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奇怪的人

    抱她回自己车里。

    经常健身的身体精壮有力，抱起她来好轻松，稳稳的，完全不会有将她摔下来的可能性。

    祁清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这样对我？”对他冷漠、讨好、热情，莫名其妙。

    但他又迅速接受，觉得她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

    尤元元长睫被泪水打湿成几缕，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她和人对视的时候，总是这样直视对方的瞳仁，没有任何要闪躲的意思，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被密切关注的紧张感。

    哭过的声音沙沙的，音色柔柔的，听起来像用勺子挖沙沙的西瓜瓤的感觉。

    “因为我喜欢呀。”

    她就是随心所欲的活着，很容易对别人感兴趣，同时她的喜欢也很容易转移和褪色，像得到感兴趣的玩具又容易玩腻，肤浅又博爱。

    祁清皱眉，觉得被轻易说出口的喜欢是不值得信任的。

    “你不是和祁钰禾在谈恋爱吗？你应该喜欢祁钰禾。”他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交了一个这样奇怪的女朋友，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我都喜欢，为什么人只能喜欢一个人，我喜欢你、喜欢我哥哥、喜欢寒寒哥哥，也喜欢祁钰禾。”

    祁清是真不懂她在说什么，像胡言乱语似的。

    “好了，你不要胡扯。”怕自己听多了都被她带沟里去。

    尤元元果真乖乖闭上嘴，窝在他怀里，细细嗅他的味道。

    安心又惬意，像童年被咬破的旧毯子的一角，可是因为太破，mama觉得太不卫生背着她偷偷扔掉。

    从此生命中的第一块安抚毯消失。可是在祁清的怀里却莫名被安抚，薰衣草味和极淡的香烟味融合，说不出的安心，像童年被安抚毯包围的自在。

    明明是一样的薰衣草味，林江寒的怀抱却截然不同，带着一点隐隐的小心翼翼和别扭的独占欲。或许人也是有气味的吧，在气味中包含着性格的特征和气场的不同。

    原来她喜欢的不是薰衣草的洗衣凝珠，是祁清怀抱的宽厚和包容。

    到了停车场，司机看他们这样已经见怪不怪，是上次那个女孩。

    祁清和她并坐在后座，怕她又发疯，把隔板拉起来。

    她又爬过来抱着他嗅来嗅去。

    祁清无奈叹气，“为什么老是这样，很奇怪。”

    尤元元抬起头看他，车灯打在她身上，她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因为我喜欢你。”

    嫩白的脸颊很饱满，带着幼态的婴儿肥，说话时很轻地颤动。

    祁钰手指尖发痒，还是忍不住伸手拧了拧她脸上的婴儿肥，“怎么老是胡说八道，这样很不好。”

    可是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很容易的事情，她喜欢他的怀抱，温暖又包容，当然也许哪一天就不喜欢了，但是现在还喜欢。

    尤元元死死抱着他不说话，突然说，“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从幼儿园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漂亮的、可爱的、被包容的，从小被男生围着转。

    幼儿园时期被偏爱而多得的糖果，小学就有同学帮她做作业、用压岁钱给她买洋娃娃，中学开始更多人明目张胆地喜欢她、接近她。

    她被爱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还是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车内空间不如外面宽敞，推来甩去很容易碰到撞到。祁清也知道她多磨人了，索性放任她缠着自己。

    听到她的问题也没有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她说的是哪种喜欢。

    说不喜欢怕她发疯，说喜欢怕她得寸进尺。

    对待做生意打交道的人、为难他的人、有求于他的人总是游刃有余，对待她却不知道怎么办。

    或许是她太精致、易碎，可怜、可爱，他没有过这种体验，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处理。

    又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扒得自己紧紧的，可是两个人甚至连对方的名字还不知道。

    好荒谬。

    想了想，“如果你不喜欢祁钰禾，就和他分手。”祁钰禾和她在一起，肯定会受伤吧。

    自己儿子叛逆乖张，内心却很执拗。

    在玩弄感情这一方面，根本不是这个女生的对手。

    “那我和他分手了我可以想抱你就抱你吗？”尤元元甚至认真考虑了一下取舍。

    “不会。”那他成什么人了。

    “那不要。”尤元元不在说话，窝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休息，长长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送她回家后，祁清一个人在车里发呆。

    她很奇怪，或许应该离她远一点，不然自己脑子也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