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对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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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睡好,江娴吃完饭就回客房,打算早点睡觉,靓坤没有打搅她,送她回去之后便离开,他还要应酬,而且也知道她想自己待着 偌大房间鸦雀无声,她四仰八叉躺着,怎么折腾都没法入睡,住的是顶级套房,两间卧室还有个小厅,他没有耍心眼,分房睡就分房睡,没让她为难 这里是夜夜笙歌的温柔乡,可她只想睡个好觉,显得好另类,关键是还睡不着,她把玩着迷你款船锚摆件,漆都快被她搓掉了 左右也睡不着,她下床穿鞋,拉开阳台玻璃门,海风瞬间灌进,还有震得人脑仁疼的音乐,甲板上的走秀仍然如火如荼,观众们在激情欢呼,尖叫,隔这么远都听得到 又是个歌舞升平的夜,她点了支烟,静静吸食着,指尖散开的烟雾飘远再消失 她惆怅地想,难道一辈子也回不去了吗,难道她和2021的缘分,必须等到29年后才能再续吗 她叹了气,不都说万事有因吗,那她穿越的因是什么,老天爷开的大玩笑吗 要论原因,她一下子想到那个人,不,是那只鸟,那只坏鸟,毕竟她上辈子曾日思夜想过 这就是原因吗,倒是说得通 她喷出余留的烟,雾气织成一张网,她眼前浮现那张脸,的确完美,不然也不会让她爱慕五年 现在来看呢,她沉默了,挺想骂自己贱,被他调戏、偷窥之后,居然还能心动 可是,想起当前处境,还有他说的那些刺耳话,她的心半截都熄灭,是啊,人家都那样了,她要是再敢想,可就是不要脸了 她掸着烟灰,在心里和自己对着话,这些都不重要,在这年代生活下去才是主要的,况且她和他之间的渊源,不过是她上辈子脑袋进水而已,没什么关系的 该忘就忘了吧,不然还能怎样,她灭了烟 刚躺进被窝,她就听见敲门声,有点儿愣,房卡在靓坤那,而且他没那么快上来,那会是谁 门还在被敲,她边叨叨着命真苦,边小跑去厅里 门开了,是位服务生,端着一盘甜点,门刚一敞,就要把盘子递给她 “我没点餐,送错了吧”江娴更愣了 她接或不接,盘子都已经塞进手里,而那服务生匆忙离开,头都不回,脚步远去后,廊间又僻静了 这么没礼貌,她喃喃不快,还没决定怎么处理这盘点心,托盘底的手就发现怪异之处 那是不属于金属的触感,她狐疑探去,竟撕出来一张纸条 西区二楼见 她登时一惊,是谁要约她见面,字条还是打印的,跟警匪片里交易似的,还怕人追查字迹 她是很谨慎的,这种邀请太无厘头,应该不搭理,但根本做不到,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什么,总之在吸引着她 走廊没有人经过,她眼疾手快关门,放好盘子以后,她把纸条冲进马桶,确认灭了迹才出门 她越走越迷惑,客房区还时不时有清洁工或者服务生,这个西区堪称没有人影,明明跟酒会现场隔着不远,怎么就静得可怕 下着楼梯,她四处张望,步子迈得慢,忽然,拐角闪现一抹黑影,她没有时间去防备,眨一下眼间,就被那人卷入怀抱 最后的两节台阶,她可以说是直接被扯下去的,失重和惊吓使她大喊,但尖锐的音儿才出现一秒,就被蛮横地堵回原处 乌鸦一手捂她嘴,一手缠她腰间,他唇角凝聚笑容,给人的感觉很奇妙,不是如沐春风,恰恰相反,是末日到来般恐惧 她想不想,谁会管,反正落地的一刹,就已经被扣进怀 心脏狂跳和窒息感双双来袭,她呜咽着,手脚并用地挣扎 “叫那么大声,会引人过来的,辛苦江小姐忍一忍”乌鸦的笑愈发痞,他们的距离堪比脸贴脸,他刻意低声,暧昧十足 方才脸蛋儿就隐隐发烫,这下子更火上浇油了,她眼瞪到溜圆,他是色鬼投胎吗,还用那么正儿八经的语气,她明明是吓到,怎么被他一说,就少儿不宜了 她卯足劲儿掰他的手,指甲都用上了,但他一丝一毫都不动,还饶有兴致地观看她着急的模样 他衣衫融着的酒味,纠缠她发肤间落寞的烟味,二者如漆似胶,侵占这方空气,她滴酒未沾,竟也觉得醉了 她分不清是羞是怒的含糊音,从他指缝溢出,手心还被她的热气呵得暖乎乎 他又得寸进尺“江小姐愿意忍吗” 江娴在五秒钟内,用露着的那半张脸,表达了所有想说的话 全是问候族谱的文明话 他当然知道这女人想说什么,不猜都知道,他嚣张不改“如果忍不住,也可以在我耳边悄悄叫” 她被顶在墙上,他寸步都不移,两幅身体牢固相抵,他压得极紧,如果可以,势必要把她融入血rou 江娴罕有能和现在相比的羞耻感,骗局,都是骗局,就应该把点心扣那扑街服务生脑袋上,来什么来,上辈子脑子进的水还没排干净是吗 “可以还是不可以”乌鸦轻狂邪笑,为了弄出想听的答案,他又逼近,早就没有空间,她便更被压迫 独属于他的气味强行入侵,她鬓角渐渐出现一层薄汗,还不止,她全身都在燥热,呼吸的幅度也很大,远远超过正常频率,酒味是混合的,她分辨出辛辣的白酒,还有洋酒的古怪味儿,真不知道这家伙喝了多少,是趁醉装疯逗她吗,还是他很清醒,就是单纯想调戏 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羞红着脸点头,代表可以 头重重一沉时,她好像烂醉了,思维不复存在,为什么答应,是怕拖延太久时间被人看到吗,还是怕举止亲密,大醉的他做出什么出格事吗 又或者就是她的本心 谁知道呢 酒的后劲儿在窜,乌鸦唇舌发热,汗珠遍挂肌rou,他松了手,还她言语自由,但未曾退后半寸,勾起来的情.欲该怎么熄,他尝到不能抗拒的滋味,嗅她的体香,品味她的神情,害羞也好恐惧也罢,居然能使他中了情的蛊 江娴拼命吸新鲜空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缺氧,把脑子憋坏了,竟问出一个自相矛盾的问题 “怎么是你”她不敢放松,左闪右闪想要拉开距离 听她这么问,乌鸦表现出夸张的惊讶,就像面对一只弱小的猫,他轻轻松松控制住她 他盯着那双既失措还娇怯的眼,水光潺潺,若真是清澈的池水,该会照出他的戏耍 “看来这艘船上还有江小姐另一个情夫,是我的错,让江小姐空欢喜了”他这人惯会取笑,可此时并不是顺她话说那么简单,听她像嗔责又像抱怨,他顿时心头不满,怎么,难道他没猜错 江娴得来不易的一丝安定破碎了“你放什么狗屁,哪跟哪啊,怎么就情夫了” 得到猎物的回应,狩猎者自然得意,乌鸦语气从容,像在表述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又不是没碰过男人的小女孩,怎么会一见我就脸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江小姐对我有意思” 愕然的江娴很想张嘴反驳,可是把词汇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出半句合理回答,最后那句至关重要的话,他说得极重,怕她听不清,或听错一样 明明是半真半假的话,少女怎么就为此怦然,深棕长卷发慵懒披肩,眼梢微微吊起,唇不饰红妆,却嫩红欲滴,它还是被紧紧地咬着 她内心茫然一片,没忘记他之前的话,侮辱靓坤的口味,也侮辱她,现在又是搞什么,为什么要和她扯关系 很飞快的一秒中,她差点全盘托出 试问对于痴痴迷恋过的人,谁能有自控力 况且,那是对她来说不可能的人 她舌尖麻苦,心亦是如此,悸动是成疯成瘾的,足够抵消全部哀愁,心在催促她诚实,逼她不计前嫌,也不计后果 可是,她怎么能 她仍然把逃避当作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对你有意思,你想太多了,我跟谁都这样,你不是什么特例,再说了,我才认识你几天,怎么就对你有意思了” 她驱赶不应该存有的贪恋,强迫自己刻薄一笑“你也清楚,我不是单身,这种不明不白的话不要再说,我怕招人误会” 亲自将界限划清,她甚至快被痛楚击垮,但能怎样,什么都做不了,只有苦苦熬着 嵌入天花板的菱格琉璃光辉难掩,四散夺目金光,乌鸦站在明处,却仿若置身昏暗,他没有显然的反应,但眼眸里同样不该存在的澎湃灭下了 刚才的问题,他到底想听到哪一种回答 或许他根本不该问 但怎么就冲动了,怎么就急于得到一个答案 他逆着金灿的光向后抽离,嘴边倏而生了笑,犹如正在融化的寒冰,一分一分暴露原始形态“我还以为江小姐拿到字条时就猜到是我,所以才会赴约,看来是我多想” 他犹记得刚才的心情,该怎么形容,他不知,但看见她,他心间缺失的一块好似被填补 到头来,原是他自作多情 他想要无所谓,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她的身份就摆在那儿,他应该嫌脏,甚至唾骂都可以 但那股失落竟很真切 极其不希望承认的事,怎么被他直接扒开,江娴心口针刺疼痛,穿越后的每一天,她都谨慎再谨慎,今天的莽撞,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她肯定的是,如果他们不曾相识,她断然不会对一场无名的邀请抱有希望 这是事实,可惜她懦弱,不敢承认 可就算是他,她也不该有希望,浮沉乱世,她目前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靓坤 信任,呵,好苍白的两个字,对靓坤有不过分,但对他,怎么会平白产生,是疯了吗 乌鸦把她的沉默理解为负面答案,眼波没有再相遇,她也没看见他一闪而过的失望 仅仅是一闪,他哧地笑,牵强地推翻自己的不自然“江小姐的专一让我敬佩,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江娴的头怅然深垂,没有勇气直面他,对方已经收声,她没有再留下的理由,双脚沉重地挪了挪,走出他挡下的一圈阴影,光洁闪眼的楼梯就在面前,她的步伐怎么艰难了 乌鸦望着她的纤纤背影,长呼了口气“东区107包间,去找他” 江娴后颈一凉,腿像被灌铅 “我不明白江小姐选择他是为了什么,不过不关我的事,但出于好心,我还是想提醒一句”乌鸦慢步追上她 江娴僵住了,话怎么也绕不出口 乌鸦不自禁触碰她披散的长发,细腻柔软缠于手指,他想去贪恋,可最后还是收了手 “江小姐应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谨记跟的人是谁,还有他的身份、地位对你有哪些利,又有哪些弊”他说 江娴当即惨白了脸“我不明白” 这不在乌鸦意料中,他认为的她,只是年龄小,长得纯,而非不懂人情世故,不明江湖危险,毕竟跟的是黑.道大佬,这池脏墨定会沾染她 现在看来,他该有所改观了 长廊清冷寥寥,他清朗声音掠过“男人的争战无休止,招数层出不穷,会不会牵连无辜,很难说,其实江小姐拥有的归属并不安稳,但我是外人,不好多说,我也只是怜惜美人,不忍心看江小姐被卷进战役,香消玉殒罢了” 讲到这句,他不能不讥笑“这世道太乱,远远不是女人能够掌控的,江小姐,享受宠爱和富贵的同时,可别忘了保全自己” 尾音还没落地,他已先一步踏上楼梯,额前发丝飒然飘动,行走很疾速,卷起朔风阵阵 江娴失魂凝望,直到他完全消失,这是什么意思,战役,哪里来的战役,又怎么会牵连她 他还让她去找靓坤,这又是为哪般 她还想再思考,身后突然出现人声,男男女女的说笑声,越来越近 她兀自一颤,下意识被他刚刚的话牵引,放弃回房的路,果断跑下楼梯,前往东区 不长的路,她快揣不住这颗心,它跳得太厉害 越靠近东区越热闹,奇怪的是并非寻常繁华,宾客及服务生乱成一团,嚷声吵声比天还高 她预感不妙,揪住一个过路的陪酒女,问这是怎么了 “客房楼层突然大停电,听说碧螺湾还有一间房被撬了锁,最可怕的是还有枪声,哎呦,今天来的可都是大人物,这是要出乱子啊”陪酒女满脸愁容 人海混乱,江娴被挤到一边,她扶住玻璃展柜,勉强站稳,四周乱,她的大脑更乱,客房整整有两层,太多太绕,为了方便区分,也为了提高档次,每个区域都有特定名称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和靓坤的套房正是位于碧螺湾区 停电,撬锁,枪声,陪酒女的话如同炼狱魔音,刺穿她脆弱的神经线,视线开始旋转,急促徘徊的一张张人脸正在扭曲 她躲避嘈杂路人,心惊胆落时想起他刚才的点拨,骤地恐惧倍增,背靠的瓷砖仿似突然间生长倒刺,钻进她的皮骨 她忍受翻天的恶寒推开那些陌生脸孔,脑里只剩他口中的包间号在狂响,腿脚似上满了弦,磕绊都不管,一股脑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