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卡到裆，你今天为什么没看我?肺炎，一起找出口
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乔烟紧张得直抖，做好被推开的准备，考虑往哪边滚少疼点。 一秒，两秒，无中戚的巴掌没拍上来，没推她，也没厉声吼她。 等着被判刑的滋味不好受，他没动作，乔烟心理慌慌的，只能面不改色地又插了一下，瞎子嘛，摸一次怎么知道是什么呢。 无中戚还是没推开她。 “哦，好像是嘴唇。”乔烟缩回来，尴尬地说，“不，不烫了。” 无中戚没说话，没表示自己已经醒了，只是掀着眼皮脸色阴沉地盯着她瞧。 乔烟如芒在背，太恐怖了，实在太恐怖了。 她被盯着看的发毛，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胸腔一阵剧烈的起伏，嗓子被刺激得发痒，乔烟剧烈咳嗽起来，肺炎无疑了。 这一阵咳嗽之猛烈，像是清晨迎接宿主的起床铃，乔烟肺都要咳出来，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剧烈。 她捂着嘴咳完一波，在结尾处，将歪嘴续上了。 好险，好险就忘了叠buff。 “怎么不喊我名字？”无中戚突然开口，说话间强压着喘息。 乔烟努力用歪嘴挤出笑，她转动着眼珠子，装作没有目的地在他身边探索，“你醒啦，零零一。”故意扫到他的眼神也不做停留，但只是和他对视一眼，她就差点崩溃。 无中戚像看玩具一样地看着她，眼中又是玩味又是狠戾还有她看不懂的东西，她的视线掠过太快了，哪分得清。 她当真将“零零一”三个字喊出口的瞬间，他的眼神又变得阴鸷加倍。 几乎是立刻，无中戚也狠命咳嗽起来。 他用拳头抵在嘴唇上，手里攥着的是乔烟给的早已焐干的湿布。 两人肯定都是比较严重的肺炎，出不去就是等死。 “我们吃点东西，一会儿我去找出口。”乔烟往下游摸过了，往底下摸到尽头也只是很小的流水口，人出不去的。 无中戚是这个时代的人，代峰身为首领懂得那么多知识，他应是也懂得如何脱困，她把话题抛出来，如果他有想法，她就顺势而为。 和没人性的大魔头待在一起，乔烟的脑袋像挂在脖子上跳桑巴，不知何时就被他劈了。 一旦无中戚认出她的身份，不得扒皮抽筋一套流程伺候。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乔烟一边咳嗽一边感慨，十分狗腿地将几个没漏气的食品袋放到无中戚手边，笑得谄媚极了：“零零一，给你。” 她想好了，先利用无中戚逃出谷地，趁他半边身子变残，她出去就过河拆桥，将畜生留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打好算盘，乔烟心里还是慌，生怕漏出一个破绽。 她摸到包装袋的封口处，两只手一拉，气从开口处涌出，一股麦片的香味钻入她的鼻腔，呛得她又打喷嚏又咳嗽，是干吃麦片。 “扶我起来，咳咳……”无中戚咳得胸膛一颤一颤的，硕大的肌rou块不时绷紧在袍子里。 捏住袋子的口，乔烟匆匆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就扔在一旁，从里面倒出的粉末一部分散在空气中，一部分黏在她的嘴角。 无中戚躺在地上等着她来扶他，丑八怪怕他他不高兴，讨好他他也不舒服，比如她现在放下食物对着他笑，听他的扶他起来。 她在笑，比昨天热情，看起来却比昨天还敷衍。 他搞不清卡到裆哪里变了，丑八怪对零零一不该是这样的态度，明明是同一张脸，白皙的皮肤消肿的脸比昨天好看多了，但就是感觉她少了真诚。 “零零一。”她一手扶在他肩膀上，一手托在他腰侧，“我这样一托，你左胳膊也用点力。” 零零一，零零一，从她嘴里喊出的名字也是一样的，听着也没昨天的零零一舒服，像假模假样的打发他。 放在他腰间的手很软，按在他肩上的手很软，究竟哪里不对？ 这样一个强壮的男人不使劲，娇小瘦弱的她是没法将他扶起的，“零零一，你的左手不好使劲吗？” 她本是蹲着的，扶不动他，干脆跪下，脸上仍是笑盈盈的，“我看不请，零零一，要不，你指挥一下。” 看不见…… 哦，无中戚肌rou精壮的左手一撑，坐了起来。 她扶在他身上的手都没用力，哪需要她的帮忙。 原来是这点，丑八怪的眼睛变好看了，眼珠子咕噜噜转就是没再看他，从他醒来她就没看过他。 乔烟的余光心痛地偷瞄了一眼扔掉的麦片，袋子躺地上吐了一地，肚子都饿瘪了。 刚吃到一口，就被无中戚使唤过来，别看他受了伤，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会起不来，就是故意折磨她，她暗骂畜生。 “坐好了，你吃，你吃。”乔烟撕开一个袋子给他，屁股一扭，朝着地上的麦片爬去。 “手不方便，咳咳。” 爬到一半的乔烟望着快到跟前的麦片流出了口水，无中戚这家伙，真会折磨人。 她脸上堆满微笑地回过头，“我，咳，我喂你。”时刻保持着不和他对视的神态。 无中戚这袋食物里面装的是小圆饼干，她摸一个手颤巍巍地往他嘴里塞，一边要塞不准，一边要注意不被他发现自己眼睛能看见。 残暴的恶魔就在面前，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脸部表情，她知道他在看他，一眨不眨，浑身戾气可以毒死二里地的毒虫。 为了不露馅，乔烟的眼珠子就没停留的时间，到处翻。 “卡到裆。”无中戚喊她之际，突然凑近，他的一双黑眸挡在她眼前，“你今天为什么没看我？” 视线被死死攫住，乔烟喘不上气的肺部憋得要爆炸，但她还是像没事人一样，在无中戚陡然凑近的过程中丝毫没有避让的动作。 两人距离近的几乎呼吸交错，乔烟背脊发凉。 无中戚怀疑她的眼瞎是装的了？他被认出来会当即灭口的，就算她跑了他杀不了她，两人在谷底谁也上不去，也是双双送命的份。 抗住压力，乔烟。 她必须瞎到底。 “零零一，我眼睛看不清啊，怎么看你？”乔烟维持人设。 凑得这么近，无中戚不仅能看到卡到裆细密的睫毛，还有她脸上的小绒毛。她脸上不红不肿的地方皮肤过于优越，细腻，白皙。 她的眼睛又清又亮，琥珀色的眼珠像坠在清澈的湖底，被惊到的时候会表现出茫然的神态，很美，很灵动。 但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怎么看都不对。 昨天虽然她看不清他的脸，捕捉不到他的人，她的眼睛也是没有焦距的，但她在和他说话时，眼睛是看着他的方向的，虽然她看不见，但他认为那就是在看，至少，她心里是想着看他的。 今天不对，她今天的眼睛好像故意在忽略他，她在看着他的时候，他居然有种她的心并不是想看他的感觉。 丑八怪又在闹什么别扭？ 或许是今天的丑八怪没昨天的丑，连笑容都变假了，他很不爽。 丑八怪嘴角残留的白色粉末覆盖在洇湿发紫的伤口上，不知是什么口味的，竟缠着她的气息回输到无中戚的鼻腔，香得令他厌烦。 乔烟被看得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捏着小圆饼干的手变得僵硬，又僵又抖。 “抖什么？”心情不好，他的语气也带着微妙的不快，完全忘记了伪装成基地底层人士的口吻。 “冷，有点冷。”乔烟在谷地的这段时间，要么冷要么害怕要么疼要么体力不支，抖是贯穿全程的，只是有程度大小的区别。 指尖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小圆饼干被无中戚的唇瓣衔走，同时，乔烟另一只手上的袋子被抽走。 无中戚向后抽离，和她的脸拉开一段距离，眼神幽深，藏着怒火，神色不明，“可以了。” 乔烟：“……”抖了两抖，可以你大爷，神经，非要来回折腾她。 她这个瞎子好不容易安稳坐下，从地上收拾起麦片袋，慰劳饿坏了的肚子，又听天杀的无中戚说他想吃麦片。 她笑嘻嘻地舔狗一样将麦片递过去。 无中戚吃了一口便嫌弃地一推，“不好吃。”没有丑八怪嘴上的看着好吃。 别以为她看不到他的眼神多可怕，跟要吃人一样，“咳咳咳！”乔烟又是一顿咳出肺的架势。 末日的肺炎有点狠，一天一夜就发展得这么快，老命都要咳休克了。 乔烟囫囵吞下一堆吃的，努力攒些自救和逃跑的力气。 背对着无中戚时，她的眼睛就找机会观察地形，务必赶在病情恶化前找到出去的路。 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无日的救援，无中戚猜测是定位出了问题。 有时在野外，复杂的地形和恶劣的天气也会导致定位难寻，如此狭窄的地方也许只有跳脱出去才能摆脱地形对定位的影响。 身体机能状态的流失速度有点快，炎症风暴正在小心试探着他的底线，很快就要死灰复燃，无中戚不能保证再过一天被发现，他还有力气能爬起来。 骨折的身体经过丑八怪的固定，疼是疼，但他真要撑着起来不是问题，多年的体能训练让他的身体有异于常人的强壮。 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出去，代价不会比付出生命还大。 用不着担心用力过度骨折的手脚会废，出去后，整个无日最好的医疗资源都会用在他身上，他可以勉强对丑八怪开开恩，让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开眼见识一下无日的资源比叠岱好多少。 所以，当乔烟要去寻找出口时，偏瘫患者无中戚也要一同前往。 乔烟：“……”你半边身体都废了啊大哥，就这还要盯着她不成？ “你连我都看不清，怎么找出口？”无中戚有正当理由，“离得远，我指挥不了。” 两人说话的喘气声很急促，都知道再不能耽搁下去。 怀疑是他的借口，乔烟也只好顺着无中戚的想法，拿了根粗细合适的树枝作为他的辅助支撑，自己稍微使劲在一旁搀扶着。 知晓他是无中戚后，乔烟才不在乎他的命和身体疼痛。 一个对社会有害的人，一个对她的性命有威胁的人，如此折磨她后，她才不会真心实意扶他。 无中戚只靠着一边身子发力，咬紧牙关将右腿踩在地上撑着树枝真的站了起来。 乔烟站在他旁边扶着他的腰，他在发力的时候，后腰的肌rou都隔着衣服高高鼓起，绑着木板的右腿前后打颤了几下，冷汗就透着衣服湿了她的手心。 很耗力气，忍受着巨大疼痛，他这样一个大块头靠着半边身子站了起来，她站在他的右侧，他骨折的手垂在身侧，身子微微靠向她，但乔烟却没感觉被他压了多少力气。 哼，算他识相，他若是敢压她，她就狠狠地带着他摔倒，另外半边也骨折拉倒。 无中戚咳嗽着，身子前后晃了晃，闭了闭眼，似乎要厥过去，深色的脸都苍白了几分，“向左走，前面有坑。” 乔烟看着左边被冲刷出来的大坑，歪嘴都被气正了，这厮又想坑害她！ 但她能不走吗？不能，他现在是她的眼睛，她必须走，不走就会被怀疑。 依照无中戚刚才的韧性和强大力量，她只要逃跑，他玩命都能追上她给她拎回来杀了，更别说出口都没找到了。 行，她做好摔跤的准备，一身是伤，麻木了都，不过她倒下的瞬间，他也别想好过，她攥紧了他的衣摆。 无中戚尝试着再次挪动腿脚，钻心刺骨的疼痛传来，骨折的痛，很熟悉的痛。 他很讨厌疼痛，讨厌疼痛带来的记忆。 丑八怪还是不看他，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么，就再惩罚她一次吧，让她摔得狠狠的，她是否就会哀求地看看他问他往哪儿走。 这个世界上，不在乎他的人，通通都要消失。 丑八怪侧过头，视线朝向他，她微微一笑，“零零一，小心哦。”眼里都是笑意。 她的浅笑出现在伤痕累累的脸上，像秋风中破败的花。 无中戚的脚像被尖锐的石子碾过，一直从脚背碾到心尖，火辣辣的疼。 不对，不是这样的笑，不是这样的眼神。 她根本就没真的在看他，她的笑也不是那样的，对零零一，不是这样的。 他重重的喘息着，在乔烟的脚向前迈步的瞬间，制止了她，“说错了，是向右。” 这样虚弱破败的核辐射身体，他靠都不敢靠，摔跤摔死了就麻烦了。 出去再罚。