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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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间城外的宿笼相距不远的下游河岸,一处隐蔽的空地上停泊着一艘小型飞船,金色侧马尾腰侧别双枪的少女立在飞船旁严阵以待。 看见不远处结伴而来的三人,她眼睛一亮,正想挥手呼喊:“晋——” 看清走到跟前的紫发男人紧抱着一个长发披散双眸紧阖的人,又子打招呼的音量及时降了下去,“晋助大人……”,高杉敛着狭长的碧眸向她微微点了下头。 又子继续:“万齐前辈,武市前……” 招呼还没打完,金色的发顶被万齐顺手拍了拍,“望风辛苦了,又子。” “喂喂喂——” 正分神偷看擦身而过的自家总督怀里那位传说中的挚爱师长的样貌,又子慌忙再次压低音量,“不许拍我的头啦万齐前辈!” 一旁的武市抄着古怪的腔调似乎说了些什么,于是又子怒气冲冲地拔枪去追对方;跑动声一响起,走在前方的高杉转头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声响顿时安静。 舱门打开,为首的鬼兵队总督稳稳当当打横抱着昏迷不醒的长发师长进入船舱,三人紧随其后。等舱门一关,这艘小型飞船便悄无声息升入空中驶离地球。 几小时过后,同一日的傍晚,由新宿区广场上那块醒目的大屏幕开始,家家户户正在播放的电视画面被那则突来的宣战通告截断,整个江户陷入一片战争即将来临的恐慌。 当然也有不少民众在好奇天人提督口中那个闻所未闻的名字。 “话说,那个天人说的虚是什么人啊?还说他统治了地球几百年……意思是说这个虚活了几百年吗?” “我们国家的统治者不是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各位将军大人吗?这个虚从哪里冒出来的?” “‘虚’说不定不是名字,是个世袭的代号?人类不可能活几百年的吧?” 网络媒体上,随处可见有关这件事的议论纷纷,也有不少定居地球的天人收拾行李准备即刻返回自己的母星。 电视机前,抱着一袋醋昆布正在吃的神乐原本还在抱怨喜爱的节目无故中断,大致听懂了这个陌生天人的意思,急急忙忙跑去厨房。 “妈咪,妈咪!地球好像要打仗了阿鲁!” 得到自己最温柔可亲的妈咪的安慰后,她刚拿起电话打算尝试一下联系某个远在宇宙去向不定的混蛋老爹,玄关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打开门,神乐大吃一惊:“混蛋老爹你居然——” 再过了一会儿,这间位于歌舞伎町某座公寓二楼的屋子便空无一人,星际机场等候登机的天人人群中多了一对红发的母女,她们身旁还有个头戴防风镜的男人。 红色团子头的女儿被他夹在胳膊底下,正在对他拳打脚踢表示抗议,“可恶!混蛋老爹快放手阿鲁!找那个什么虚的事情交给你和妈咪就可以了阿鲁,我要留下来保护大家阿鲁!”可惜抗议无效。 一日后,远离即将陷入战火的地球,黑暗无垠的太空中,一艘规模不大的飞船正平稳地行驶在某片春雨占领的星域内。 飞船上层的通讯室,液晶屏上是春雨第七师团的夜兔小师团长笑眼弯弯的脸。 “啊啦,那件事晋助一定听说了吧?” 昨日来自联合军提督的那则向地球宣战的通告,几乎宇宙间所有媒体设备都能接受到,不管是第七师团的飞船还是这艘鬼兵队名下的飞船都不例外。 “对手可是数十颗异星的舰队组成的联合大军,乌鸦先生这次麻烦可大了呢,一下子就被人家从幕后架到了明面上。”又意有所指一般,“晋助,你觉得把那堆烂rou的下落泄露给他们的人究竟是谁呢?” 对此,垂着眼帘抽烟斗的鬼兵队总督只神色冷淡地吐了口烟圈,道:“不清楚。” “嘛,我可没怀疑是晋助哦。”神威笑眯眯地,弯成月牙的笑眼透着狡黠。 “地球要是真炸掉了,大jiejie不就危险了吗?晋助才不舍得让大jiejie那么漂亮的花朵枯萎呢。”话锋一转,“不过,反正晋助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就可以放心看戏啦,只是不知道乌鸦先生会怎么选择呢?毕竟交出那堆烂rou就等同于彻底失去掌控全宇宙的机会,开战的话,对上大半个宇宙的势力胜算并不大,还得面临和地球一起随时都可能迎来终焉的风险,真期待之后的发展啊~” 絮絮叨叨了几句,那边似乎有人叫他,神威便打住话题。 “先挂啦,我这边快到地球了,得去提前叮嘱那群只知道烧杀抢掠的傻瓜们,别一不留神把晋助的哪位师兄或者师妹的干掉了呢。”说着不禁开始碎碎念抱怨,“管那么多师团真的好无聊啦,除了猩觉先生都没人肯跟我打架,可他老是要跟我比谁的脑袋更硬……” 屏幕外丧丧地:“团长,你再不来开会他们全都跑路了。” 鼓着腮帮子的夜兔少年转头,“阿伏兔你好吵啦,揍你的哦。”又转回来,“等大jiejie醒了,记得替我向她问好,等我这边完工了就过去看望她。” 屏幕另一头的鬼兵队总督眼皮都不抬一下:“没这个必要。” “欸——”音调拖长,“晋助好狡猾哦,就知道一个人霸占大jiejie,人家也想见到大jiejie啦……” 伴随通讯中止,液晶屏暗了下去,通讯室的舱门关上。 出通讯室一路下到飞船最底层,穿过几道防护严密的厚重隔离墙,进入一条墙板和地板内部均嵌满某颗异星的阿鲁塔纳晶石的幽长走廊,走到尽头有一间隐蔽的舱室。 一室寂静中,连通天花板的医疗舱里泡着一个双眸紧闭的女人,裹住躯体的轻薄衣料微透出那身雪白的肤色和曲线优美的身段,裸露于衣衫外的四肢纤长而柔韧,一缕缕浅色的长发和纯白的衣角飘扬在注满舱内的透明营养液中。 舱顶上还装有一台仪器,仪器下方的管道与她面上所戴的呼吸器相连,正持续将某种含有异星阿鲁塔纳成分的药物通过管道输入她体内。 生活于现世的人基本不会对阿鲁塔纳这个名词陌生,这是现今宇宙间最珍贵的物质能量,分布在每颗星球的地脉,作为能源广泛运用于航天科技。若是长期接触或者不慎摄入,这种能量就会在人体内产生足以腐蚀血rou脏器的致命剧毒。 不过,按照一份半年前从某个已捣毁的天导众名下的实验室里发现的实验报告,以及实验对象相关者口述的情报,表明——世间确实有免疫阿鲁塔纳的毒性并受影响而奇迹般地得以存活于世千百年的存在,其血液中细胞的分裂速度和再生速度远超常人数亿倍,只要提供能量的星球不死,就能达到rou体的永生不灭,即便受致命伤也能自我修复到不留一丝痕迹。 多次进行不同星球的阿鲁塔纳对比实验后于不久前投入使用的结果,证明了这种近乎霸道的自愈能力,实际上能够被不同源的其他阿鲁塔纳所遏制。 由此推论出,在远离能量来源的前提,利用异星阿鲁塔纳可以将这份自愈能力消除——换句话说,不老不死之身便可归于生老病死的凡人之躯。 正如一支混合微量徨安阿鲁塔纳后的普通麻醉剂就能立刻使本该百毒不侵的地球阿鲁塔纳生物昏迷——远离地球,身处这间同样墙板地板内部均填满异星阿鲁塔纳晶石的舱室中,药物中混合的少量麻醉成分让她如常人一般处于休眠状。 隔着透明的舱壁,立在舱前的高杉安静地将一只手掌贴上玻璃冰冷的表面,幽绿的瞳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舱内一无所知沉睡的人。 舱体的钢化玻璃材质有极强的隔音效果,外界的喧嚣一丝一毫都传不进去,满舱清澈透明的水中漂浮的那抹绝美无瑕的浅色身影,静谧得像天边的明月下一朵安然绽放的纯白昙花,犹如一副月中神明落入人世的美好画卷。 对一次又一次受到这份奇迹眷顾死而复生的虔诚信徒而言,她就是自己独一无二的神明。 哪怕他的神明日后将会失去创造神迹的能力,不再拥有他年少时仰望的那份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那又如何呢? 在他的保护下,绝不会允许这具完美无瑕的身躯出现任何一丝裂痕。 “状况如何?” 唯恐一出声会打破这片静谧打扰到熟睡的神明的好梦似的,鬼兵队总督开口问话的音量很轻。透过麦克风,在副舰上负责远程监控仪器数据的医师回答的音量也不自觉放轻了。 “从脑电波的图像来看,药效十分显著。” “确实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吗?” “是的,数据显示心脏上的龙脉能量活动于昨晚停止后,松阳大人的各项生命体征均无异常。”答完又贴心地补充一句,“今晚就可以停下所有药物。” 停药就意味着他的老师会醒,醒来后就意味着老师会……心知肚明自己下令使用的药物效果是什么,高杉陷入沉默。 昏暗的冷光灯下,痛苦和快慰在他脸上起起落落地交织着,倒映在玻璃上的那张脸显得无比挣扎。 过了许久,他才哑着嗓子开腔:“今晚先把除麻醉药之外的其他药停了,麻醉药的剂量减半。” “是,晋助大人。” 麦克风关闭后,舱前的紫发男人如同梦呓般喃喃低语着。 “对不起,请老师再稍微多睡一会儿,很快,老师就不会再有任何顾虑了,能够彻底……”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 数小时过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厚重舱门打开又落下,将身后那副静谧的美丽画卷重新锁进这间隐蔽的舱室。 遵照指示只保留少量麻醉药物输入,检查完一切指标正常,医师汇报完毕后,趴在桌上打了个盹。 醒来一抬头,他大惊失色地打开通讯器:“晋助大人!” ——监控屏幕上,医疗舱中的长发女人睁开了一双淡绿如湖的漂亮眼眸。 与此同时,远离这艘飞船几光年外的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上,象征权力中心的那座天守阁中,一群位高权重的幕府老中已然乱作一团。 “天人的提督所说的阿鲁塔纳秘钥究竟是何物?” “吾等眼下该如何是好?” “虚大人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又去往宇宙中?!” 会议室里吵吵囔囔,主位上的小将军悄悄与一旁的老管家耳语:“劳烦舞藏先生跑一趟,去请胧卿过来。”除了身为奈落首领的男人,恐怕无人知晓那位居于幕后数百年的掌权者的确切去向。 过了会儿,尽职尽责的老管家却带来了令他失望的消息。 “胧大人并不在城中。” 某一处地下的通讯室内,一身漆黑忍装的灰发男人在亮起的屏幕前俯首跪地。 “虚大人。” 屏幕上,一身黑羽的红瞳男人眉尖微挑:“公开宣战了?” “是。” “要那群天导众?” “是。” “嘛,唯有贪婪这点,无论是地球人还是天人,都相差无几。” 哪怕即将面临一场棘手的战争,长生不死的辛密更是被迫公之于众,虚的语气却风轻云淡的,仿佛完全不把数以万计的异星联合军以星球存亡作为要挟的宣战放在眼里,感慨完又漫不经心地换了话题。 “对了,她屋子里的监控是你关的?” 顿了几秒,“是。” “怎么?”虚语带不悦,“难不成她偷偷跑出去找她喜欢的那个小鬼,叫你给她打掩护?哼,这种时候还乱跑,不听话的坏孩子,真叫人不省心。” 听见他这么说,数年如一日面向地面的那颗头颅抬起。 “老师她……” 一片灰暗中,那双灰眸不复数年如一日的空无一物,深处隐隐有闪动的明亮光芒,那张伤疤横跨的脸上是一个充满快慰的笑容。 “她不会再回来了,你也不可能再找得到她。” 一次又一次因自己老师而重获新生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怀抱着某种报复性的巨大成就感,胧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 “老师已经去了你这只恶鬼再也无法伤害她的地方。” 面对乌鸦面具上那双流露出惊讶的血腥红眸,二十年来身为奈落首领的男人头一回主动切断了通讯,不再展露数年如一日的服从姿态。 起身走出那间漆黑狭窄的通讯室,沿曲折幽长的密道回城,踏上地面的一一刻,胧只觉心中豁然开朗。 见他回来,守城的警备队成员忙上前汇报:“首领,那个叫坂田银时的家伙又来了。” 几分钟前,那个奈落内部传闻是他们首领情敌的银发男人跑来城门前闹着要见虚大人,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警备队又不敢再擅自抓他,只得先派人过来请示。 “需要直接赶走吗?” 胧首肯:“嗯,去吧,此等闲杂人等不可再放进城。” “是,首领。” 对方会跑来找虚的缘由,胧当然一清二楚,只不过对于那个被排除在外的男人,胧认同没有将一切告知他的必要。 回到后山那间幽静的庭院,理所当然屋子里不会再有等待他的那抹浅色身影。那个人如今已身在遥远的某片星域中,生活在绝对安全的庇护下,那只恶鬼再也无法侵犯她分毫。 ——他的老师不会再回来他身边了。 但是没关系,只要那只自由的飞鸟能够获得幸福,只要那个毫无阴霾的美好笑颜能够再一次绽放,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感到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