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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咬着唇。“编的?”叶阿婆脸上一片茫然,这孩子说得真真的,怎么会是编的?“阿瑾,你说她说的都是假的?她…她竟然骗我…”“老夫人,奴婢句句真言。梅大姑娘,您……您不能这么冤枉奴婢。”成碧悲愤着,一脸被羞辱的模样。叶阿婆往后退一步,“你说什么呢?我们阿瑾不会冤枉人。她说你是骗人的,你就是骗人的。你骗人就是不对,亏我刚才还想把你留下来…”被人信任,总是那么叫人想哭。梅青晓并不动怒,甚至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然而她的心里,因为叶婆婆的话变得温暖一片。前世如何她已经不想去管,今生变数太多。但若有人敢坏她和阿慎的事,她决不会放过。“你说你族伯一心想将你卖给富户做妾,那么请问这些年他为何没有得逞?你看看你的一双手,哪里像是被人苛待过的,更别提你这长相身段,一看就是被娇养长大的姑娘。”“是…他们见奴婢颜色好,有心想养大了换银子,故而没有让奴婢做过粗活…之所以一直没有得逞,是因为奴婢求他们…”“说得好,字字在理。”梅青晓淡淡地说着,似乎被说服。成碧心一喜,还没得及松口气,又听到对方相问,“刚才你一心求死,为什么没死成?”众女倒吸凉气,暗道这位梅家大姑娘好生冷血。人都撞成这样,她居然还问别人为什么没有死成?果然是大家闺秀,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成碧痛苦难当,咬着唇,“奴婢也不知道,可能是奴婢命大…”“非是你命大,而是你根本没有真心求死。”梅青晓睨着她额头上的那朵血花,“你方才瞧着一心求死,实则拿捏着巧劲。你头上的伤看上去吓人,应该只是破了一些油皮。若真心求死,撞上去的时候视死如归。破的就不止一些油皮,而是血窟窿,流的也不止这一点血。”那窟窿像破口的洞一样,漫天漫地都是涌出来的鲜血。血流得太多,染红了一袭白衣,像雪地红梅般触目惊心。如果没死成,该有多痛。她感觉不到那痛,因为她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痛苦的,没有眼泪没有知觉。叶訇望过来,不知何听她说起这些,就像是她曾经历过一般熟稔。阿瑾养在深闺,怎么会知道这些。梅青晓看着他,笑了一下。这笑不同以往,飘忽着像是要远去,令人心生不安。她的表情惨淡,笑的比哭还难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不安占据着他。他怒视着众女,顿时戾气横生,双手和脖颈间青筋暴起。琥珀色的眸中巨浪滔天,势要将一切都吞噬毁灭。她感觉他气势大变,心一惊。“阿慎!”她和叶阿婆齐齐喊出声。他听到她们的声音,慢慢将气势收敛,又恢复成沉默内敛的模样。便是只有那一瞬间,足够将在场的所有人吓住。梅青晓做鬼时见过他有几次这般,每当他这样的时候,无一不是以血来祭。曾有一日他对着她的画像看了一个时辰,然后就变成这样。紧接着他孤身一人夜袭敌营,不要命似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她的阿慎,似乎有些不对劲。“阿慎,乔迁搬新宅子不能见血光,不吉利。这位叫成碧的姑娘犯了忌讳,不如先将她们送到庄子上去养着。”他是有庄子的,和王府一起赐下的。一共有两处,一处在京郊,一处在京外。众女吓得不轻,尤其是离得近的成碧三人。成碧脸越发白如纸,额头的痛和心里的恐惧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王爷,奴婢该死…”“你是该死!”他的声音极冷,冷到透骨。成碧身体一抖,“王爷,奴婢愿将功折罪,求您别把奴婢送走…”“王爷,奴婢等也不想走…”众女一阵哭喊。梅青晓看向成碧,这几人中唯此女姿色最出众。此人就不算不是燕旭的人,和燕旭也是有关系的。不知在宫中,还有多少燕国公府的暗桩。陛下好福女,不拘出身贵贱,亲手将这么大的破绽送到有心之人的眼前。千里之堤,破绽越破越大,终将毁于一旦。“不走,是想死吗?”叶訇冷如冰刀的声音,将那些娇滴滴的哭喊声止住。众女惊恐地看着他,毫不意外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杀气。他寒气森然,“叶开,把我的剑拿来!”这是要开杀戒!众女吓得尖叫起来,一个个拼命往后退。那和成碧在一起的两女更是吓得抱住头,往假山后面窜。成碧跑不动,吓得一动不敢动。叶开动作迅速,很快将他的剑取来。他单手执剑,冷冷扫视着她们,“本王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是愿意归家,还是把命留下来?”这个选择几乎所有人都不加思考,哭喊着要回家。“那还不快走!”“走…走…”“我们走…”假山后面躲着的两女壮着胆子出来,其中一人试探着来扶成碧,见叶訇没有作声。两人扶起成碧跟在其他人的后面,逃也似的离开王府。八女出了王府的门,一个个腿都软了,吓得面无人色。更别提还有一个额头开花的成碧,个个像见了鬼似的。看热闹的人不少,打听的人也不少。不多时,便有人传寿王殿下噬血残暴,发起疯来见人就杀。流言传得极快,以迅雷之势传遍麓京。叶阿婆都吓到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叶訇垂着眸,“刚才我是吓她们的,要不然她们不肯走…”他是对梅青晓说,也是对叶阿婆说。叶阿婆拍了拍心口,道:“阿慎你做得对,咱们家没有那些余粮养闲人。她们要是赖着不走非把家里吃穷不可,只是你下回别这样了,阿嬷都被你吓着了。”“下次不会了。”他答着,低着头。梅青晓双眼晶亮,“我觉得你刚才好有气势。”“真的吗?”他睫毛微颤,终于半抬了眸,“你不害怕?”“不害怕。”她怎么会害怕,这是她放在心上多年的男子。他的好他的坏她都知道,她知道他冷漠外表下的不安,知道他沉默之下的感情执着。叶阿婆看看孙子,又看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阿慎,你说的是哪里话,阿瑾怎么会怕你?阿嬷最知道你,你就是话少性子冷吓唬吓唬那些人。阿瑾啊,你可别怪阿慎,他也是被逼急了。”“婆婆,我知道的。”梅青晓说着,慢慢朝他走去。离得近了,轻声道:“阿慎,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少年终于抬起了眉,认真看着她。那琥珀色的眸复杂深邃,像不见底的潭水。“你…你真的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