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融】家书

    （其一）

    兄长，见字如面，父兄毋恙乎？

    懿已至徐州，称岐山傅氏子，融，拜陶谦门下，任司会。

    然东海与河内大不同，徐州多雨，绵绵延延，自懿至广陵已三日，无止意。虽如此，纵立秋已过，暑气仍未消。

    懿深知此行数载不得归，勿念。

    （其二）

    兄长，久未通函，至以为念。

    巫子已至广陵，庶同侧。懿于王府窥见之，子尚幼，不足畏惧者也。今日于谦侧见，懿自荐，已投巫子名下，然其口出狂言惹众议，想来毋需本家出手，他必已自断生路。

    明日起懿将移居广陵，任校尉副官，代鸢部首座，掌绣衣计簿，管校尉起居。弟定谨言慎行，避锋芒，守巫子左右。

    另，巫子席间常久视于懿，面含笑，与庶窃窃语，不知何意。

    （其三）

    兄长，展信如晤。

    前笺已阅，待绣衣楼招聘之日，懿将宽限信中提及之人，入鸢部作暗线。

    巫子行事皆承自隐鸢，虽侠义过人，然不通世事。为救一逃奴，竟劫狱将人藏于别院，懿受命守门彻夜，险酿错。子一人不足为惧，庶伴其左右，剑术乃大患也。庶亦异于常人者，入夜则不见其踪，其在野沾惹者众多，每每至王府讨，声势浩大，自世家公子至石马，不足怪矣。

    懿惑甚，盖隐鸢门徒皆此性情邪？子曰克己复礼为仁。然巫子罔顾律法，徐庶纵欲寻欢，却行尽仁义之事，揽广陵民心，何也？

    懿辗转难寐，故求兄长施教。

    （其四）

    兄长，惠书已悉，谨承教诲。

    世子在广陵月余，继位大典在即，懿偶然听闻兄长将至，睽违日久，拳念殷殊，故提笔书。世子一切如旧，虽性情鲁莽，不乏粗中有细之时。校尉如此，广陵绣衣亦常见笑于地方士族，鸡飞狗跳乃常有之事。密探平素皆野蛮之辈，奇形怪状者皆聚于此。

    兄长此行，务必当心。

    今日散会，世子见懿于庭，谈及餐食之事。懿令其备素菜矣，于此事兄长可安心。至于继位一事，懿以为待兄长亲临，吾兄弟二人寻机面议，可好？

    （其五）

    自兄长返京，已过三日。

    恕懿愚笨，不知兄长此举何意？

    大典所需礼器受左慈协助，已然备齐，白马亦然。无奈，懿日前藏狸奴于库房，亲王礼服亦毁，纵绣坊倾力，仍需半月工时不止。

    如此，世子登基基本无望矣。

    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纵偶有不合之处，世子惯视懿如亲友，平日关照甚多，懿有所感，仍以怨报德，心再难安，故彻夜未眠。

    敢问长兄，懿此行，当真无悖于大义邪？

    （其六）

    兄长亲启。

    蝉携礼服走远，懿同世子追，觅西凉军一支。得礼服时启箱察看，竟全然完好，不复褴褛之景，不知修缮者何人也。时至今日，礼器、白马、礼服均备矣。典礼在即，三日后懿将随从世子左右，赴洛阳之行，下月初三可至皇宫。

    离家数月，葭思难抑，亦念饮酒高歌。不知兄长初三是否得闲，与懿相聚小酌。河内酒，自懿至东海再未得饮，思之甚矣。

    （其七）

    兄长亲启，见字如面。

    懿已至广陵，一切安好，此行未能阻拦继位大典，悔甚。蒙长兄庇护，懿幸免于罚。

    至于殿下，懿已置口口于鸢部，广陵、徐州亦多有内应，举止皆于指掌之中，毋需忧心。

    日前与太守登闲聊，懿以麦苗为韭菜，惹众人发笑。想来懿假作农家子，色厉内荏也。虽如此，懿初至广陵时常与殿下相辱，如今数月已过，殿下信任懿非常。其与懿相谈甚欢，常大笑不止，想来卧底之事亦毋需兄长忧心。

    近日海内多战，黄巾之徒躁动不止，懿于徐州亦受波及，莫说洛阳。兄长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