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这条小鱼在乎

    今天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正在讲《纪念刘和珍君》。

    早课大家都忍不住犯困，可是这一堂课大家却听得很认真。

    这位平日里气势较弱的语文老师名叫卢新，他在这一刻不知道得到了什么力量，颇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蕴。

    连武闻君这样的学渣都正襟危坐，认真听老师讲课了。

    语文老师说，刘和珍是一个平日里总是微笑和蔼的女学生，这让刘小雨觉得，这位笑眯眯的语文老师与刘和珍有一些奇异的相似性。

    “我发自内心地佩服刘和珍，她拥有抗争的勇气。”说到此处，老师低下了头，好像有些惭愧，“和她相比，我们都是懦夫。”

    少年少女们隐约意识到这个话题的沉重，平日里轻松的氛围显得有些凝滞。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终于从泛黄的旧时代回忆中脱离。

    刘小雨还在沉思。程里与何言却已经开始讨论了。

    “她虽值得敬佩，但我并不赞同。”程里说话的时候还在漫不经心地转着笔，“国力衰弱导致的外国欺辱，靠学生运动就能解决吗？”

    刘小雨和何言同时转过头看他，程里仿佛没有察觉到二人的眼神中隐含的反对一般，继续说道：“学生运动不过只能解决一时危机，一个衰弱的国家能靠学生运动振兴吗？”

    何言皱着眉看他，“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我会入仕，在最高的位置改变这个国家。”程里丝毫不觉得自己此言有多轻狂，他微笑着看向何言与刘小雨。

    何言却说：“我只觉得，水滴石穿，聚沙成塔的功夫是最必要的。”

    “即使刘和珍一生并未有多么显著的成就，可我还会被她激励。”

    “这就足够有意义了。”

    刘小雨耐心地听何言说完，她接着道：“在每一个时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就算问心无愧。”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刘和珍一样以生命为代价搅乱死水一潭的时局，可是她能凭自己的努力养活她和弟弟，未来能赚钱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少吃点苦，这就算问心无愧。

    一向话痨的武闻君也按捺不住了，转过身参与他们的讨论。

    “我想和她一样勇敢！”

    大家都看着他。

    课间快结束了，大家不得不结束讨论。

    刘小雨正在整理桌面，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递给她一张纸条。

    她打开一看，只有几个字：“这条小鱼在乎。”旁边还附赠一幅简笔画。

    刘小雨笑了，她不知道这种诡异的默契从何而来，但此刻她确信何言是理解她的。

    ......

    白天的课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何言因为刚到班上就自作主张换座位被班主任叫走谈心。大家都约上伙伴去吃饭，只剩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的刘小雨和程里。

    昨天腿受伤之后，她就和老板说了情况，决定暂停一段时间养好腿再回去打工，老板也表示同意。虽然不用打工，但留在学校上完自习太晚了。她住的地方偏僻，又不像别的同学住校或有家长接送，她还是决定早点回家。

    程里在此时却主动挑起话题。

    “雨姐，今天腿感觉好些了吗？”

    “还行吧，没昨天疼。”

    “要不我和何言送送你吧，我们俩说好放学要出校门吃饭，正好送你去坐车。”

    刘小雨笑着拒绝了，“谢谢啦，不过做出租有点贵，我打算去菜市买点东西就走回去了，很近的。”

    程里却坚持，他说毕竟菜市人也挺多的，刘小雨一个人不方便。

    刘小雨的婉拒不起作用，程里却一直坚持。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也就同意了。于是放下书包，和程里一起等何言回来，顺便把作业拿出来先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