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汤

    晚饭时，陆斯年的爸妈难得都在家。

    张婶儿准备了四菜一汤：清蒸鲈鱼、红烧狮子头、清炒蒜苔、蒜蓉空心菜，加上一道丝瓜排骨汤。陆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陆斯年妈生怕林蓁蓁拘束，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

    原文里，陆斯年那群发小还有他的家人，除了老爷子之外，都是以棒打鸳鸯的反派身份出现的。尤其是他母亲赵秀红，那更是恶婆婆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因此，即便赵秀红对她态度和善，林蓁蓁心里还是有些犯怵。

    林蓁蓁也不敢提保持身材的事儿，佯装乖巧地忙说“谢谢妈”。赵秀红见此，倒是越看越喜欢，笑吟吟地说道：“蓁蓁啊，妈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张婶儿，让她给你做。”

    林蓁蓁连连点头：“妈，您放心，我可没有和您见外。我平时不怎么挑食的，今天的饭菜我就觉得很好。”

    瞧见她眯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妈傻乐，陆斯年不禁暗笑：装得还挺纯良，也不知道中午是谁挑食不愿意喝粥来着。

    俗话说乐极生悲，陆斯年正在旁看热闹呢，冷不防赵秀红话锋一转：“要说还是生闺女好啊，养了个不着调的儿子，那真是cao不完的心。”

    “您夸她归夸她，无缘无故的数落我干嘛。”

    赵秀红放下筷子，一个眼风就扫了过来。她对陆斯年的态度，可就没有那么和风细雨了：“数落你干嘛？今天下午我遇见你王姨，人家上来就问我，你今儿个怎么没去上班儿，连假都没请。”

    这位“王姨”是工商局的副局长，与赵秀红是多年的朋友了，也是陆斯年的顶头上司。林蓁蓁正在夹鱼的手一抖，忍不住抬头看了陆斯年一眼。

    “就前些日子，一帆辞了工作，去倒腾什么日本电视机，把你黄叔王姨愁坏了，还私下和我说你比一帆懂事呢。谁知道我家这个是个不经夸的。”

    林蓁蓁连忙解释：“妈，您误会了。斯年他今天没去上班是因为……”是因为她病了，陆斯年在家照顾了她一整天。

    后面半句没有说出口，林蓁蓁脸唰地一红，呼吸乱了节奏。就听见陆斯年慢条斯理地开口：“您就别cao这个心了，您儿子心里有数。自从政策开放之后，我们单位也三三两两地有人办停薪留职。我最近还和一帆商量着，要和他合伙做些生意呢。”

    林蓁蓁闻言一愣。这么快？原文里的那个陆斯年，可还要再等三两年才决定辞职下海经商呢。

    原文里赵秀红就不同意陆斯年下海，此时与他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带了火药味。林蓁蓁心不在焉地拧着眉，想不出个所以然。坐在上首的陆文远一锤定音：“既然你想好了，我和你妈也不拦你。只不过单位那边，还没有辞职，就该把工作做好。”

    余下的时间，赵秀红彻底无视了陆斯年，只招呼着林蓁蓁吃菜。反倒是林蓁蓁偷偷瞪了陆斯年好几眼：这家伙在饭桌下拽着她的手不放，让她怎么吃？

    等吃完了晚饭，天已经擦黑了。陆文远父子去了书房，林蓁蓁便陪着赵秀红看电视。

    陆家早就用上了彩色电视机。电视上播放的是个日本电视剧，叫《排球女将》，讲的是热爱排球的少女小鹿纯子为了走向奥运会艰苦训练的故事。

    80年代的电视机不像现代的液晶电视画面清晰，只是林蓁蓁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小声嘀咕着和赵秀红讨论起了剧情。等陆斯年和他父亲出了书房，就看见林蓁蓁和赵秀红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简直像亲母女一样。

    看完了两集电视剧，天已不早，陆家几人各自回房。主卧里，赵秀红洗完了澡，正对着镜子涂面霜呢。陆文远见她好似心情不错，便笑着打趣：“你倒是和蓁蓁这丫头投缘。”

    赵秀红一边倒出桂花油抹在发梢，一边回答：“蓁蓁这孩子长得好，性子也好，我是瞧着就喜欢。”

    余下的话，她是不能当着陆文远的面儿说的：老爷子不知是被那个江半照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要把她家斯年和江半照凑成一对儿。这会儿斯年和蓁蓁才刚结婚，老爷子就去了避暑山庄，也不知道蓁蓁心里会不会多想。

    幸亏斯年和蓁蓁感情好，他和江半照的事没成。否则真要是让那个江半照进了门，岂不是要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