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与你有的梦 今后要向谁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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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力更替,监狱里私下斗争激烈,但只要不涉及到人命,狱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怜悯这群杀人犯可不是狱警的风格。 为了管理这群暴徒,狱警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监狱的生存法则,宁愿得罪某位老大,也不要得罪狱警。 傅卫军原以为要吃一阵子苦头,生活却远比他想象中平静。 起初是因为刘文涛的到来,傅卫军当时已经睡下了,他小腿有一团触目惊心的红肿,表面甚至冒着血珠。 狱友推了推他肩膀,接着指了指门口。 傅卫军顺着方向看过去,铁栏的外面屹立着一个高大身影,那人身穿他熟悉的狱警服装,上衣扎进裤腰,一身干练。 走进,昏暗的灯光下他面容严峻,皮肤偏黑,包括嘴唇颜色都偏深。傅卫军认识他,监狱的狱警,叫刘文涛。 不过他们不熟,刘文涛找他干什么? 刘文涛一动不动,望着他一瘸一拐走过来,没有吭声,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过去。 傅卫军茫然接过凑近眼前,看清楚上面的字体,是一管药。 见他接了,刘文涛转身便走,傅卫军楞在原地,连谢谢都忘了表达。 之后,和别人起了几次冲突,刘文涛都及时过来隔开他们,也没一言不合就把所有人关禁闭,至少没有关傅卫军。 傅卫军不明白,两人无法沟通,刘文涛看不懂他手语,他听不见刘文涛的话,只能对他弯了两下大拇指。 刘文涛颔首回复,面上不带任何表情。 之后监狱的犯人偷偷望着他窃窃私语,却不敢轻易招惹他,连狱友都在好奇什么情况? 隋东过来看他,习惯性询问他在监狱里过得如何,傅卫军难得多说了几句,手掌在空中快速划动,‘还不错,最近挺安生,搞得我不习惯了。’ 隋东心放了放,‘不挺好的嘛!说不定好好表现还能争取减个刑,我等你出来呢军哥。’ 傅卫军无奈摇摇头,‘早着呢!’ 隋东略为沉思,‘军哥,我打算存点钱,到时候在我们录像厅开个烧烤店,等你出来了你就是老板。’ ‘放心大胆做你想做的事。’傅卫军温和笑着,他原本对遥遥无期的监狱生活和遥不可及的刑期不抱希望,如今莫名有了一簇火苗在心底跳跃燃烧。 监狱外,有人在好好活着;有人在等他出狱;有人甚至规划好未来的生活;他为什么还要抱着随波逐流的态度?抱着哪怕死在监狱也无所谓的态度。 从那过后,傅卫军不再参与斗争,尽量不与人交恶,遇到麻烦事,刘文涛也会及时出现解决,渐渐地,他成了监狱里的神秘人物,也度过在监狱里最轻松的十年。 中途隋东的烧烤店开起来了,傅卫军见他的形象也有了变化。 他习惯把长发扎成一揪尾巴,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很是明显,乌黑的头发掺杂着根根白发。大概烧烤烤多了,面部暗黄,看起来比傅卫军还显老。 傅卫军恍然如梦,每次见隋东变化都只有一些,但从如今回顾到最初隋东看望他时,一个是哪怕迷茫依旧热血青春的青年,现在这个已经是历经沧桑的中年男人了。 严格上说,不算男人! 傅卫军提过也劝过,隋东都以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的理由掩过了。 他不再年轻,但望着傅卫军的眼神不变,永远热切与快乐。 傅卫军做梦梦见隋东,梦里他的眼神如蜂蜜浓稠,至于甜不甜蜜,他不敢想。 另外,梦里他喜欢盯着他的嘴唇看…… 他心底隐隐约约感到不同,却没有个所以然,然而又有一点朦胧的概念,他不明白,所以才对隋东一直没有谈恋爱结婚的事上心。 他真的希望如自己所说那样,让隋东好好找个姑娘,有人照应,烧烤店也有人帮忙? 他迷茫的同时,隋东同样彷徨,他计算着军哥的出狱时间,他想表明心意,又担心各种各样的情况。 两人在纠结中又度过了几年,傅卫军做了十八年牢,这一年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刘文涛从监狱离职了。 第二件事 隋东给军哥告白了。 两个中年大男人,隔着玻璃窗,他们甚至不用拿起电话,只需要在空中说着只有两人明白的手语。 隋东想着军哥再过一年多就要出狱了,现在说了,两人有足够的思考时间。 他很紧张,手语显得杂乱无章,像是手语不能表达他心中的所想,又像是不善言辞表达出的拙劣语言。 他很局促,眼神时不时偷瞄军哥,复而严肃低头,轻叹一声,‘军哥,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孤儿院开始,还是从后面的相依为命开始? 模糊的脆弱的窗纸被捅破,傅卫军面露难色,他不知道如何回应他。 他是吗?在没有女人的监狱里,他没有对任何男人抱有幻想。他不是吗?让他全盘否定对隋东没有任何喜欢,他也做不到。 隋东不着急一个答复,他安慰自己,也在给军哥时间考虑。 ‘如果你不同意,下一次我来见你,你别来见我。出来后,你还是我的军哥,我也是你最好的兄弟,我们像以前一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也愿意,下一次我来见你,你就见我。’ 这确实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傅卫军同意了。 可有的事情一旦错过,就没有再表达的机会,好比高中心中懵懂的暗恋,毕业之前没有表达,从此踏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两人互不交涉,一辈子也没有说出口。 傅卫军坐牢十八年,发生的第三件事,他死在了牢里。 当时距离隋东的事情过了一个月,傅卫军考虑清楚了,他可以尝试。 确定答案后,他几乎盼着隋东早日前来,他似一个即将步入恋情的少年,平白无故都会痴痴笑着。 可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就发生了,刘文涛从监狱离开,犯人发现傅卫军不再特殊,旁敲侧击想套点有用的消息。 比如,如何让狱警庇佑他们。 傅卫军如何知道?只当刘文涛是个好人,对于他来说。 不过,傅卫军戒备盯着为首的人,没有记错这个人是当初把新人堵在厕所里逼迫新人给他们口的三人其中之一。 他的眼神赤裸裸,透着邪恶与jian诈,傅卫军很是反感。 那人对傅卫军兴趣十足,一个从未和男人有过亲密接触的童子身,一个看起来强健的身体和一张拥有野性帅气的脸庞。 若不是犯人都传刘文涛对傅卫军十分注意,他早就想尝试了,他被刘文涛关过几次紧闭,对他敢恨不敢言。 该不会,傅卫军就是靠身体博取的庇护吧!在他眼底,刘文涛挺像那么回事,沉默寡言的疯狗男同。 这样一想,他目露yin邪,几人立刻包围住傅卫军。傅卫军不傻,知道他眼神代表什么,当即和他们动起手来。 靠近那人时,联想到他神情,傅卫军鸡皮疙瘩直冒,恨不得直接废了他命根才好,所以他收起拳头,故意换成抬腿猛踢他胯部, 把那人踢出几米开外,捂住胯部倒在地上打滚,面部涨红很快转成猪肝色,嘴巴大张发出凄惨的叫声。 他骂骂咧咧,不知道说了什么,另外的几人顿时疯了围殴过去。 缠斗一阵,傅卫军太阳xue挨了重重一拳,顿时眼前事物重叠模糊,倒在地上抱着脑袋承受接连落下的拳打脚踢。 直到外面冲进一群人,混乱的场面才止住,傅卫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他做梦了,梦见了出狱,隋东亲自接风洗尘。他们回了录像厅,隋东熟练烤着他爱吃的中翅和红薯,两人举杯畅饮。 隋东喝醉了,躺在他腿上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嘴唇一张一合,上面点缀着酒水,使他看起来水润富有光泽,他着魔般低头轻轻碰了上去…… 原来,他盯着他嘴唇是想亲他啊! 傅卫军睁眼,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视线模糊聚焦了几秒都无法清晰,脑中刺痛,他缓缓闭眼又睡了过去。 同时,等待探监的隋东心底忐忑不安,手掌汗湿,不知道军哥今天会不会来见他。 这时,一个陌生的年轻面孔探了个头,眼神扫视一拳,落在隋东身上,“那个,傅卫军与人斗殴,送去医务室了,无法进行探监,回去吧!” “啊?”隋东来不及询问,那人就急冲冲走了,徒留他的茫然坐着,心中越发下沉,眼睛里的光也rou眼可见的迅速黯淡下来。 十几年没有因为打架进过医务室,也没有错过他的探望,偏偏今天不能来了。 他失魂落魄离开了监狱,仿若木偶行走,三魂七魄漂离了身体。 军哥是不想见他才逃避的吧!这是军哥的回答吗? 他明白了…… 医务室 傅卫军分不清梦里或是现实,清醒的时间太短了,嘴上戴着氧气罩,眼皮疲惫地眨了眨,身体沉重得犹如灌满了千斤坠。 他分不清自己睡了多久,最后一次睁眼望见的是医生惋惜的表情。 那是什么表情? 要死的意思吗? 真是搞笑! 但是好累……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他升起害怕,更多的是一种不甘。 隋东呢?还没和他见上面…… 思绪飘忽不定,傅卫军再次陷入沉睡,呼吸越发微弱,心电图滴滴滴过后,起伏归于平整。 他再也没有醒来,确切地说是他的rou身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