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泷一斗相片
“给我讲讲那个人的故事吧。”小兽对高大的赤鬼说。 该从何处讲起呢？距离他和那人相遇所经过的时间太过漫长，赤鬼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是一直带着那些照片吗？就从那里面开始吧。”小兽催促到，“快些讲吧。” 第一张照片是张合照，上面人很多。每次荒泷派纳新，他们都会去拍一张合照，但这张有些不同，那位名声响遍提瓦特大陆的旅行者以及她的飘浮灵向导也在上面。这位金发旅者被人冠以的称号有很多，每经过一个国家都会多不少大大小小的身份，“荒泷派编外成员”相比之下似乎很微不足道了，但照片上的每个人都不会轻视这件事。 “那次啊······他是回他长大的地方去看望照顾过他的爷爷奶奶，期间本大爷出了点小状况，阿忍也不在。然后唔，回来之后给本大爷好一顿骂啊。” 脖子上挂着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反省”牌子的赤鬼可怜兮兮地去勾青年的手，被背对着他生气的青年一把甩开。他锲而不舍地又尝试了几次，青年才瞪着眼睛转过来。 “那个······本大爷有反省过了，别生气了······”荒泷一斗磕磕绊绊地认错。英介一叉腰，说：“把阿丑放下再说。” 一斗马上两手背到身后去，用宽阔的脊背把阿丑挡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咳了一声，继续说到：“反正，你先消消气，别不理本大爷。要不你就打我两下吧，本大爷很抗揍的。” 英介气急，一瞬间真的产生了打孩子的冲动。但手还没举起来，这冲动又消散了。他相当郁闷地塌了塌肩膀，非常想转回去不理这只鬼。 但是他还是扛不住荒泷一斗的狗狗眼，叹了口气，心中的气消了一些。“那你说说，你做错了什么？”英介皱着眉说。 “额······嗯······没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你？”荒泷一斗愁眉苦脸、绞尽脑汁地说。 英介本来也不指望一斗能说出个什么二四五六来。“这是其中一点，但不是全部。我更生气你太莽撞，平时也就算了，顶罪和带着大家逃跑这种事情，你都不跟我和阿忍商量就做！”英介说着又来气了，虽然这一顿乌龙最后结果是皆大欢喜，但是过程他听着就惊险。一斗还又是被砸豆子又是挡落石的，他自己憨憨的不知道害怕，英介可怕的要死！ 英介一生气就又不想理一斗了。 最后赤鬼苦苦哀求，使出浑身解数讨好青年，又被赶回来的久岐忍训了一顿，这件事才算完。 “直到现在，本大爷还是不会聪明地处理事情啊······愚蠢或莽撞之类的评价，也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那些家伙只会嘲笑本大爷，明明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 “他不是个爱动气的人，只是担心你罢了。”小兽抬头对赤鬼呦呦叫着。 “本大爷知道······嗯，这张是第一次去璃月的时候拍的，在本大爷的强烈要求下，阿忍举着她的毕业证书站在中间。也不明白她怎么那么不情愿，明明能考出这个东西来超了不起的，要是本大爷的话早就满花见坂炫耀了。” 脱力的赤鬼倚在青年身上，因为比对方高大不少的体型所以看起来有些别扭。久岐忍和阿丑坐在一边，虽然在这里并不会感到饥饿，但她还是生了火，支上两个堇瓜烤着，大概是这样的场景能让人安心一些吧。 他们安静地等待着荧等人的回归，不管他们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 久岐忍似乎有些话想和英介说，但是为了不打扰一斗，她暂时忍住了。 在这里，他们对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英介也不知道他们等了多久，荧他们才回来。 好坏消息都有，不过也算是有条出路。经过一番惊险，他们居然全部离开了层渊巨渊，也算是皆大欢喜。 一斗还是精神不济，英介和久岐忍留他在旅店休息，他们俩趁机找了个私密性还算好的地方完成未尽的对话。 “我以为你又要生气了，老大果然还是，动不动就做出惊人之举。”坐在茶馆的角落里，久岐忍难得的摘下了面铠，放在桌子上。 “原来我在阿忍心中很容易生气吗？我的人设要崩塌了啊。”英介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地笑到，“别这么看我了······你明明知道原因的。” 久岐忍狭促一笑，在荒泷派其他人跟前素来严肃正经的人倒看起来活泼俏皮了不少。没办法，包括荒泷一斗在内，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惯会蹬鼻子上脸的家伙，久岐忍放他们一分他们自己就能松五分，不装严厉点恐怕又没人听她讲话了。 “关心则乱，我当然知道。不光你，老大这个让天领奉行头疼得要命的家伙，还顾忌你的脸色安分了不少呢。”久岐忍嘴角勾出八卦的意味，说，“我就是好奇，你最近似乎越来越能‘忍受’老大的行为了。” “这个啊，也没什么，就是明白了一斗就是这样，热热烈烈闹哄哄的，总是做出吓人一跳的事情来。”英介摇了摇头，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宠溺，“之前啊，我因为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总是试图想管束一斗。但其实这才是一斗的本性，是我太偏执了。“ “在平时让生活不至于平淡无聊，在关键时刻又能给予人信心。为了伙伴不惜自己抗下危险，最后还能大笑着说‘不愧是本大爷’的一斗，正是我喜欢的，赤诚的荒泷一斗。他并不需要改变，我会成为支撑他的后方。” 久岐忍脸上露出“磕死我了”和“甜到牙酸”的表情，英介说完，也不禁有些脸红，赶紧端起茶杯掩饰表情。 “真是惊险啊，被困在那么深的地底，光是听起来就很压抑。你真了不起，避免了争吵和牺牲。”小兽团成小小的一团，坐在草地上。 “本大爷确实有不少丰功伟绩，不过我并不喜欢一直夸赞自己。而且虽然路是我打通的，最后出去不还是大家一同出力么。”赤鬼说到，“而且在很多时候，也是他支撑本大爷······” 一张老人的照片，虽然苍老但精神还算好。 天空好像会看人心思似的，并不明朗，蒙蒙的下了一层小雨。 衣着缟素的两人打着一把伞，慢慢地往回走。他们都没有心情说话，两人间一时只有雨打在伞上的沙沙声。 “婆婆也离开我了。” “像爸爸mama一样。” 青年努力展开双臂，把高大他许多的赤鬼圈进怀里。 “哭吧，一斗，我在这儿，我一直在这儿。” “······” “他骗了我，最后还是只剩我一个人。”赤鬼眼眶红了，语气中并没有责怪，“我早知道的，毕竟我是鬼么。” 小兽沉默不语。 然后是很多张照片，照片里的风景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是上面的两人。 “在······之后，我们出去旅行，包括稻妻在内的各个国家，我们都去过。他其实很喜欢旅行的，因为本大爷，才留在花见坂这么久。”赤鬼翻着照片，说到。 “不管在哪里，他都很喜欢的。羁绊对他来说并不是累赘。”小兽伸头看着照片，轻轻叫到。 “本大爷都知道的。”赤鬼哗啦啦翻着照片，最后手上一空，到头了。 “结束了吗？” “怎么可能！本大爷和他的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区区几张照片怎么能讲清楚。” “······” “······” 在最后的时间里，他们还是回到了稻妻。 青年不再是青年了，时间是公平的，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时间也是不公平的，赤鬼还和离开时一般模样。 赤鬼像当初照顾鬼婆婆那样照顾他，只是身边的那个身影转移到了床上。当初的赤鬼难免不够细致，多亏青年和他一起照顾老人，现在赤鬼已经学会了青年当时做的那些事。 “他总是说些本大爷不爱听的话，说什么他老了，和以前不一样了，需要人照顾了。本大爷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而且本大爷就乐意照顾他。” “······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吧，他似乎越来越辛苦了。老人就是这样，就算被照顾着，也很容易生病。” “······那天，他突然说想吃我煮的堇瓜海草汤，然后本大爷就去煮了。” “······那锅汤他没喝上，煮的太咸了。” 赤鬼不做声了，抬手捂住脸。他不太愿意被小兽看见他现在的表情。 小兽凑过去，用尖细的舌头舔了舔赤鬼的手臂，试图安慰他。 “他是有私心的。”小兽细声细气地说，“这样以后你每次看到、喝到堇瓜海草汤，就会想起他。虽然可能会让你难过，但是他更不想被你忘记。” 赤鬼肩膀颤抖了一会儿，才又放下手来，说：“我才不会忘记他。” “本大爷可是······最喜欢他了。” 小兽趴在赤鬼的腿上，梳理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尾巴，才又说：“你想再看看他吗？我没什么本事，但是可以让人在梦里看到他最思念的事物。” 赤鬼躺在草地上，闭上眼。小兽绕过来，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额头上。 他看到一片不停变换的风景，还有眼前熟悉的背影。 那人缓缓转过身，看向他，就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露出灿烂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