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32.控评)
春(32.控评)
32. 牛奶散发着热气。三明治静静的躺在精致的碟子里。 门摔上了。 外面的天还黑着,雨却已经停了。 女人站在客厅,沉默地看着大门。过了一会儿,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解下了围裙,她慢慢在桌子边坐下了,端起了牛奶杯子。 牛奶温度透过薄薄的杯壁传递到了指尖,是那么的温暖。 一个人慢慢用完了早餐,连月把碟子收了,又进了主卧。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大的那个傻笑着,嘴边还流淌着口水。小的那个——小的那个,鼓着脸皱着眉,闭着眼睛,小肚子起起伏伏。 她轻轻的在床边坐下了,细细的看她。 半晌之后,女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出了手。指尖带着余温,她的手指触摸到了婴儿的小脸蛋儿。 软软的,绵绵的。 这是她的罪,落在她身上,却成了罚。 西装革履的保镖和蹭亮的宾利显然都和贫民窟的车库气质十分违和,男人摔门而出,一直到出了电梯都幸运的没有遇到任何人——在保镖的一片问好声中,他一言不发,直接沉默的上了车。 “砰!” 门关上了,保镖上了车,车子慢慢发动,驶出了车库,汇入了彻夜不息的车流。 车厢里一片寂静。 昨晚没有睡好,男人闭目靠在后排,是疲惫的模样。 吵闹。狭窄。 漆黑的卧室,狭窄的床铺,局促的空间,黑暗里那柔软的小手,还有那缠绵的低喘。柔软的身躯在身下——有什么包裹着她,那么的温暖。他满足了身体,可是性爱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反而把问题揭露得更彻底。 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机会。 他给过她机会。 还亲自来找她。 就算真的是陈山的——男人靠在靠背上,紧抿着嘴咬住了牙,又觉得心里闷痛难忍。就算是陈山的,她若来求他——求他。 他未必不会给她解决。 这边做成早夭,那边收养。 他家有丰富的经验——男人捂了下胸,他也有能力,为她处理得妥妥贴贴。 就像妈咪一样。 就像妈咪那样—— 可是她什么都不说。 “季总,这是昨天公司的简报。” Kevin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男人睁开眼,看见了前排助理关切的神色。面色阴沉不语,男人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纸。 集团在全球十几万员工,好几个事业部,千丝万缕诸事繁杂。特助团队会在每天晚上十二点前整理完毕当天的简报,以便第二天早上能够把昨天的概要送到父亲的餐桌上——现在他子代父职,这份报告也会同时呈送一份给他。 “总裁办:o盟将在3/15日会议讨论原刻机对花出口的问题,总裁办特约顾问史密斯先生将以特派员的身份出席。” “G事业部:G事业部刘坤总经理3/11日已和S国商务部签订五年备忘录。” …… …… “品牌发展部:市场舆论对推进器三期突破反应良好。” “品牌发展部:M事业部陈涛副总经理的出轨问题在种花区社会舆论反响强烈,品牌部已联系六大网站删帖并适当进行舆论导向,目前进展良好。” “品牌发展部:日前爆出的代言人李芊芊和季总的酒店偷拍照问题,本部持续密切关注中。” “陈涛的事还没有搞定?”男人的视线在某条新闻上一顿,皱起了眉头,“这都多少天了?” “主要是陈太太那边——” “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男人直接打断他,“舆论导向,他们又是怎么导的?” “花钱买一些工作室和大V,发布一些同情陈总的言论什么的。工作室同时安排一些账号冒充读者,发布下支持陈总的评论。” 男人沉默了。 “什么同情言论?怎么写的?”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 “就是说陈太不上班不工作,不体贴——家里一直靠陈经理养,”Kevin其实也没看这些网贴,但是显然他很懂路数,一边观察着老板的脸色一边说,“发发陈太的黑料,又说下夫妻还是要共同成长——” “哼。” 看见自己的老板哼了一声,Kevin马上识趣的闭住了嘴。果然自己这个眉目英俊的老板讽刺的笑了一声,“还要怎么共同成长?要不要请他们两口子一起来当集团董事长?” Kevin没有回答。 “变心就是变心了,扯什么共同成长?” 老板今早的点儿来得有些莫名奇妙——结合今早是来这里接的他,前几天又是酒店——Kevin坐在前排,识趣的不吱声,男人的声音继续响起,“是不是只要他比他强,别人就应该更爱你?夫妻关系是这样的吗?那是不是全世界女人都该去爱我爸?” 车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他们搞这些,是花的公司的钱?” 过了一会儿,后排的男人哼了一声,又开始问。 “是的。”Kevin犹豫了半秒,低声回答。 “所以现在公关部让我看这些,是想让我夸他们做得好?” Kevin抬手看了看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没有吭声。 “天意是赚钱的公司。” 过了几秒,男人语气平静,“不是福利院,没有义务花钱解决员工的私生活问题。你转告陈涛,要么他自己马上处理掉他的私事,要么我来处理他。这都拖了多久了?员工合同上有没有这一条,如果因员工个人问题,影响和伤害公司名誉——” “具体细则我不了解,我要去问下法务刘总的季总。” “你去了解一下,”男人靠回了靠背上,面色阴沉,“没有就让Evan加到合同里。每个员工,都有义务去维护公司的名誉。” “是。”Kevin拿出了纸和笔开始记。 这件事处理完了,男人靠在椅子上,又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 “李芊芊爆的那张照,”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带了一些疲惫,“你叫公关部去删了。让李经理给她打电话,以后不许拿我炒作。” “是。” 男人又不说话了。 车子上了高架桥的时候,天边的黑幕已经慢慢褪成了薄薄的蓝色,一缕阳光刺破了云层,照亮了整个城市。 雨过天晴。 “我有根红绳,”又过了半晌,后排的男人又开始说话,声音平缓了很多,“应该是那天忘在绿晶了。你安排个人过去找一找。” “是。” “这么多天了——”西装下的手腕动了动,男人顿了顿,声音平静,“找到了就直接给我送到办公室来。” 他不想戴了。 不过弄丢了也不好。 男人又抿了抿嘴,晚上被发现了——又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