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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定好手机闹钟,她阖上了双眼,沉沉睡去。-一夜无梦。对于苏玫来讲,这是十年不遇的奇迹。又一次先于闹钟醒来,她没有发呆磨蹭,麻利地起床,去厨房准备早餐。外婆向来吃得简单,清粥咸菜就能对付一顿。她老人家身子骨硬朗是真的硬朗,却也不能长年这样凑合。所以,苏玫每次回来,都会给外婆改善伙食。储物柜的玻璃门里,五罐加强营养的中老年奶粉,一罐都没开封。冰箱冷冻室也是同样的情况:冻虾、冻鸡胸rou和牛rou制品,外婆一直不舍得吃,外包装保持着原样。苏玫又气闷又心疼,不由得红了眼眶。重新洗脸花去两三分钟,她还未迈过厨房门槛,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你好,有人吗?打扰了,我想问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嗓音,开启了苏玫有生之年最糟糕的早晨。她顿觉浑身血液倒流,手脚冰凉,心口却热得发烫。一分钟后,苏玫拉开院门。江衍平背靠门前那棵柳树,眼中含笑,略微下垂的眼尾带着一点无辜感。他没有拄拐,轮椅停在脚边,身体的重量全靠臂力支撑。这双桃花眼,不复往日闪耀着咄咄逼人的光芒。如果不仔细看,没人会察觉他眼中的狡黠,曾经还有的些许纯真,此刻已然消失无踪。“早上好!”江衍平面露得意,“感恩老天眷顾,我没有找错门。”省略预告和提示,苏玫的怒骂声脱口而出。“滚,我不想看见你,有多远滚多远!”作者有话要说: 苏玫:我们家不是民宿。江衍平(委屈巴巴):残障人士恳求关怀……苏玫:滚!尼古拉斯:嫂子,嫂子!我也跟来了,可以住你家吗?☆、驴弟弟江衍平神情淡定:“大早晨的,火气怎么那么大?消消气。”他越是若无其事,就越是给苏玫心头的恼怒火上浇油。“我说过不要见面,每晚八点通一次电话,不聊别的,就让我好好骂骂你。怎么你就听不懂人话呢?”江衍平说:“我已经连着三天没等到你的电话了。不得已,只好打听你去了哪儿。幸好你们公司的人说了实话。要不然,我就算找遍云城,也不知道你的下落。”“赶快回去吧,你到我家sao扰我爸妈我都忍受不了,更别说你还跑这么远来sao扰我的外婆……”江衍平置若罔闻,骤然打断苏玫:“看看我把谁带来了!”他淡淡一笑,身体微侧抬高手臂朝后一指——小毛驴正站在柳树后方五六米处啃食着路边的青草。“尼古拉斯?”苏玫掩口惊呼。两年不见,她以为江家人已经联络了森林公安和野生动物保护机构,把尼古拉斯放归了山林。很不擅长察言观色的江衍平,这一次猜对了苏玫心中所思。“小家伙命不好,刚把它送回自然保护区就受伤了,我舍不得它在外面吃苦受罪,所以找了朋友和熟人又把它接了回来。”苏玫暗暗叹气。和她预想的一样,尼古拉斯和人接触久了,完全不能适应野外生存。表面上看,江衍平是在保护尼古拉斯。实际上,人工驯养时间越长,越会导致尼古拉斯与种群其他野驴格格不入。它无法适应严酷的野外环境,也无法融入群体,到最后只能变成一头家养的普通毛驴。她走过去,轻拍两下尼古拉斯的头顶,然后回到外婆家的院子。不过,苏玫并没有给江衍平好脸色,而是搬了一条长凳放在门口。“现在天还早,你坐下休息休息。过一会儿,你就带上尼古拉斯回去吧!”“我回不去了……”江衍平愁眉苦脸,“爷爷停了我的信用卡,我走得急现金没带够,山穷水尽了。”苏玫质疑道:“我手机转账给你的五万呢?”“手机忘在家里没带。”江衍平嘴角下垂,看上去十分沮丧,“如果有手机,我肯定提前打给你,不会这么一路走一路打听。”“匹诺曹!”苏玫的讽刺,江衍平照单全收。他笨拙地挪动身体,坐回轮椅:“来外婆家的这一路,我租农用车、加上路上请人打点的费用,已经花掉了身上所有的钱。你要是赶我回去,除非让尼古拉斯拖着我的轮椅,慢慢蹓跶三天三夜,也许交警看我可怜会帮帮我。”“好笑!”苏玫环抱双臂,冷冷地回敬,“看来,没有钱,你什么都不是,连办法都想不出来。”江衍平高举双手,还未开战就已缴械投降。“以前我不懂这个道理,现在我懂了。用钱解决问题,不是我有能力,而是钱有能力。”“懂或不懂,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苏玫舀来一瓢水,放在条凳上,“尼古拉斯被你娇生惯养地不能喝生水,这是早晨我烧的凉白开,你喂给他吧。”水瓢和条凳的接触没超过五秒,江衍平就急匆匆端起来猛灌几大口。“我是哥哥,我先喝!这一路上说个不停,谷坡村的老乡太热情了,我和他们聊得口干舌燥。”浅浅的一瓢水,转眼间被他喝得见了底。苏玫忍住喷涌欲出的火气,又舀来了一满瓢,亲自去喂尼古拉斯。“孔融主动让梨,你当大哥的,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江衍平听了,不但没恼羞成怒,反而面带笑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等我的腿好了,我一定要在村子里打两口水井,村头一口,村尾一口,缓解乡亲们吃水难的问题。”“打井的钱不用你掏腰包。我捐给了乡里的扶贫办。”“你捐的钱够吗?”江衍平随口问道。话声落地,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苏玫眉头微蹙:“我发现,你不仅听不懂人话,连说人话都不会!”江衍平料到,再说下去又是一顿狗血淋头的数落。所以他及时截断话题,把焦点转移到尼古拉斯的身上。“你能想象,尼古拉斯坐在农用车的车斗上有多拉风吗?刚开始我还在驾驶室里,和司机坐在一起,后来我发现这小家伙很享受,所以我坐到了车斗上。”“你除了给人添麻烦,还会干什么?”“我……”江衍平想解释,却发现越描越黑,“爬上车斗确实费了一点力气,司机师傅也帮了忙,但我不是成心给他增加劳动量!真的,你相信我——”“谁啊?那么吵。”外婆缓缓走出院子。“没谁。”苏玫站在大门口,试图挡住外婆的视线,“一个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