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澡了。 黑瞎子走过去坐到窗户前的小沙发上,撑着腮帮子问道:“接下来什么章程?” 姜黎思索片刻,想起下面那俩年轻人,“看看有什么景点的,顺道玩玩好了。” “跑大老远的来旅游啊?” “不然跑大老远的来睡觉吗。” 黑瞎子沉吟道:“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